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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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媽媽直點頭, “那還能有假, 奴婢親眼看見的!”
蘇氏安撫的看了孔媽媽一眼, “我還能不信你,你別急。隻是……”說著,她忽地抿嘴一笑, “她那般哭喊著嫁來了周家,又那麽放下麵子拉扯大伯,可結果大伯照樣是沒碰她。”
話落心裏卻又是一提,這已經算是十分丟人的事兒了, 可今兒她見了自己,卻是半分不自在的模樣都沒有。這人……這人還真是個奇葩!
孔媽媽想到昨兒自己還一早就去送雞湯, 也不知有沒有得罪這位大太太。隻大太太生得那般嬌美,大老爺為何偏偏就不碰呢?
她看向蘇氏, “太太,您說大老爺他,不會真的是……”
“噓——”蘇氏伸手做了個噓的動作, “可不許胡說, 婆婆知道了要生氣的。”頓了頓, 心裏卻是在想, 大伯若真的是不行, 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事兒。就算是不行, 也隻這幾年不行吧, 等她生出了孩子, 大伯再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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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掛在西山了,周承宇才回了後院。
胡玉柔想著古代女子都得賢惠,於是主動迎上去,接了他脫下的外衫。這天兒熱得很,可周承宇在外卻是穿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是他比常人要冷一些,這一整日下來身上也流了汗了。
見胡玉柔接了外衫掛到一側架子上,他斂了眉,道:“我洗漱一下,然後你跟我去見娘,你身份的事兒,得和娘說清楚。”
胡玉柔應了。
這既然要和周老太太說清楚,那就是周家所有人都會知道了。
那外麵呢?
外麵是不是也傳出去了?
想問又不敢問,胡玉柔就這麽尾隨著周承宇,一路走到淨房門口。
周承宇卻忽然停下轉了身。
胡玉柔收勢不急,眼見著就要撞到他身上了,他忙伸手扶住了她的雙臂,看著胡玉柔片刻,才有些不自然的道:“我自己便好……”見胡玉柔似乎不理解,又硬著頭皮加了句,“我沐浴時,一向不需要人伺候。”
胡玉柔“轟”地紅了臉。
洗漱……不是隻洗個臉嗎?原來是洗澡加洗臉嗎?
她再喜歡他,也還沒豪放到要伺候他洗澡呢,那多不好意思。
胡玉柔心裏怦怦亂跳,也不敢看周承宇,抽回手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就控製不住的小跑了起來。
周承宇倒是看了她的背影片刻,然後才轉身進了淨房。
沐浴好,穿了淨房備著的家常長衫,周承宇進了內室。
雖然周承宇速度很快,但胡玉柔速度更快,她叫阿瓊打了涼水洗了臉,然後還快速又抹了點兒麵脂,所以此刻臉兒雪白,半點沒有方才羞窘通紅的模樣。隻是看著周承宇,心裏卻還是有點兒不自然罷了。
她這模樣,周承宇也覺得有點怪怪的了。
“可以走了嗎?”他問道。
胡玉柔點頭,“可以了。”
周承宇轉身就往外走,“那走吧!”
沒叫丫頭跟著,就他們兩人一路出了小院,往周老太太處去了。
路上,胡玉柔忍不住問道:“您是要跟娘說實話了嗎?”
周承宇自然知道她擔心什麽,其實能忍到現在才問,他已經很意外了。盡管心裏想到趙寂嚴就不舒服,但他還是如實告知了胡玉柔,“娘那邊你不用說話,我跟她私下說。至於外麵的事兒你也別管了,一切都有我在,不會讓你表哥被影響到鄉試的。”
他聲音清清淡淡,但胡玉柔還是感覺到他似乎不高興了。
她小心往邊上縮了縮,不知怎地,居然覺得莫名的有些對不起周承宇了。明明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趙寂嚴,但叫周承宇這話一說,她都感覺她像是紅杏出牆的妻子了。更可恨的,是還讓周承宇這個做丈夫的來幫著描補。
真是罪過。
周承宇察覺到身側人兒的反應,心裏的濁氣總算是稍微鬆了點兒。知道過意不去就好,知道愧疚就好,他不想說什麽既然嫁給了他,就再不能想著之前的事兒之前的人了,這些都得靠自覺,旁人的逼迫有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如今她既然已經知道愧疚了,那想來早晚會忘了的,他耐心等著就是。
他已經一個人過了這麽些年,不差再等上一等的時間。
蘇氏也在周老太太這,身為好兒媳,大房夫妻兩口子的事兒蘇氏已經跟周老太太說了。相比於兒媳婦,周老太太自然更疼兒子,如今聽說兒子去嶽家居然連午飯都沒吃上,這會看胡玉柔也不那麽喜歡了。
隻她還未出口相問,周承宇和胡玉柔行禮之後,就走過來低聲道:“娘,兒子有些話想單獨和您說,咱們到裏邊去說吧。”
