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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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來?
沒道理啊, 莫不是沒臉回來?
即便是真的沒臉回來,她也不敢主動跟周大人交代她不是三女的真相吧?
既是不敢交代,依周大人的性子, 就肯定會來的。
“周大人每日那麽多公事, 怕是有什麽事耽擱了。”胡領解釋。隻是心裏卻也是七上八下的, 這等待的時間是真的煎熬。
胡玉仙拉著文姨娘站在最後,瞧著遠處空空的巷子,她有些擔心的道:“姨娘,大姐不會是被識破了吧?會不會有事啊?”
文姨娘瞪了她一眼,拉了拉她的手。
“安安生生等著, 不許亂說話!”縱然大小姐是有些可憐, 可如今的太太實在是厲害,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 她可沒精力去管別人。
胡玉仙不情願的咬了下嘴唇, 閉了嘴。
“來了!”胡斐最先發現, 叫了一聲。
眾人抬頭看過去,可不正是麽,不遠處正駛過來一輛馬車。
胡領看了一眼, 飛快低聲叮囑眾人, “一會兒都不要抬頭,你們隻管跟在我和太太身後, 等我們叫出阿柔的名字, 你們再露出驚訝的神情便是。”
眾人皆小聲應了。
馬車晃晃悠悠, 在胡家大門口停下了。
趕車的是周承宇貼身小廝盧廣,跳下馬車自有胡家下人去牽馬,他則退到一邊掀開馬車簾子。先下來的是阿瓊,她靈巧的跳下馬車,搬了小杌放好,便目不斜視的立刻退到一邊。
胡領忙帶著薛氏和一家子人迎到馬車邊。
先是露出黑色官靴,石青色直裰的衣擺,而後那人才鑽出馬車。烏發用白玉簪束起,俊眉修目,長身玉立,通身正氣。隻這麽往馬車前一站,胡領這原本該是長輩的立刻就彎了腰。
“您……呃你,你來……來了。”他有些無所適從的道。
然而那人不僅沒理他,甚至是看都沒看他一眼。
踩著小杌下了馬車,周承宇回身往馬車裏伸了手,口中道:“夫人,到了。”
馬車裏沒有回應,隻有一隻素白柔荑落入了他的掌心。
兩人的手,膚色尺寸各有區別,可這般交握卻是恰到好處的相配,而等那人鑽出馬車走了出來,胡家一眾人等都小小驚呼了一聲。不是聽從老爺胡領的吩咐表示驚訝,而是一個個發自肺腑的驚呼。
這當中以胡玉仙聲音最大,“大姐!你……你今天好美啊!”
玲瓏有致的身段,著了大紅纏枝紋蓮褙子,白底繡百蝶穿花湘裙。素白纖細的手腕上戴的是萬字紋樣白玉手鐲,耳朵上掛的是蓮子米大小的東珠耳墜,頭插鑲寶石碧璽花簪……配上那精致眉眼,白皙紅潤的膚色,紅唇微抿,叫人隻能想起“光彩照人”四個字。
去世的江氏年輕時是長洲縣數一數二的美人,胡玉柔的容貌便繼承了母親,且她如今正是少女如花一般的年歲,往日在家打扮的樸素,今兒個這般隆重,可不就叫人一時看呆了眼。
下了馬車,因著周承宇沒鬆手,胡玉柔便順從的站在了他身側。
“四妹妹。”沒理胡領和薛氏,她先朝胡玉仙笑點了點頭。
她一笑,兩頰小小的梨渦顯現,精致的美貌裏便帶上了幾分甜美,有了少女的俏皮。雙頰微微泛紅,還帶了點兒羞意。
胡玉仙愣愣點頭,又叫了一聲,“大姐!”
胡領和薛氏都已反應過來,兩人立刻怒火高漲。
胡領是覺得長女過分,搶了妹妹的好親事不覺得羞愧,還這般張揚的回了娘家。薛氏卻是氣得胸口疼,一麵自然是因為胡玉柔此番和她想象中的淒慘模樣不同;另一麵卻是胡玉仙,連著兩聲大姐,這不是都叫周大人聽去了?
此刻也顧不得胡玉柔為何不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淒慘模樣了,薛氏一下子撞開胡玉仙,衝到了胡玉柔跟前,驚訝道:“你……阿柔,怎麽會是你?”她伸手想去抓周承宇,“阿婉呢,我的阿婉呢?那日……”
周承宇轉開手微側身,避開了她的手,帶著胡玉柔往一側走了兩步。
薛氏抓空,一下子撲向他身後,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站穩腳,話自然也停了。
胡領麵上一急,可卻不敢直麵和周承宇叫板,轉而就伸手指向胡玉柔。
周承宇卻在他說話前開了口,“嶽父,咱們進去吧!”
