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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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第一年,冬天,顧桉研一。
課業不算繁忙,有大把時間;連載漫畫已經畫到第二本,大家都說比第一本畫風更加成熟、進步肉眼可見。
她每天過得都很開心。
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她喜歡的人,閉眼前看到的也是他。
隻不過最近她心裏一直有個未解之謎——
可能是產生了幻覺,這個幻覺還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每次睡著,都覺得有人在偷親她。
有時候是額頭,有時候是發頂,亦或是臉頰。動作輕柔、蜻蜓點水的一小小下,以至於她都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但她又沒辦法厚著臉皮直接去問江硯:
“嘿,哥們!”
“你趁我睡著偷親我了嗎?”
這未免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她這麽矜持!這麽低調!這麽端莊穩重!
萬萬不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這天晚飯前,她收到江硯微信:
【有任務,回家很晚,不要等。】
顧桉應著,讓他注意安全。
事實上,他每個出任務的夜晚她都睡不安穩,會一直等到他回家、抱到人才踏實。
但從來沒有告訴江硯,也不敢讓他知道,怕他擔心。
江硯不在家,顧桉睡不著,先用電飯煲煮了濃稠的南瓜粥,而後坐在書桌前趕稿,想著用他不在的時間畫畫,等他在的時候,就可以一直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
等她把下周連載畫完,搓搓眼睛看牆上時鍾,竟然已經淩晨一點。
她在溫暖如春的室內畫畫尚且覺得很累,那他呢?又冷又危險,顧桉心疼得不行。
顧桉伸了個懶腰,聽見鑰匙開門聲音。
她飛速蹬掉拖鞋撲到床上蓋好被子關燈,裝出一副熟睡的樣子。
沒多會,她聽見他洗澡,浴室水聲持續十幾分鍾時間。
臥室門被打開,清冽薄荷香隨之而來。
身邊位置塌陷下去,他動作很輕。
顧桉裹著小毯子側睡,即使閉著眼睛,也感覺出來江硯好像在看她。
心跳沒來由快了幾分,頭頂落下淺淺陰影,他溫熱呼吸近在咫尺。
他嘴唇很軟,落在她額頭,手指撥開她臉側碎發。
“怎麽這麽可愛啊。”
他說悄悄話一般用氣音說話,在這個靜謐的冬夜,溫柔得難以複加,而後又輕輕貼上她臉頰。
“做個好夢。”
破案了破案了。
顧桉被薄被蓋住的唇角彎彎,忍不住偷偷笑,心裏甜得冒泡泡。
在江硯小心翼翼躺下之後,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他懷裏,等他伸手抱她,臉緊貼他胸口,一夜無夢。
翌日,周六。
顧桉沒有課,江硯臨時也沒接到加班通知。
她迷迷糊糊察覺江硯起床,眼睛都睜不開,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幾點啦?”顧桉小鼻音很軟。
“五點半,”江硯親親她額頭,“哥哥去跑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顧桉賴皮,抱著他腰不鬆手,小圓腦袋蹭啊蹭的,蹭出來一頭小呆毛,“我做了個夢。”
江硯拿衣服的手一頓,“什麽夢。”
“夢見有個大帥哥偷親我,說我可愛,還讓我做個好夢。”
顧桉睜開眼睛看他,江硯微微怔住,耳側有不分明的紅。她很少在那張俊臉上看到這樣表情,像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少年,有些無措,但是很可愛。
“不是做夢,”江硯垂著那雙漂亮眼睛看她,呼吸掃過她額頭,“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慶幸。”
顧桉窩在他懷裏,軟綿綿一小團。
她還沒睡醒,說話時鼻音很重,抱著他不放,全是依賴。
“有什麽好慶幸的呀?我又不會跑。”
江硯不急著去跑步,把她攬在懷裏,低聲耳語。
垂著的睫毛鴉羽一般,顯得格外溫柔。
“那個時候昏迷,剛醒過來,看到你在病床旁邊哭。”
顧桉一愣,想起那年六月。
那麽難過的記憶,竟然就在不知不覺中被時間淡化,被他替換成大片大片的甜,現在想來是那麽不可思議。
隻是說起自己愛哭鼻子的過往,她臉還是有點沒地方擱。
她清晰記得那天,江硯沒醒的時候,她哭得跟天要塌下來一般……
當真是眼淚太多,太讓人討人厭了。
她伏在他胸口,室內沒有開燈,隻是那雙眼睛依舊黑白分明,
“你是不是覺得:哎呀,這個小哭包!長了一歲還是毫無長進。”
冬天天亮得晚,厚重窗簾透不進來半點光,室內很暖。
江硯啞然失笑,安靜聽她嘟嘟囔囔。
指尖蹭過她睫毛,眼尾,落在臉頰輕輕摩挲。
他的體溫,身上的味道,幹淨如水的目光,都讓人想要永遠沉溺。
見他不說話,顧桉鼓了鼓腮、顯得臉更圓。
“我一哭眼睛就又紅又腫,當時可能哭得鼻涕都出來了……肯定特別特別醜……”
“你那個時候也不喜歡我,是不是還會覺得這個小跟屁蟲,怎麽還在這,顧楨快點來把她抓走?”