周老太太看了胡玉柔一眼,才領著周承宇去了內室。
隻看她的眼神,胡玉柔就看出了她待自己和昨兒早上那副慈祥的婆婆已經不同了。不過這也正常,人家當然更心疼自己的兒子,尤其是她兒子還是父母官,去了嶽家居然沒吃飯就回來了,這嶽家的膽子的確是過大了。
也不知道周承宇說了真相後,老太太會不會對自己和緩幾分。
蘇氏看著胡玉柔的神色,主動過來跟她解釋,“大嫂別著急,娘也是擔心你和大伯,問了清楚就好,方才我和她老人家正在說話,她沒生你的氣。”
胡玉柔衝她感激的笑笑,“好,多謝二弟妹。”
二弟妹……這麽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喊自己二弟妹,饒是已經聽了幾遍了,但蘇氏還是覺得別扭。她本是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人,此番都禁不住麵上的表情稍稍皸裂,隻敷衍的又擠了點兒笑。
倒是沒叫兩人等太久,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周老太太就出來了。
她走在前頭,遠遠瞧見胡玉柔,便連連招起了手。
胡玉柔看了眼她身後的周承宇,見周承宇頷首了,才忙快步走上前。
周老太太緊緊攥住了她的手,眼睛紅紅的上上下下盯著她瞧,好半晌才長長歎了口氣,“可憐的……好孩子,不要怕,以後你就是我周家的長媳,在這家裏再不敢有人欺負你了。便是承宇,他若是敢對你不好,也有我給你出頭呢!”
這老太太,真是心善。
見她忍不住落了淚,胡玉柔忙拿了帕子去給她擦,自己也有些鼻酸了,“謝謝娘。娘放心,大人她對我很好的,沒有欺負我。就是今日在家裏,也是大人向著我,給我出了氣的。”
“叫什麽大人呢?”周老太太點了點胡玉柔的額頭,道:“那是他應該的,既然娶了你,就該護著你!”
胡玉柔忍不住笑,這老太太,兒子還在一邊站著呢,就這麽向著兒媳婦,真的好嗎?
“那我以後也護著他!”她笑眯眯說道,見周老太太還盯著她不放,隻得不好意思又加了句,“相公,我以後也護著相公。”
周老太太被逗笑,想著方才兒子親口承認的確是喜歡這姑娘的,又見這姑娘不僅長得漂亮還十分的嘴甜會說話,這心裏就更是滿意了。
“好好好,你們互相護著!”她說道。
蘇氏看著眼前這一幕是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說的那些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呢?
周老太太吩咐她,“去,將家裏的下人都給我叫來,我有事兒和她們說。”
蘇氏不敢違抗婆婆的令,隻得轉身出去。
府上的下人都被召集在了院子裏,由周老太太說明了實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完全就是把胡家胡太太和胡玉婉如何設計的胡玉柔,胡玉柔最後又會如何嫁到周家的事兒,清清楚楚的說了。
蘇氏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大嫂不是胡三小姐,而是胡大小姐。
可憐的,被妹妹算計了的胡大小姐。
冷眼看著下人們疊聲的保證,低聲的覺得胡玉柔是因禍得福,周老太太和周承宇一左一右的站在胡玉柔身邊,而她卻像是被眾星拱月一般……蘇氏在心底冷冷笑開了。
這些話,也就拿來騙騙長洲縣這些單純愚蠢的人罷了。
想騙她?
她可沒那麽蠢。
哪有人會設計嫁一個舉人,而把能嫁給縣太爺的機會讓出去?
而這位胡大小姐,因禍得福……嗬,隻怕這本來就是她想算計的結果吧?
倒是大伯和婆婆,婆婆本就不精明便也算了,可是大伯卻在長洲縣做了九年的縣令了,怎地就一點沒看出來其中的問題呢?
難道真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他不是不行的嗎?
“爹!”
薛氏和胡玉婉同時驚叫出聲,忙撲到胡領麵前。
胡領的手劇烈抖著,對於撲過來的妻女也不願搭理了,隻是看著周承宇,“周……周大人,您到底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
他是長洲縣的父母官,即便被胡家母女這般擺道,他又能如何?
這可不是死罪。
隻是心頭的氣卻不能不出。原本隻是他一個人的氣,來了胡家,發現胡家上上下下竟然除了一個小姑娘護著胡玉柔,其他人竟然都好似想逼她死一般。便是自己的氣可以不出,如今胡玉柔嫁了他,這個公道卻是一定要替她討的!
周承宇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淡淡道:“瞧嶽父這話說的,這事兒雖然讓我很不高興,但我到底是娶到了合心意的妻子。所以我這邊沒什麽要說的,何況這是胡家的事兒,嶽父是一家之主,您自己看著處理就是。”
胡領麵上一喜,可笑意還沒蔓延到眼底,麵色就又白了。
讓他看著處理,他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周大人才能滿意?
這不是饒了妻女一回,這根本就是在為難他!
