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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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冷冷看了眼胡玉仙,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想你心裏明白。要是老爺那知道點什麽了, 我旁人不去找, 隻找胡楠!”
胡楠是文姨娘的小兒子,今年八歲, 已經搬去了外院。
文姨娘知道, 不管是胡領對薛氏的感情還是薛氏身後的娘家弟弟, 這都是能護住薛氏地位不變動的根本。她若是和薛氏對著來,絕對沒有好下場。
“太太這話說的, 妾身什麽都不知道,想說也沒法說啊。”她賠笑道。
薛氏這才不耐煩的擺擺手。
等人一走,胡玉婉才一抹眼睛,上前來拉過薛氏, “娘, 你就讓爹這樣出去了, 回頭他若是真的把我也送去周家該怎麽辦?我可不管,我死都不去!”
薛氏都要恨死女兒的蠢笨了。
她伸手用力點了點胡玉婉的額頭,這才道:“都跟你說了, 什麽都聽我的,有我在, 保證讓你得償所願!可是你呢, 先是被胡玉仙察覺出不對, 後又說話惹得你爹不喜,若是你爹再多想一想,今兒這事都不是現在的結局!”
胡玉婉卻有些不在乎,“知道就知道,有舅舅在呢,怕什麽?”
有舅舅在連周縣令都不需要怕,還需要怕爹知道嗎?
盡管十分疼愛這個女兒,但見女兒這般無所謂的態度,再一想自己為著這事兒擔驚受怕連著幾日都睡不著覺,薛氏一瞬間沒控製好心間熊熊怒火,下意識就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胡玉婉的臉頰上。
“啪”地一聲脆響,胡玉婉整個人愣住。
從小到大,她要什麽便有什麽,今日還是頭一回被打!她嘴巴一癟,頓時就要哭嚎。
薛氏卻壓低聲音,冷冷道:“你舅舅,你舅舅那還有你舅母呢,一回兩回麻煩的行,次數一多,你瞧瞧你舅舅還幫不幫咱們!何況這回的事兒,你當真的是小事嗎?那周承宇雖然隻是個小小的縣令,可你知道他身後站著什麽人嗎?這回我費了這麽多心思,就是想著最好能不驚動你舅舅,不然若是惹惱了周承宇,你舅舅也護不住咱們!”
若不是臨出閣前胡玉婉要死要活的,薛氏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這幾日她是真的提心吊膽,一麵害怕周家那邊有什麽動靜,一麵也害怕胡領會發現什麽端倪。
“便是這事兒真能順順當當過去,你之後出嫁自是千好萬好,可你想過我和你弟弟沒有?我可要一輩子留在胡家,你弟弟下麵可還有個胡楠呢!”想到女兒任性妄為一點兒不為自己考慮,薛氏心底也生出了幾分酸澀。
幸虧胡玉柔被她養成了懦弱的性子,要不然她都不敢想象事情暴露後,她要麵對的是什麽。
胡玉婉被打傻了,也被說懵了。
薛氏無心再多說,拉了她道:“起來回你屋去,沒有我的吩咐,你不許說話不許出門!”
胡領這邊卻很不順利。
縣衙後宅的事兒豈是那麽好打聽的,到了中午,兩頓飯都沒吃的他才饑腸轆轆回了家。本是不想往薛氏那兒去的,可是想著這事不能就這麽放著,最後到底還是過去了。
薛氏看他麵色便知道事情不順利了,因而便沒出聲。
胡領想到長女幹的好事,對妻子簡直有些抬不起頭,“玉秋,縣衙後宅的事兒實在是打聽不到,你說……你說現在可該怎麽辦才好?”
薛氏眼睛腫得猶如核桃一般,胡領說了話,她才長長歎息了一聲。
“既如此,想來阿柔便是沒和周大人說明真相,而周家原是隻有周老太太和身邊丫頭見過阿婉,怕是這回也沒發覺。”她說著又開始哽咽,“是我們阿婉沒那福氣,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若是阿柔能過得好,那便就這樣吧!”