這樣說起來,顧桉就有點很小很小的委屈。
眼睛緊緊盯著江硯,手也肆無忌憚捏上他臉泄憤。
卻見他微微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睫毛長長的。
嘴角梨渦漂亮得令人瞠目。
“當時覺得,真好啊。”
他看她的時候,眼神清澈,幹淨得像個少年,輕易看得人心軟。
“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是我喜歡的小女孩。”
顧桉甜得快要傻掉,在江硯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乖巧鬆手放他去跑步。
被窩暖烘烘,她美滋滋睡了個回籠覺,棉被和枕頭都是淺淺薄荷香,完全不想起床。
直到江硯跑完十公裏,聽到鑰匙開門聲響,她才有了一點動力,趿拉著小綿羊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他身邊,當一塊可可愛愛的小狗皮膏藥。
她站在一邊,身上睡衣是某種軟綿綿毛茸茸的質地,顯得人圓乎乎的、憨態可掬。
江硯把小腿綁的沙袋解下來,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整整齊齊。
他身上寬鬆的黑色帽衫,運動長褲,蹬著一雙看起來很高科技的黑色跑鞋,脖子上藍牙耳機鬆鬆掛著,顧桉盯著他白皙的側臉小小走了個神。
這個人是曬不黑嗎?
為什麽天天出外勤還是一副白麵書生的樣子……
“累不累?吃早飯嗎?”
“還好,”江硯摸摸她小腦袋,“還有幾個仰臥起坐。”
“那我幫你壓腿?”
其實家裏有仰臥起坐的專用器材。
但她就是想找點理由借口跟他在一起。
江硯躺下,顧桉坐在對麵,幫他摁住腿。
人間絕色就是人間絕色,他剛跑完十公裏,頭發微微有些亂搭在眉宇,依舊膚白貌美秀色可餐。
“請問江硯選手,現在可以開始了嗎?”顧桉像個小裁判,繃著小臉嚴肅發問。
江硯忍著笑,“嗯”了聲。
刑偵支隊江隊警校時期年年體測第一,入警之後各種係統內部比武第一拿到手軟,區區仰臥起坐自然不在話下簡單得跟玩兒似的。
江硯姿勢標準堪稱體能測試模板,起身靠近時清雋五官在眼前放大。
顧桉沒來由心跳快了一拍,距離太近,他漆黑眼眸深處有她小小的影子。
鼻尖險些要碰到,他後仰,顧桉簡直懷疑他在撩妹但是沒有證據……
那件黑色帽衫實在寬鬆,隨著動作,微微凹陷的側腰線條若隱若現,腹肌分明又不會過分僨張,又是少見的冷白皮,仰臥起坐發力時繃起的線條禁欲冷氣……
顧桉默默抿了抿唇角,聽見江硯問她:“在看什麽。”
她趕緊避開視線,臉頰微微發燙,低垂著眼睛不說話。
江硯起身,臉側有風拂過,他高挺的鼻梁錯開、附到她耳邊,“害羞什麽,哥哥哪兒你沒看過。”
顧桉瞪眼,在她炸毛前一秒他又笑著仰回去。
像個調戲小姑娘成功的少年,有些壞,但又有著她無法招架的吸引力。
她本來幫江硯數著數,這下滿腦子漿糊。
直到江硯起身、膝蓋曲起和她平視,她臉頰的熱才褪去。
“結束了嗎。”顧桉開口。
“嗯。”江硯坐著看她。
“那你洗個澡,我把早飯熱一熱。”
顧桉剛要起身,卻被江硯拉住手腕。
他手腕微微施力,她猝不及防栽進他懷裏,把人抱了個滿懷。
“哥哥太累,起不來。”
顧桉腦袋還懵著,低頭看他。
江硯眉眼英俊,臉龐線條冷硬利落,隻不過語氣是完全不相符的認真無辜。
“大概需要顧桉親親。”
顧桉恍然大悟,齒尖咬著下嘴唇忍笑。
這哥們結個婚,竟然點亮撒嬌技能了……竟然像個小男孩。
她身體前傾緩慢靠近,手捧著他臉,而後慢慢貼到他嘴角梨渦,“現在呢,能起來了嗎?”
