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林宗。

    長孫長夜盤膝坐地。

    他長舒一口氣，微微睜開眼。

    下方，蘇凡麵無表情，隻是微微鞠躬，拜見長孫長夜。

    長孫長夜歎了口氣，說道“蘇凡，看來你的試煉失敗了。”

    他布置了兩道陣法，留了如此多的後手。

    足以應付李臨懷了。

    不過這一回，長孫長夜的試煉並非預言書中的劇情，即蘇凡被蒙在鼓裏，不知道真實情況。

    事實上，長孫長夜是在給蘇凡一個機會。

    令他自己動手殺人，殺他最親近的大師兄。

    如此一來，才算是斬斷了枷鎖，通過考驗。

    不過很可惜，蘇凡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而李臨懷的表現，也遠超出長孫長夜的預料。

    布置了兩重陣法，竟然皆被化解了，令人驚歎。

    蘇凡沉默片刻後，說道“弟子讓師尊失望了。”

    隨後，他麵露傷心之色。

    麵上雖如此扮演著，但現在的蘇凡，心性也有了些進步。

    他同樣沒有完全信任長孫長夜。

    此刻做什麽事，都表現出一副足夠努力，卻能力不足的模樣。

    老油條了。

    他雖然對李臨懷這位大師兄有所疑慮。

    但與之相比，長孫長夜帶來的疑慮反而更大。

    李臨懷所說的“煉化劍氣”，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但總歸要留些心眼。

    “你終究還是心軟了。不過你還年輕，可以理解，日後自有磨煉的機會。”

    “我贈予你的破陣劍氣，你尚且留著。”

    “今後若遇到什麽危機，也可以留著”

    長孫長夜歎了口氣，說道“下去吧，去叫臨懷過來。”

    聽到臨懷這二字，蘇凡微微一怔。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頭說道“是，師尊。”

    ……

    回到北林宗，李臨懷又開始了悠閑的時候。

    倘若平時無所事事的話，混到星穹峰大師兄這個位置上，也算是退休養老單位了。

    再往上一步，那就是宗主的真傳弟子一位。

    往上一步爭不過，那安安逸逸的在大師兄一位退休養老，可足夠了。

    北邊荒地又不似其他地方，內卷嚴重，同門之間競爭激烈，甚至鼓勵同門生死對決。

    那不得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擋下一波預言書中的死亡結局，而不去領盒飯的話，就已經足夠滿足了。

    然而……

    “師兄，師尊叫你過去見他。”

    門外傳來蘇凡的聲音。

    瞬間將李臨懷從夢境中拉回現實。

    ……

    走進長孫長夜閉關的山洞中。

    此刻，他正盤膝坐地，閉目養神。

    “李臨懷，你通過試煉了。”

    他睜開雙眼，用平靜沒有一絲波動的語氣，說著令李臨懷微微詫異的話。

    起初，李臨懷還有些愣神。

    “試煉？”

    這個展開他是沒有想到的。

    長孫長夜說道“你與蘇凡兩人，在曾經各自的入宗幻境試煉時，所表現出的心性大不相同，蘇凡要遠比你優秀得多。”

    “不過，從結果上來看，你亦不輸蘇凡。”

    “那兩道陣法，便是對你的考驗。”

    “你曾與我說，你是否還有機會。從考驗結果來看，夠了。”

    聞言，李臨懷一時間沉默片刻。

    他眉頭緊皺，終於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你個好師尊。

    宗門外設下的那兩道陣法，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於此。

    那分明就是個死陣。

    而且還不是一重死陣，是局中局，整整兩重死陣。

    如果沒有些經驗的話，在陣法上沒有些造詣的話，還真要翻車，栽在裏麵領了盒飯。

    “師尊，原來如此。”

    李臨懷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

    內心雖怨言頗多，卻也不在明麵上表露出來。

    “黑，太黑了。”

