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這有些小突然。

    甚至被打得措手不及。

    雖說長孫長夜所說的，聽上去似乎也有些道理。

    但李臨懷難免覺得……

    為何在修煉歸塵訣這件事上，長孫長夜比自己還著急。

    倒不是不可以說為徒兒著想。

    雖然有陰謀論的嫌疑，但總歸還是覺得奇怪。

    長孫長夜並不知道，自己有個係統。

    什麽功法，隻要有功法卷軸在，就能瞬間學會了。

    這不是係統的常規基操嗎。

    不過現在，李臨懷可還不敢那麽快就學。

    當下，李臨懷心念一動，呼出了這道卷軸的屬性麵板。

    有沒有古怪，至少可以先從這一點上看出來。

    【道具歸塵訣-第零式殘卷】

    【簡介為上古邪族歸塵魔帝所創。】

    【不同於正式的功法，此卷軸為邪族利用人族亦可修煉歸塵訣的特性，所創造出來的第零式卷軸。】

    【修煉此卷功法者，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失去意識，化作純正劍氣，歸魔帝所有。】

    逐漸失去意識，化作劍氣……

    換言之，就是當了嫁衣，一身修為與境界全部化作劍氣。

    這不就等同於自殺麽。

    多虧了係統，很多時候李臨懷才能洞察危機。

    他發覺，自己不是在領盒飯，就是在領盒飯的路上。

    就比如說這時候。

    本以為師尊回心轉意，總算能關心會自己了。

    沒想到又是在算計。

    劇毒。

    好不容易才叢死亡結局邊緣撿了條命回來，通過了郊外荒地中兩重陣法的考驗。

    雖說他看上去輕輕鬆鬆，雲淡風輕。

    實際心底慌得一比。

    這又不是遊戲，沒有“”無數條命可以試錯。

    萬一失敗一次，那就徹底涼犢子了。

    就比如說，萬一關鍵時刻李秋漓沒來救場。

    那第二道幻境陣法，他就要徹底栽在裏邊。

    又或者沒有破陣符，沒有做支線與陳之玄打好關係的話。

    那就算不死，也得元氣大傷。

    好不容易覺得能稍微喘會氣。

    結果又上了套。

    這波啊，這波是孫子兵法中的疾如風，掠如火。

    沒有一點點的防備，被逼著不得不學這自殺招式，難以招架。

    這卷功法，練著練著，到最後自己肉身與神識皆會變成一道純正劍氣，歸他人所有。

    這不又成了做嫁衣的麽。

    李臨懷凝視麵前飄浮著的古卷軸，麵上露出了些許猶豫。

    片刻後，他長舒一口氣，試著問道“師尊，其實弟子不太想學。”

    “弟子心性不如蘇凡，倒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蘇師弟。”

    “弟子相信，以蘇師弟的卓越天賦，定不讓師尊失望。”

    這就是孔融讓梨精神。

    既然你長孫長夜說自己不如蘇凡。

    那好嘛，功法這種好事就讓給蘇凡來學吧。

    殊不知長孫長夜也有理由。

    他撫摸著發白胡須，說道“蘇凡他日後有機會的，隻是今日境界暫時不如你，日後再談。”

    “臨懷，這份卷軸為邪族秘術所製，出自於魔帝本尊之手。”

    “故，碰不得一絲靈氣。此刻我將其取出來，卷軸便會被靈氣緩緩腐蝕，直至煙消殆盡。”

    “機不可失，你莫要延誤了時機。”

    長孫長夜又催促道。

    李臨懷發現，自己早該醒悟過來。

    眼下，他的境界實力與這位前期戰力天花板相比，還是差太多了。

    根本就沒有反打的機會。

    長孫長夜又早已謀劃好了一切，提前布置禁製，封閉空間與山洞。

    同樣也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也就是說，長孫長夜預判了自己預判他預判自己預判他的預判。

    然後根據預判又做了最後一手準備，也就是宗門內這處陣法。

    話外之音很明顯。

    今日不把這功法學了，走是別想走了，就算想走恐怕也得有意外。

    就有點玄學。

    長孫長夜盤膝而坐，閉上雙眼，說道“你好好感悟，這段時間，便由為師護法。”

    現在該如何是好。

    僅憑眼下自己的手段與底蘊，是絕無可能突破困局的。

    怪還是怪自己麻痹大意。

    “師尊，這是邪族功法。”

    “上古時期，邪族入侵位麵，生靈塗炭，萬千修士因此戰死。”

    “弟子雖有大機緣僥幸學得了歸塵訣，但終究迫不得已，終有些抵觸。”

    “弟子讓師尊失望了。”

    眼下，李臨懷還想再垂死掙紮一番，再試試鹹魚翻身。

    此刻說的這一係列話，便是試圖以理服人。

    講道理嘛，李臨懷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強迫徒弟學邪族功法的師尊，實在是太垃圾了。

    邪族的功法雖然強，但仍然有不少人內心對其相當抵觸。

    長孫長夜沉思片刻，便說道“不可因此而荒廢機會。”

    “邪族雖曾入侵位麵，令我等萬千修士戰死沙場。”

    “但邪族留下的刀劍、盔甲、功法，卻不可因此而抵觸。”

    “古語有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當年邪族能令我輩修士幾近隕落，必有其渾厚紮實的實力、底蘊。”

    “倘若固步自封，停滯不前，將來若邪族再次進犯，豈非鬧了笑話。”

    還挺有道理。

    一時間，李臨懷無言以對。

    眼下他雖知道長相，卻毫無辦法。

    長孫長夜早已計算好了一切，封鎖了所有的退路。

    今天李臨懷在這，歸塵訣第零式殘卷，學就是學，不學也得學。

    倘若撕破臉皮，點出了真相。

    那後果照樣是必死無疑。

    “呼——”

    李臨懷原地坐下，長舒一口氣。

    散發著邪氣的古卷軸，亦寸步不離，跟著始終漂浮在他眼前。

    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能再找那個人。

    雖然說有點把對方當工具人的嫌疑……

    但不到萬不得已，李臨懷還是很不想麻煩她的。

    “神識契約啊……”

    “也隻能這樣了。”

    李臨懷喃喃道。

    畢竟曾經還是與神女簽訂過神女契約。

    將大禮包中爆出來的純陽聖丹，送給神女。

    作為交換，由神女當自己的護衛，保全平安。

    俗話說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長孫長夜作為前期戰力天花板。

    同樣的，也就隻有另一位戰力天花板才能打敗。

    一切的陰謀詭計、亂七八糟的禁製陣法。

    在神女這種普通攻擊是全體多連擊的一鍵清圖大佬麵前。

    都沒啥用。

    當下，李臨懷閉上雙目，意識沉入神識靈海當中。

    他心念一動，便對著遙遠某處的羈絆聯係輕聲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