江硯嘴角彎起的弧度有些甜,修長手指扣住她後腦勺,側開頭含住她唇瓣,“可能還需要一點。”
溫柔到能把人溺斃的早安吻。
明明結婚都半年多,顧桉還是無可救藥臉紅心跳。
江硯起身去洗澡換衣服,顧桉把他買的早飯裝到碗碟。
他一從浴室出來,顧桉就噠噠噠跑到他麵前,仰著可可愛愛的小腦袋看他。
“今天有空嗎,我們去看小侄子好不好?我有些想他。”
這年冬天,如果說有什麽特別不一樣的,那就是顧楨兒子在萬眾期待下出生了。顧桉一下子從老小變成長輩,興奮得不得了。
結婚以來,江硯就沒跟她說出過一個“不”字。
她家離親哥家不遠不近,步行隻需要十分鍾。
平時顧桉閑著無聊會去串門,沈醫生做了好吃的,也會在剛出鍋的時候給她送過來,總是溫溫熱剛剛好。
冬天的陽光暖暖一層落在身上,空氣裏飄著糖炒栗子香氣,臨近新年,大街小巷開始播放熱熱鬧鬧的“恭喜你發財……”
顧桉咬著滾燙香甜的烤地瓜,“你說,等我小侄子再長大一點點,就顧楨那個暴躁小學雞脾氣,會不會天天跟兒子生氣?”
江硯忍笑,配合她,“打起來也不一定。”
顧桉笑彎了眼睛。
他幫她擦幹淨嘴角。
顧楨肯定是個很好很好的爸爸。
雖然總是臉色很冷脾氣很壞,還有點痞、不像個好人,但那都隻是表麵。
那……江硯呢?
她看著他清俊的側臉,忍不住好奇,江硯當爸爸是什麽樣子。
顧桉到的時候,小寶寶剛醒。
榮升奶爸的顧警官,正彎著腰看嬰兒床裏的親兒子。
冷峻眉眼堅冰一樣融化,就連那張線條淩厲的臉都變柔和。
“領導和領導媳婦蒞臨指導了啊。”他直起身,語氣很欠錘,但是嘴角有笑。
“你哥真的長不大了……”沈醫生對著顧桉笑,臉頰邊的酒窩深深陷進去,溫柔又美好。
“好像又長大了一點點。”顧桉扒著嬰兒床的圍欄,想要碰碰小寶寶又不敢,卻不想下一秒,被他攥住手指。
她那顆小心髒冰激淩一般,瞬間融化掉,“好可愛啊……真會長,長得像嫂子!”
“顧桉,”一個腦瓜崩彈下來,顧楨冷冰冰道:“你給我解釋一下你這個萬分慶幸的語氣?”
親哥居高臨下,顧桉皺著小眉毛喊疼,江硯伸手給她揉腦袋,“不準欺負我老婆。”
官大一級壓死人。
顧楨輕扯嘴角,被酸得牙疼。
“你說,我侄子是不是很喜歡我?他攥著我手指不放呢!”
“嗯。”江硯應聲。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
顧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小寶寶吸引。
所以沒有發現,江硯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
就好像隻要她在,他就看不見任何人。
等寶寶睡著,顧桉去廚房幫沈醫生準備午飯。
“放著我來。”廚房不算特別寬敞,個高腿長的親哥擠進來,瞬間又縮小一半。
下一秒,江硯接過顧桉手裏青菜,“水涼,給我。”
顧桉和沈醫生相視一眼,樂得清閑。
廚房變成兩位年輕警官的主戰場,她們倆坐在客廳聊天吃零食。
“嫂子,帶寶寶是不是很辛苦呀?”
“不辛苦是不可能的,”沈醫生笑,“但是一看到他,就覺得心都要化了。”
顧桉大力點頭,“他握住我手指的時候,我也這麽覺得!”
“你和江硯打算什麽時候要寶寶?”沈醫生手撐著下巴問她。
顧桉小臉一皺,“不知道……我以前問過他喜不喜歡小孩子,他說不喜歡,覺得很麻煩。”
酒足飯飽之後,江硯顧桉準備打道回府。
“領導,我有東西給你。”顧楨起身。
江硯跟著他到旁邊書房,顧楨拉出來一個大箱子。
江硯垂眸:“是什麽。”
顧楨沒說話,直接打開箱子給他看——
粉嘟嘟的小公主裙。
軟綿綿毛茸茸的兒童玩具。
各種精致可愛的小洋娃娃……
“我之前以為是女兒,所以現在都用不到了,”顧楨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這些,你都帶走。”
江硯笑著揉了揉鼻梁,“喜歡女兒?”