胡領一下子愣住了,“這,這怎麽行?”這樣一門好親事,若是就這麽任由長女搶去了,他這個做爹的如何對得起三女?
薛氏苦笑著歎了口氣,“老爺是擔心周大人會怪罪阿柔嗎?我也想了,那邊既然沒有提出,想來阿柔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既如此,咱們也就先瞞著,等到阿柔得了周大人的寵愛,咱們再將實情說出來,到那時候周大人也不會怪阿柔了。”
“玉秋!”胡領疾走兩步上前,握住了薛氏的手,一時竟然感動無言。
薛氏道:“我既已嫁給了老爺,老爺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對阿柔和阿婉,我自來都是一樣的。她若是能幸福,我這當娘的也隻有高興的份。”
胡領感動過後卻是冷靜下來,搖頭道:“不行,咱們若是不說,那就相當於是騙婚了。來日周大人知道真相,就算到那時喜歡上阿柔了,可是對咱們卻怕是要動怒的。”
再者,長女可一直有些仇視三女,不喜薛氏,他就怕到時候長女會亂說。倒不說是她想搶這門親事的,反倒是賴到旁人身上來,那可就糟了。這些不好和薛氏直說,但長女既然幹出這樣的事兒來,那就不能什麽好都叫她得了,家裏若是再給她描補,她怕是更要得寸進尺,天不怕地不怕了。
薛氏順著就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胡領道:“咱們且先做不知情,待三日回門時見著人不對,便直接和周大人說吧!”
薛氏倒是擔心了,“那萬一……周大人連阿婉也……”
姐妹共侍一夫,說起來的確是惡心人的事,三女已經吃了大虧,萬不能再叫她被惡心了。至於長女那裏,就算她再不對,到底也是從小就沒了娘的可憐孩子,做爹的隻能原諒她一回,所以也不能叫她往後在周家日子難過。
胡領便道:“我不會答應這事兒的,總不能我家裏兩個女兒都送去周家,若是周大人能理解,那我便再給阿柔的陪嫁加三成。若是他不能理解,那便把阿柔接回來,日後再給她尋一戶人家嫁出去好了。阿婉這邊,我實在是不忍心了。”
周大人便是能吃得下這樣的啞巴虧,也不會好意思再另要三成陪嫁的。而若是他吃不下這啞巴虧,胡玉柔的清白沒了,名聲也壞了,趙家也肯定不會要這樣的媳婦,隨意嫁出去倒是正好。
這倒是和薛氏之前的打算吻合了。
她心中滿意,麵上卻是忽然想到般,道:“這事兒這樣了,那趙家那邊,咱們總得給妹妹一個解釋才行。”
趙家!唉,長女那個糊塗蛋,真是自己走了,卻丟了一攤子煩心事給別人!
“那等三日回門後再說吧,還隻能跟妹妹私下說。寂嚴眼看著便要參加鄉試,這當口可不能叫他分心。”想到外甥和妹妹,胡領心中更是愧疚的厲害。
長女這邊是不能嫁過去了,那寂嚴那邊可怎麽辦?
三女……三女有薛家舅兄在,嫁給寂嚴未免太委屈了。
太陽落山了,小院裏的紅燈籠漸次亮了起來。
秀雲快步走到上房門口,輕聲衝裏頭道:“太太,該用晚飯了,您這邊想吃些什麽,奴婢去大廚房裏取。”
發了一天呆的胡玉柔回了神,心下有些疑惑,新媳婦進門第二天,難道一頓飯也不一起吃嗎?或者說,這是周承宇吩咐下去的,因想著早晚要送走她,所以便省去了這些接觸?