是,家醜不可外揚!
胡領心中一凜,忙點了頭,示意下人去扶薛氏,自個兒則引了路。
進了正房坐下,下人全部被打發,留下的除了二小姐胡玉巧的相公便全是胡家的主子了。都是自家人,胡領便沒有顧忌了,瞧著胡玉柔竟然緊跟著周承宇便坐在了他旁邊,頓時就又驚又氣的瞪大了眼。
強忍著現在就喝罵她一頓的衝動,見周承宇沒有行女婿的禮,他便也不敢擺嶽父的譜。躬身道:“周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周承宇坐著不動,“嶽父就在這兒說罷,事無不可對人言。”
胡領麵上有些為難,長女就在麵前坐著,他怎好出口說她?雖然他說的是真相,可若是這麽當她的麵說了,日後她假如留在周家真做了縣令夫人,豈不是心裏要怪他這個做爹的?
畢竟,從下馬車到現在,周大人待她似乎極為體貼。
薛氏被文姨娘扶著進了門,她卻不會顧慮太多,今日的事兒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範圍。她此刻心慌意亂,隻覺得若不盡快拿回主動權,之後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兒似地。
“周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推開文姨娘快走兩步,看著周承宇眼淚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阿婉呢?怎麽跟你回來的是阿柔,我的女兒阿婉呢?”
胡玉仙站在胡玉柔的身後,瞧著薛氏這般高超的演技,氣得嘴巴高高撅了起來。隻是想著文姨娘的叮囑不敢說話,於是便從後頭用手指戳了胡玉柔好幾下。
胡玉柔記憶裏和這個妹妹倒是關係不錯,知曉她此刻是在提醒她。
不過她並不打算開口,一隻手被周承宇拉著,所以便悄悄背了另一隻手,一下子抓住了胡玉仙搗亂的手指。
就聽周承宇已經開了口,“您是在問我嗎?”
清清淡淡的一聲,倒是問的薛氏心頭一跳。可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演了,“阿婉,我的女兒阿婉才是要嫁給你的人,她……她是我家大女兒阿柔啊!”說到這兒,她麵色一變,驚慌的看向了胡領,“老爺,怎麽回事,明明該嫁的人是阿婉,現在卻變成了阿柔。那阿婉呢?阿婉不會是有危險了吧?”
他們不是商量好要私下和周大人說的嗎?
怎麽現在薛氏卻不按商量好的來,就這麽當著眾人把話嚷了出來呢?
胡領立刻看向胡玉柔,卻見胡玉柔低著頭,根本看不出麵上神情。再去看周承宇,雖然他麵色依然如常,可是眼底卻已經蘊含了怒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做錯事的卻是阿柔,而阿婉又是薛氏的女兒,薛氏身後的是……即便心裏不喜薛氏此刻的行為,但胡領到底是偏著薛氏的,於是立刻做了決定,“快,快叫人去看看,看看阿婉是不是在阿柔的房裏!”
胡玉婉來得很快,一進門第一時間就看向坐在周承宇一側的胡玉柔。
恰在此時,胡玉柔也抬頭看了過來。
一個是發髻散亂,麵上滿是淚痕,衣裙也皺皺巴巴的。另一個卻是衣飾華美,妝容精致,氣色極好。此刻對視,胡玉婉愣住,胡玉柔卻是勾起唇角,給了她一個冷笑。
還以為是怎樣的女孩子,卻原來不過是一個麵上還帶著稚氣的小丫頭。
薛氏察覺不對,忙拉了胡玉婉摟在懷裏,哭道:“阿婉……你怎地這樣了?好阿婉……你,你不是該嫁去周家了嗎?怎麽還在家裏……”
胡玉婉反應過來,這才嗚嗚大哭,隻哭聲中卻有了三分忿恨。
為什麽會這樣?
胡玉柔不是不願意嫁的嗎?為什麽此刻會這麽光鮮亮麗的回了娘家,她不是應該麵容憔悴,眼睛腫如核桃的嗎?不是應該被不喜歡的人占了身子,此刻覺得愧對寂嚴表哥,存了尋死之心的嗎?
還有周大人……要是她沒看錯,周大人似乎還拉了胡玉柔的手?
胡玉柔聽了這話,真是覺得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了下來,冷得她心裏都涼颼颼的。這周承宇,他居然真的存了送她回去的心了,還保證不碰她,她能說,她願意給他碰麽?
蒼天,她不想回胡家啊!
且不說趙表哥於她而言是陌生人了,就是胡家那邊原主小姑娘爹不疼後娘壞的,她這在現代社會長大的根正苗紅好孩子,哪裏能對付得了?