“沒見到他的時候,的確是喜歡女兒,怕生個兒子像我。”
“可真的見到他,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顧楨拍拍江硯肩膀,“等你當爸你就知道了。”
托顧楨的福,往回走的路上,江硯手裏多了個巨大無比的箱子。
“重不重呀?”顧桉忍著笑,見他眉眼微微彎、很無奈的樣子,便主動說:“我幫你一起抬著好了。”
“不重,都是衣服和玩具。”
顧桉幫不上忙,摸摸小鼻尖,“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她蹦蹦躂躂,江硯負重前行。
就在這時,她聽見他喊她。
“手冷。”
她回頭,江硯微微揚眉,目光清澈如水。
睫毛很長,像個幹淨美好的少年。
江警官又在撒嬌了……
顧桉真的笑起來,心軟得一塌糊塗。
“所以呢?”她學著他的樣子,歪著小腦袋可可愛愛,明知故問。
江硯把空著的另一隻手遞給她,手指瘦直修長,冷白膚色,漂亮得過分。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一雙警察實彈射擊的手。
“要我夫人牽。”
午後陽光暖暖照在身上,他側臉有柔和光圈,睫毛顯出柔軟的質地,黑亮的瞳仁溫潤極了。
顧桉牽住他手,想起海子的詩句:
“你來人間一趟,
你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她明明已經二十二歲,但在江硯旁邊時,依舊開心得像是十六歲的顧桉,嘴角不聽自己使喚,小虎牙也想要曬曬太陽。
嘴巴叭叭叭,還是那個小話癆。
“顧楨也太好笑了吧?我都能想象,醫生跟他說是兒子,他瞳孔地震的樣子了!”
江硯掌心幹燥,修長手指包裹著她的,一點一點把她手焐熱。
顧桉被自己腦補笑到,仰頭看他,“這位警官,我想問你個問題。”
江硯垂眸,“請講。”
“你喜歡小孩子嘛?”
江硯看著她,搖頭。
顧桉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個問題早在好久以前她就問過。
但是這次,她還想要問些別的。
“那如果是我們的呢,”她站定,圓眼睛清淩淩,“也不喜歡嗎?”
小孩子,我們的。
像他或者像顧桉。
會跟在身後喊爸爸媽媽。
江硯嘴角抿起很小的弧度,“我們的。”
顧桉點點頭,“對,如果是我們的,你喜不喜歡。”
江硯雙標到極致,幾乎一秒都沒有猶豫,“喜歡。”
顧桉彎著眼睛笑,冬日暖陽落在她眉眼和發頂,蓬鬆的奶黃色羽絨服穿在身上,讓她看起來像一顆甜甜的奶油泡芙。
她皺著小眉毛思考,年輕爸爸是不是都喜歡女兒呀?比如顧楨。
顧桉仰起臉的時候,江硯微微壓低上身,到能和她平視的高度。
“那你喜歡小男孩還是小女孩?”
冬天的街道,夕陽斂在江硯身後。
他安靜看她,眉眼清澈烏黑,像是水墨暈染。
“隻要像你。”
“就都喜歡。”
兩個月後,春節近在眼前。
兩人結婚第一年,新婚小夫妻,不可避免要麵對“去哪兒過年”這個問題。
江家多軍人、警察,所以對於中秋、除夕、新年這些傳統節日尤其看重,因為團圓難有,所以在這些時刻,隻要大家沒有公事在身都會聚到一起,長輩小輩其樂融融。
年前,江硯征求顧桉意見,新年想要兩個人過,還是一起回江家。
顧桉喜歡熱鬧。
初中某年除夕,因為不想回家,她和小夥伴們在街上玩到很晚。
慢慢的,天黑下來,她的同伴都被家長喊回家吃飯看春晚,隻剩下她自己。
她就眼看著,街坊鄰裏家裏一大家人,和和睦睦熱熱鬧鬧,一起貼對聯放鞭炮……
見她不說話,江硯摸摸她頭發,溫聲道:“爺爺說最近發現一樣新的零食,留著等你回家一起拆,奶奶最近在看你的漫畫,對你很是崇拜。”
江老爺子雖然嚴肅,但是會趁江硯不注意,跟她一起分享好吃的,江硯一出現,又一秒板起臉裝樣子;
江奶奶很慈祥,笑眯眯把她當親孫女,總讓她想起外婆;
江檸小侄女就更不用說,是她從高中到現在最好的朋友。
“那我們快點收拾收拾,回家過年!”顧桉說著就要起身,想起什麽,又問江硯,“奶奶看的是哪一本呀?”
她咬著下嘴唇,目光很幹淨,全是不好意思。
江硯笑著撥了撥她劉海,“正在連載的那本。”
顧桉捂著臉倒在他懷裏,羞得不行,隻露出一雙彎彎亮亮的眼,“還好,不是警察叔叔那本……”
萬一被奶奶發現,她覬覦她家孫子已久,從高中開始就不懷好意,江硯隨便一點小舉動就能被她腦補一出偶像劇……她的臉還往哪裏擱呀?