    他心中喃喃道。

    大可不必，不必如此。

    這分明就是對蘇凡的考驗才對。

    養備胎呢？

    此時此刻，李臨懷倒是徹底明白了。

    預言書上的結局，是長孫長夜設計令禦獸宗的人殺死自己。

    進而激發蘇凡的血性，推動主角蘇凡殺伐果斷的性子。

    一切不還是為主角作鋪墊嘛。

    但自己看過劇透了，攪局了，過程與結果自然不一樣。

    現在倒成了長孫長夜設局，同時考驗自己與主角蘇凡。

    主角蘇凡若下得了殺手，那便成功鍛煉了心性，之後便靠逆天氣運平步青雲。

    若下不了殺手，自有禦獸宗的人背鍋，目的照樣達成。

    若自己有足夠的本事，破了陣。

    那也行，就當再多養個備胎唄。

    李臨懷可能血賺。

    但長孫長夜永遠不虧。

    就很毒了。

    “這麽多年來，你做了許多，而為師卻因心魔不得不閉關，虧待與你。”

    “為師雖不能像其他長老，推你為宗門宗主的真傳弟子。”

    “不過，為師手上有一樣東西，足以回應你的期待。”

    突然間，長孫長夜語氣變了。

    仿佛真的成了一位和睦親切的模範師尊，而不是以前那樣對自家弟子不聞不問的人。

    隻見他袖手一揮，撕裂空間裂縫，從中取出一道古卷軸。

    那古卷軸漂浮在他的手上。

    陣陣灰色邪氣於卷軸中彌散而出，散發著些許駭人的壓迫感。

    卷軸緩緩漂浮到李臨懷麵前。

    一抹熟悉感於靈魂深處升起，讓李臨懷對卷軸覺得無比親切。

    這個東西不簡單。

    隻聽長孫長夜說道“為師知道你有大機緣，學會了邪族的歸塵訣。”

    “歸塵訣是當年邪族魔帝所創，修煉靈氣之人，亦可學此功法。”

    “當年我長孫一族參悟的劍法，便是由歸塵訣上演化而來。”

    “也許這就是緣分，歸塵訣的最後一式，恰巧就在為師手上，便是此卷軸。”

    前三句說的都是廢話，是長孫長夜為了鋪墊他自己的見識經曆。

    真正的重點則在最後一局。

    霎時間，李臨懷腦袋一片空白。

    最後一式殘卷？

    要知道第一式、第二式，一共花去了他接近四千點屬性點。

    四舍五入一下，得坑了多少回蘇凡與淩塵這兩位氣運之子，才賺來的。

    當然帶給李臨懷的報酬也相當豐厚。

    憑借此訣，他可不虛同境之人。

    現在就這麽免費得來了？

    有點小激動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自己的大機緣終於來了嗎，一萬點氣運值的努力總算有回報了。

    自己終於也有作主角的時候，翻身奴奴把歌唱，也有逆襲的一天了？

    李臨懷的手微微顫抖。

    但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念想。

    來自前世網上衝浪帶來的豐富經曆，在告訴李臨懷一句話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這其中有沒貓膩？

    ……

    見李臨懷不說話，楞在原地。

    長孫長夜說道“歸塵訣最後一式殘卷，是獨立於其他幾式的。”

    “換言之，就算你隻學了歸塵訣的第一式，最後一卷亦可修煉。”

    說到這，長孫長夜站起身子，袖手一揮。

    霎時間，山峰顫抖，大地搖擺。

    古樸的禁製陣法緩緩運轉，白藍色的光芒於大地間湧現。

    山洞的唯一出口，伴隨著無數道光芒的覆蓋……

    竟是被封死了。

    隻有幾個巴掌大的通氣口，吹來丁點冷風。

    “修煉最後一式時，需轉化天地靈氣為邪族邪氣。”

    “以防萬一，為師暫時先封死此處洞穴。”

    “臨懷，待你感悟此殘卷後，再看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