周承宇卻不願繼續留在胡家了,這胡家一家子人,上上下下都讓他厭煩。當然,除了他此刻伸手去拉的這一個,“夫人,看來今日咱們得去外麵吃飯了,去德興樓如何?”
德興樓是全國都有分號的大酒樓,在長洲縣也是最好的酒樓了。
胡玉柔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出周承宇的意思,可是看著胡領一瞬就慘白的麵色,也能猜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會兒自然點頭應下,別無他話。
兩人牽手走過,胡領遲疑的又叫了聲胡玉柔,“阿柔,阿柔……”
胡玉柔隻作沒聽見,可是到了門口卻忽然停下,她回頭看了眼還有些傻愣愣的胡玉仙,向周承宇征求意見,“大人,我往日在家和四妹妹最為要好,日後可否請她去家裏陪陪我?”
胡玉仙今兒向著她,她擔心離開後胡玉仙會被胡領或者薛氏收拾。
周承宇點點頭,接過話對胡玉仙道:“四妹妹,你大姐在家長日無聊,若你有空,多來家裏陪陪你大姐。”
胡玉仙反應過來,忙點頭,“……好,好的,大姐夫。”
大姐夫?
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周承宇嘴角一勾,輕輕頷首,算是應了。
胡玉柔看向胡領,她有些不想喊那聲爹,可是這是古代,百善孝為先。她不喊,對她的名聲有影響,但影響更大的,卻是周承宇。
“爹,管媽媽是我娘給我留下的人,如今我既然出嫁了,想來管媽媽也不該再被太太扣著了。我叫人跟著太太的人,去把管媽媽抬走吧?”她說道。
抬走?
胡領看了眼垂著頭不敢看他,但在他看過去卻下意識抖了下的薛氏,隻覺得這一瞬間氣得都不能呼吸了。
“我叫人送她過去。”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話落,胡領從薛氏身上移開視線,看向了胡玉柔。
那眼神裏責怪的意思,怕是三歲小孩都看得出。
胡玉柔卻沒再答話。
周承宇拉著胡玉柔從院子正中的長長甬道走遠,直到拐了個彎看不見身影了,胡領才終於抬手,狠狠一巴掌往薛氏臉上打去。
薛氏卻在此時抬頭,臉上掛著淚痕,臉色嚇得雪白,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唇上已經咬出了血跡。
胡領的手硬生生停下。
“玉秋,你,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失望道。
薛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她拉了胡玉婉,兩人調轉頭跪在胡領麵前。胡玉婉再是覺得舅舅神通廣大,此刻看到爹娘的反應也知道什麽話不該說了,她老老實實跪著,隻悄悄拿眼睛去看薛氏。
薛氏嘴唇翕動,終是開了口:“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當娘的錯,老爺盡管罰。不管是要打還是要殺,我保證不往外說一個字,隻……阿婉年少不懂事,阿斐卻壓根不知道這事,還請老爺饒過他們姐弟兩人。”
“娘……”胡玉婉害怕,緊緊抱住了薛氏手臂。
胡領知道薛氏的意思,這是說,隻要不牽扯到兩個孩子,不管他怎麽罰她給周大人看,她都是不會回娘家告狀的。
可他知道,這事兒最錯的肯定是阿婉。
阿婉從小嬌慣,薛氏疼她甚至勝過阿斐,這回要不是阿婉鬧騰的過分的話,薛氏不會幹這麽蠢的事的。
他冷眼看向胡玉婉,道:“阿婉,從今兒起關進家庵,抄寫一千遍《女戒》,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出來!”又看向薛氏,“阿斐沒錯,我自是不會怪他。你……從今日起,管家的事兒交給陶姨娘和文姨娘,你半年不許出房門!”
薛氏心一鬆,捂住了胡玉婉想要叫鬧的嘴,點頭道:“是。可……可老爺是不是去和阿柔說說,她們姐妹弄錯這事兒,還沒想好怎麽對外說呢。若是說阿婉設計了她的話,那阿婉的名聲就徹底壞了,這下麵還有四丫頭,還有阿斐和阿楠,總不能都不顧了。再一個,還有寂嚴,寂嚴眼看著就要參加鄉試,此時若聽了這消息,會不會影響他鄉試的成績啊?”
這些道理胡領哪裏不明白,可是剛才長女那冷血無情的模樣深深印在了他心底。他知道,即便他給長女下跪了,她隻怕也不會動容。
她連青梅竹馬十幾年的寂嚴都能不管不顧了,家裏這些人如今在她眼裏隻怕都是害了她的罪人,她能照應才怪呢。
“玉仙還小,阿斐和阿楠此刻讀書才是要緊,到他們可以嫁娶的時候,這事兒風頭早就過了。”胡領說道,瞪了眼胡玉婉,“至於阿婉,先關她半年,等接下來你去跟舅兄那邊說說,不嫁在長洲縣,往府城那邊嫁反倒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