“你畫過警察叔叔嗎。”江硯偏過頭看她,明知故問逗她臉紅,偏偏一臉無辜,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
顧桉倚在他肩上搖搖頭,她臉盤小,被一雙手擋得嚴嚴實實。
江硯偏過頭靠近了些,輕吻她耳骨,薄唇開合間似有若無碰觸著,一點一點親下來,“畫的是什麽。”
他清冷的聲音含笑,又低又磁性,顧桉白皙的耳朵尖瞬間燒了起來。
年少時的暗戀心事,被他看到,還這樣問出來,當真是難為情。
但又覺得自己何其幸運。
喜歡的人,恰好在某一天,也喜歡上自己。
顧桉紅著臉躲,卻被江硯圈在懷裏。他嘴角有個很淺的梨渦,帶著幾分偏少年感的甜,毫不違和,近看當真美色惑人。
“是不是應該給哥哥版權費。”
江警官輕飄飄一句話,把顧桉小同學所有的感慨感動,消滅了個幹幹淨淨。
她從他懷裏起來,跪在沙發上看他,眼睛瞪得滾圓,滿是不可思議,“你剛剛說的什麽,我沒聽清?版權費?!”
江硯抿唇笑著不說話。
她喜歡他那麽久!
他竟然問她要錢?
顧桉手指輕佻捏上江硯下巴,鼓著小臉,奶凶:“說吧,你要多少,反正我現在可有錢了!”
江硯懶散靠在沙發上,俊臉清冷,漂亮眸子微微眯起,用嘴型說了幾個字。
語速很慢,距離很近,他薄唇牽起的線條她看得一清二楚。
比親口說出來,更加讓她臉熱。
“我要你。”他說。
顧桉一懵,察覺他手落在她腰上。他的手漂亮修長,關節處幹幹淨淨沒有突出,從她睡衣擺滑進去。指尖帶著薄繭,溫度比她的低。
血液升溫,她臉頰情不自禁發燙,熱意順著脖頸一路蔓延。
江硯卻笑得純良無害,眼睛無辜看她。
下個瞬間她整個人失重,穩穩落在他懷裏。
他抱起她往臥室走,膝蓋頂開門,溫柔到引人犯罪。
“時間不早了夫人。”
除夕這天,江硯要加班到晚上。
顧桉等他下班一起回爺爺奶奶家。
作為孫媳婦,她不好意思空著手回家白白蹭吃蹭喝,所以提前準備不少點心,南方特有,低脂低糖,想要帶給爺爺奶奶嚐嚐。
準備完點心,她又開始準備午飯。
大年三十,江警官和顧警官都還堅守在工作崗位。白衣天使沈醫生也一樣,聽親哥說今天還排了好幾台手術,得一直到半夜。
午飯時間,顧桉騎著小電動車,先去市醫院和嫂子碰了個麵,而後直奔市公安局。
中午十二點,明明已經是下班時間,但隻有稀稀拉拉幾個穿作訓服的民警往食堂走。
顧桉站在江硯辦公室門口,輕敲三下。
“請進。”
顧桉推開門,正好撞上親哥目光。
他微怔,擰起的眉心輕輕舒展開,像是有些開心。
顧桉嘿嘿一樂,笑出小白牙。
江硯背對她站,正在楚航身後看他顯示器,上身微微壓低,手裏的黑色簽字筆指著密密麻麻的資料,在和楚航低聲交代著什麽。
顧桉猜,這大概就是領導指導工作了。
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更別提,這個男人還頂著一張人間絕色臉。
他沒穿常服外套,身上藍色警襯熨燙筆挺,藏藍警褲下長腿筆直,大概是瘦了些,又或者最近健身沒有懈怠卓有成效,腰帶似乎有些鬆垮,腰窄瘦,單是一個背影都讓人心猿意馬。
她不常見他穿警服,乍一看隻覺得,她老公真的很絕……
察覺身後目光,江硯回頭,手裏一遝案卷資料。
剛才還皺起的眉心舒展開,目光以肉眼可見速度變柔和。
楚航訓著他目光回頭,熱情洋溢跟她揮手:“妹妹來啦?怎麽來了也不吭聲?快進來!”