想到這,胡玉柔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
阿瓊見了,隻得出來跟秀雲說道:“秀雲姐姐看著有什麽,隨意拿兩道素菜,另外再拿一碗粥便是了。”
秀雲笑著應道:“好,那我先去了。”
回到屋裏,阿瓊勸胡玉柔,“小姐,就算是心裏難受,那也得吃些東西,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阿瓊不知道胡玉柔的心思,隻以為是難受趙寂嚴的事兒。
胡玉柔也不想告訴她,心思轉變太快,說出去了人家隻會懷疑。尤其是阿瓊,一直跟在原主身邊,對原主最是了解。她現在隻能努力表現出原主傷心的樣子,避免說話,不然隻怕隨時會露出破綻。
好在,她如今是真的心裏發堵,不必裝。
點點頭,她道:“我知道了,你陪我一天了,先下去吧。回頭我吃了飯,你過來收拾了就好。”
打發了阿瓊下去,胡玉柔趁著夜色出了上房。
看著小院裏掛著的紅燈籠心裏默默在想,中午周承宇沒回來,這晚上怕是也不會回來了。他想著送自己走呢,自然不會再跟自己接觸,也不知今兒她的話和她的表現對他有沒有用,若是沒用的話……那能不能求求他。
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回胡家的,能不能求求他給她做後盾,讓她帶著阿瓊和管媽媽出門呢?若是留在長洲縣的話,有一縣的父母官做後盾,應該是沒人敢欺負她的。
胡思亂想著,她就這麽走到了小院門口。
卻在此時外頭傳來秀雲的說話聲:“太太兩頓都沒怎麽用飯,這晚上也隻是要清淡小菜和粥,奴婢瞧著,太太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
接著是周承宇輕輕歎息的聲音,他道:“知道了,送進去吧。”
眉頭微微一擰,不過隨之就疏散開了。
倒也無所謂,他於娶妻一事本就不甚在意,若不是年歲漸長娘催得太急,若不是這位胡三小姐突然冒出來哭著喊著要嫁,鬧得全城皆知下不了台了,他興許並不會娶她。
但如今既已經娶了,不管身子好還是身子弱,無非是多一張嘴吃飯罷了。他周承宇七尺男兒,倒還不至於養不起家,養不起妻兒。
緩步走到床邊,他坐在了胡玉柔身側。
如今正值盛夏,原本折騰了大半日胡玉柔已經熱得快要虛脫了,但此刻他在身側一坐,倒不知是嚇得還是他身上能散發涼氣般,胡玉柔頓時覺得身上的熱汗都要變成冷汗了。
而察覺到蓋頭被人輕輕拉住一角時,她更是沒忍住渾身一僵。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裝暈,眼前的遮擋便被拿了開,一張略顯淡漠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胡玉柔怔了怔。
一是沒想到新房中會出現除了縣太爺之外的人,二是沒想到這人長得居然——如此好看!
不是格外年輕的奶油小生,而是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人,皮膚略黑,鼻梁挺拔,薄唇輕抿著,看向她的眼神卻很深邃。不知是什麽原因,他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一絲審視,很快不見,眼神卻是猶如深淵一般看不見底,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因著周承宇並未見過胡玉婉,所以這會兒也不知道換了人。他沒管胡玉柔的愣神,徑自起身,到一側桌邊執起酒壺,倒了兩杯酒,端過來再次坐下,將其中一杯遞到了胡玉柔麵前。
胡玉柔看了眼那五彩花卉紋杯,杯中酒隻有半杯,雖然執杯的人手很穩,可那水麵卻仍然蕩起了細小的漣漪。
她猶豫了一瞬,卻是沒有伸手去接,轉頭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才試探著問道:“我的丫頭,昨兒就過來的阿瓊,她在哪兒?”
周承宇淡淡道:“在外麵。”
這聲音……在家裏的時候,是他背的自己!怎麽是他,他怎麽在這兒?胡玉柔立刻低頭,果然見他的腳上穿著自己第一眼看見的黑色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