宅鬥,光這兩個字她想想就覺得身上發毛。
她看小說,一向都愛看甜寵的,看了許多年小說也沒學會宅鬥的真諦。這要是真回去了,胡家那個壞心的三小姐,還不想了法子要了她的命?畢竟,她就沒長可以宅鬥的腦子。
她看向周承宇,試探的問:“那大人您……您是想娶我三妹妹嗎?”
周承宇淡淡看她一眼,道:“這些你別管了,若是我查出來你說的屬實的話,肯定全須全尾送你回去,不會讓你名聲有半點折損。”
說到底,這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胡玉柔無語凝咽,這個周承宇,一句話把她的後路都給堵了!
她該怎麽辦?
原本還想說,萬一他真起了送她回去的成人之美的心思,她就把名聲的事兒說出來。到時候周承宇既然那麽正人君子,娶了她就應該對她負責才是。可是現在卻……卻連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這個周承宇,他怎麽就沒點兒脾氣呢?
這可是薛氏和胡玉婉在耍他啊!
他堂堂的縣令大人,怎麽能這麽輕描淡寫的就讓事兒過去?他又不喜歡胡玉婉,既然如此,那娶了她胡玉柔也沒什麽不好嘛,這個胡玉柔長得可比胡玉婉漂亮多了!
就算是薛氏的弟弟也是做官的,可是他完全沒必要害怕啊!他可是威遠侯府的三爺,他的大哥是威遠侯,大嫂是公主殿下,他的底氣那麽足,誰敢對付他?
瞧著胡玉柔的神色變幻來變幻去的,周承宇心底倒是生了疑惑,莫不是這個胡大小姐的話中真的有假?
若是如此,那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他起身要走,“我還有事要處理,你暫時不適宜露麵,若是實在覺得無趣,便叫了秀香秀雲來陪你說說話便是。”
他這一走,一查就是一個準,那她難道真的走?
還有秀香秀雲,她知道她們是誰啊,有什麽要和她們聊的。
眼見著周承宇已經走到門口了,胡玉柔脫口便道:“等等!”
周承宇停下腳,卻不曾回頭。
“還有事?”他背身問道。
胡玉柔鼓了勇氣,幹脆臉也不要了,“有!”
一聲響亮的有,讓周承宇聽得眉頭跳了跳。
這位胡大小姐,還真是……真是與眾不同。
“什麽事?”他轉頭看過來。
胡玉柔迎上去,道:“你昨兒晚上回房了。”
所以呢?
周承宇沒有接話。
胡玉柔繼續道:“你還上床了。”
周承宇麵色微微一變,臉色也有點不自然了,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卻完全沒想到胡家膽大包天,敢換了新娘子。所以,那如果是他的妻子,他為什麽不能上床?
胡玉柔可不管,再次道:“還有今兒早上,你抱了我,你還……還……”她故意不說出來,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部。
周承宇隻覺得腦海裏“轟”的一聲響,緊跟著麵色就不由控製的發燙得厲害,可他卻無法否認,他的的確確是看了。
胡玉柔悄悄抬頭,見周承宇避開了她的視線,心裏終於鬆了口氣,還好她聰明啊。想了想,她很幹脆的再添了一把火,“還有,你背我出嫁,你你你……你吃了我的豆腐!”
周承宇隻覺得再聽不下去了,再聽,他都要被這胡大小姐說成登徒子了。十幾歲知曉年少慕艾的時候他沒有被人說成登徒子,如今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卻被人說成是登徒子,這……這讓他到哪裏說理去?
他板著臉,沉著聲,回道:“我何時吃你豆腐了,你沒有哥哥,弟弟又年紀還小,我隻以為你是未過門的妻子,背你出門不是極正常麽?”
哪裏正常了,你還摸我大腿了呢!
雖然現在想想好像他隻是背人的時候沒有用君子手,但那又如何,她又不是他的妻子。既然他沒用君子手,那就是吃她豆腐了,吃了她的豆腐,那就得負責!
胡玉柔低了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心裏組織著要痛訴周承宇的話,不知怎地還真就給自己說委屈了,“從小到大,還從沒有男子這般背過我,也沒有男子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更沒有男子抱著我,我……我的清白都沒了……”
本是格外委屈的,畢竟二十二了還沒談過戀愛,可是說到最後清白沒了,胡玉柔卻忍不住想笑了。這要是在現代,雖然她沒有談過戀愛,可卻穿過比基尼去遊過泳,所以這還真不算沒了清白。
素白的一張臉,纖細單薄的雙肩,微微垂頭輕輕抖著身子,那長長睫毛也像是蝴蝶羽翼般撲扇著,仿佛很快就要沾上淚珠一般。
周承宇看著,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真做了什麽罪不可赦的事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