江硯冷冷道:“你叫她什麽。”
楚航全然還沒反應過來,傻白甜似的大大咧咧,“妹妹呀,看著長大的妹妹。”
江硯手裏的文件夾反手扣人腦袋上,楚航一拍腦門,趕緊狗腿道:“嫂子,嫂子好。”
結婚以後,顧桉還是第一次進市局大樓。
恍然發現身份轉變,小臉“蹭”地一下紅了,她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敢看人。
所以沒有看見,江硯嘴角揚起,又若無其事抿回去,轉身的時候低頭笑了。
江硯去洗手,顧桉把熱騰騰的飯盒從包裏拿出來,“哥,這個是你的,放了辣椒和香菜,江硯的沒有放。”
顧楨接過來,低頭看自己妹妹,“畫畫累嗎。”
趕稿的時候,臨近交稿期限卻畫不出來的時候,那種焦慮難以名狀。顧桉笑著搖頭,聲音脆生生,“不累,跟人民警察和白衣天使沒法兒比。”
雖然兩家住得很近,但是兄妹兩人見麵機會不多,上次見還是她去看小侄子。
顧楨提拔副支隊長,在其位謀其政,比以前還要忙。
顧桉讀研、工作、忙著漫畫連載,大多時間都在a市。
顧楨有種看著“嫁出去的女兒”的老父親心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問,但又忍不住想問,“江硯對你好嗎。”
“嗯!”顧桉點頭,呲著小白牙,看起來沒心沒肺一小點兒。
她從小不會撒謊。
這個表情,看起來跟她承認喜歡江硯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楨嘴角彎起的弧度微小不及,低頭吃飯。
顧桉驀地想起她結婚那天,他把她手交到江硯手裏那一刻,眼角是濕潤的,從來沒有向人低過頭示過弱的親哥,卻為她紅過眼圈。
“哥,”顧桉聲音很小,很輕,“辛苦啦。”
她微微笑著,聲線緩和。
“代我向嫂子和寶寶問好。”
“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晚上,江硯值班結束,帶顧桉回江家過年。
顧桉坐在副駕駛,還是不可避免緊張。
小身子板坐得筆直,手指緊緊攥著安全帶,在腦海排練待會見麵要說的吉祥話。
江硯停車,下車拉開副駕駛門,顧桉還保持著原樣發兔子愣。
他手揉揉她腦袋,又下移捏捏她軟軟白白的小臉,“緊張?”
“過年大家都在嘛,就有一點。”
顧桉伸手比劃,拇指食指靠攏,給江硯看是多麽一點點……
江硯眼角微微彎著,好笑看她,顧桉皺眉:“你還笑。”
“嗯。”他低頭給她解開安全帶,直接公主抱把人從車裏撈出來。
“一想到這麽可愛的小朋友,是我的。”
“就想笑。”
江家老宅已經熱熱鬧鬧掛起大紅燈籠,裏裏外外都貼了新對聯,是江老爺子親自寫的。
寫完之後把墨晾幹,下午由小輩們分工,一個房間一個房間貼好。
一樓客廳一大家人,熱熱鬧鬧聊著天,茶幾餐桌擺著各種點心零食,廚房飄出的飯菜味道香氣撲鼻。
眼前場景,完美契合顧桉小時候關於新年的所有想象。
一見顧桉出現,江奶奶迎出來,“我孫媳婦兒來了!”
顧桉笑得乖巧,她穿紅色毛衣,很可愛很喜慶,看起來像個小瓷娃娃,“奶奶好!”
“好好,快跟我說說,你的小男主現在是不是已經喜歡上女主啦?看得奶奶這個急呀!”
“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戴上老花鏡看漫畫,字調得比糖塊還大,”江老爺子也難得繃不住嚴肅臉,老小孩一樣,“小顧,爺爺有好吃的,讓小硯拿給你。”
江硯站在旁邊,被忽視了個徹底。
隻不過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麵前新婚妻子身上。
他很想告訴顧桉,我的爺爺奶奶,也是你的。
從今往後,你不隻有我,還有他們,都是你的家人。
除了爺爺奶奶,在江家老宅過年的還有江硯的叔叔伯伯堂哥堂姐,江硯帶著她一一問好,察覺她緊張悄然握住她手十指相扣。
年夜飯還沒開始,長輩們坐在一起談工作談家庭,顧桉粘到江檸身邊。
江檸研究生保送到比a大更好的學校,和謝揚一起。
顧桉已經一個學期沒有見過她,兩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沒有實質內容,但就是叭叭叭停不下來,輕易就笑到臉疼。
顧桉抱著江檸胳膊,兩人看起來像連體嬰:“婚禮準備差不多了吧?緊張嗎?”
“還行,就一點兒,都是謝楊安排,”江檸湊到顧桉耳邊,壓低了聲音,“我說小嬸嬸,有沒有情況……”
顧桉懵了一下,看她臉上壞笑,瞬間明白過來,紅著小臉啃堅果,“沒有。”
江檸看了眼小叔叔方向,又看顧桉:“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顧桉白皙小臉變成番茄顏色:“還沒想過呢……”
晚飯都由家裏阿姨準備,江奶奶不放心,家裏人太多、有些忌口的阿姨不一定知道,便在旁邊囑咐著,也親自準備了幾個小輩喜歡吃的菜。
江硯去廚房給奶奶幫忙,淺灰色襯衫往上折了兩折。
江奶奶故作驚訝看他,皺紋舒展開,“竟然會做飯了?”
江硯“嗯”了聲,“會做一些顧桉喜歡吃的。”
江奶奶笑眯眯。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什麽時候進過廚房。
“看到你們感情這麽好,爺爺奶奶都很高興。”
畢竟在此之前,她真的以為自己小孫子要孤獨終老。
婚約抗拒到底不說,介紹的幾個小姑娘連看都不看……
“什麽時候讓奶奶抱重孫子。”
江硯有些無奈,“奶奶,顧桉還小。”
“還小呀?”江奶奶怎麽會聽不出來,隻要一說起他媳婦兒,江硯字裏行間就全是愛護,完全不加掩飾,“之前讓你帶人回來,你就說顧桉還小,會害羞。”
江硯不置可否,語氣很軟。
“她小時候過得很不好。”
“不想再讓她辛苦,去照顧別的小朋友。”
顧桉被江檸逗得麵紅耳赤,噠噠噠過來投奔江硯,聽到的剛好就是這句。
江硯背對她站,個高清瘦,肩背利劍撐著一般筆直。
聲線壓得很低卻很溫柔。
“懷孕很累,也很危險。”
“我害怕,也不舍得。”
刑偵支隊江硯,曾經一人深入犯罪分子內部端掉整個犯罪團夥,曾經被人槍抵著太陽穴逼問身份,曾經被子彈射中動脈,曾經在槍林彈雨中枕戈待旦度過不為人知的一年……生死尚且能夠置之度外。
什麽時候怕過危險。
什麽時候說過“我害怕”。
顧桉倒背著小手悄悄轉身。
原來他不是不想要寶寶……
晚飯後,江硯被爺爺叫到書房。
顧桉、江檸還有奶奶一起坐在客廳看春晚。
她愛吃甜食,從糖果盒子裏,拿了一塊奶糖,她最喜歡的抹茶口味。
她剛拿起拆開包裝,有個小朋友大聲喊她,“姐姐!我也要吃這個糖!”
顧桉轉過頭,記起這是江硯堂姐家的孩子,虎頭虎腦的,七八歲,江檸喊他“小胖”。
“我也喜歡抹茶口味的奶糖,這是最後一塊,你得讓給我。”
江檸皺眉:“為什麽你喜歡就要讓給你。”
小胖大有顧桉不給她就要上來搶的架勢,“因為我是小孩子,還沒長大!姐姐已經年紀很大了!”
顧桉笑笑,“給你……”
就在這時,江硯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小胖,小胖肉眼可見哆嗦了一下。
“這個姐姐,你以後要叫她小舅媽。”
他俯身,手撐著膝蓋,很認真地和小胖說,“舅媽也是舅舅的小朋友,你不可以欺負她。”
小胖對於這個總是冷著臉的舅舅很是害怕,本以為顧桉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她背後還有更大勢力為她撐腰……
江檸和小胖一起呆住。
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製裁我啊!
大可不必一把狗糧把你小侄女塞懵!
晚上,兩人住在江家跨年。
江硯還在跟長輩說話,顧桉有些困,先回到房間。
這時手機響起,她點開,沒忍住對著屏幕笑起來。
是顧楨給她發的小侄子視頻,用了相機特效,小寶寶腦袋上有兩隻可愛的小熊耳朵,粉雕玉琢小團子一個,特別可愛。
她聽見親哥和嫂子在旁邊,小聲說:“來,祝姑姑新年快樂!”
顧桉被萌得心要化掉。
她喜歡小孩子,人類幼崽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笑容天真無邪,看什麽都很美好,聲音軟軟糯糯,再大一點,會叫爸爸、媽媽,會童言無忌逗得人捧腹大笑,會讓你看見最幹淨、最無私的喜歡和真心。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她和江硯的寶寶會是什麽樣子。
是會像江硯多一些還是像她多一些,會是個高冷兒童、還是個小話癆……
但是江硯一直沒有跟她提過,也一直會做措施。
她以為他真的不喜歡小朋友,卻沒想過,他思考所有問題的出發點都在自己。
顧桉想起下午,他背對著她和奶奶說他不舍得,他也會怕。
心砰砰跳著,軟得一塌糊塗,像是落入溫暖懷抱。
就這樣想著,江硯推門進來。
顧桉湊到他麵前,在他臉側輕輕嗅了嗅。
江硯俊臉清冷與往常無異,但是身上有一點酒氣,很淡,混在薄荷味道裏麵,竟然有些好聞。
顧桉雙手叉腰,皺著小眉毛裝凶,“本事見長,敢喝酒啦?”
警察多多少少都有點職業病,腸胃很容易出問題。
隻是過年這樣的場合,長輩倒的酒遞過來很難拒絕。
江硯垂眸,昔日那雙總是似笑非笑看著她的漂亮眼睛,現在看著莫名無辜,甚至有些可愛的小心翼翼。
“隻喝了一點。”
顧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硯,心癢得不行又喜歡得要命,想逗他,於是繼續板著她的娃娃臉。
“不讓我喝,自己倒是喝上了呢!”
顧桉沒有什麽酒癮,隻是偶爾趕稿焦慮期會小酌一點,以她淺薄的見識,今天晚上的紅酒看起來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江硯垂眼看她,目光清明,“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是什麽味道的話。”
他輕輕捏起她下巴,笑著低頭吻過來,鼻息交織,他輕聲問她:“嚐到了?”
顧桉臉熱得像個暖寶寶,“嗯……”
她羞得要找個地方藏起來,沒地方可以藏就往他懷裏躲。江硯的體溫低,身上還帶著很清淡好聞的味道,襯衫材質很軟,不像警襯硬挺,人都跟著無端柔和起來。
她察覺,他又低頭,在她耳邊問:“臉怎麽這麽紅。”
竟然還問!
還是這麽無辜的語氣!
顧桉氣鼓鼓仰起臉,正好江硯低頭親了過來,輕笑著開口,“喜歡?”
她沒喝到酒,還被他摁在懷裏欺負了個徹底,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什麽不讓我喝酒。”
江硯認真看她,“你還小。”
顧桉據理力爭:“我已經二十二了!”
“我八十歲的時候,你才七十三。”
“也還是我的小朋友。”
顧桉被江隊喝酒之後依舊嚴密的邏輯折服,鼓著小臉說不出話,心尖卻像是有蜜糖化開。
江硯抱著衣服準備洗澡,身上是淺灰色襯衫,懷裏是白t恤和淺灰色運動褲,色調柔和又充滿青春氣,他皮膚白,穿淺色其實更好看。
顧桉像個可愛的人形狗屁膏藥,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黏在他身上揭不下來。
“小侄女馬上就要結婚啦。”
“奶奶偷偷給我塞壓歲錢,我又悄悄放回書房了,應該我孝敬她才對……還拿著我的書讓我簽名。”
顧桉歪著腦袋看他,下巴尖微揚,“你猜,她拿的是哪一本。”
江硯倚著牆,懷裏抱著換洗衣服,溫溫柔柔摸摸她頭發,“哪一本。”
“警察叔叔那本,”顧桉咬著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還說我把你畫得太帥了。”
江硯輕揚眉,嘴角有笑,低聲問她:“情人眼裏出西施?”
顧桉小虎牙尖尖,“不是,你本來就很好看,我畫的j警官,比不上你萬分之一。”
她眼裏的喜歡不加掩飾,在暖色燈光下眉目如畫。
唇瓣柔軟,喋喋不休。
江硯很認真地聽她說話,然後靠近了些,低下頭親她。
等他微微分開,顧桉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他一臉雲淡風輕問她:“哥哥現在要去洗澡,你要跟我一起嗎。”
顧桉到底是禁不起調戲,臉皮薄得吹彈可破,瞬間泛起紅。
可當她想起江硯說的話,想起他說懷孕辛苦,他不舍得……心裏最軟的位置被輕輕觸動。
她抱住他脖頸,仰起臉,輕輕吻上他喉結。
江硯後背倚牆,微怔。
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被顧桉摁在牆上親的時候。
嗓子很幹,熱意傳至四肢百骸完全無法忽視,冷白脖頸上喉結上下滾動,線條幹淨又淩厲。
他手鬆散搭在她腰上,微微俯身,讓她不必踮起腳尖。清冷眉眼沒辦法像平時淡漠,他直白看她,顯出某種讓人難以招架的蠱惑。
“想睡我?”
顧桉臉紅得不像話,明明害羞,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視他眼睛。
“老公,剛才顧楨給我發小侄子視頻,特別特別可愛……”
“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
江硯沉默半晌,眉心輕輕皺起,認真看她,“不怕嗎。”
顧桉搖頭,睫毛輕輕顫著,聲音很小,“這樣你出任務的時候,就有人陪我一起在家,等你回來。”
她說完,下個瞬間江硯牽起她手,落在他襯衫領口。他睫毛鴉羽一般覆著,漂亮眼睛黑而沉,安靜看人的時候仿佛能無聲下蠱。
“幫我脫。”
他襯衫扣子在她指尖下,被一顆一顆挑開。
江硯鎖骨末端的小痣禁欲冷氣,又像是在無聲勾引。
“給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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