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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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夜深無落足,野地郊外遇廟屋。借問此處可安休?靜心安寧彷徨入。
三人來到廟前,打眼看去竟是個破敗的祠堂而不是廟宇,隻是不知為何既然是祠堂卻又為何要紅牆黃瓦,叫人誤會,再看裏麵的陳設,祠堂的門頭已然看不清名字,裏麵地下則供奉著一尊已然古舊的土地爺,而祠堂的裏麵以前供奉的一些牌位好似都已然腐壞,想來是已經頹敗了許久。
此時,天色已然陰暗下來,三人在門外的樹上拴好馬匹,隨即便一前一後走入,古鴻與查雪柔並排而入,倒是薛憶霜說著不害怕,但還是躲在查雪柔身後,探著腦袋一路跟了進去。
剛一進門,便覺腳下有一陣稀疏聲傳來,嚇得古鴻便是往後一跳,這一跳,顯然是把薛憶霜嚇得更厲害,便是根本沒有看清什麽事物就跟著古鴻往後一跳隨即捂臉尖叫起來。
“你們兩個幹嘛?”查雪柔其實也是嚇了一跳,隻不過不是被那動靜所嚇到,而是古鴻與查雪柔突然之間的反應而嚇,便皺著眉頭怒道:“你們就那麽點膽子?一隻耗子嚇成這樣?”
古鴻聞言,便是慌忙說道:“我,我哪有,隻不過它突然從我腳麵上跑過,總是會嚇人一跳的。”
薛憶霜本來還想硬著頭皮說兩句,但是聽聞是耗子,便還是沒有反駁,隻是諾諾說道:“這裏有耗子?”
隻見得查雪柔蠻不在意地說道:“便是荒廢了多時,定然有些蛇蟲鼠蟻拿來作窩,很正常。”
“還有蛇啊?”薛憶霜隻覺得頭皮發麻,便是想要往屋外退去,但是卻見查雪柔從包袱裏拿出一個火折,又拿出一支小蠟燭點起,稍稍將這個祠堂照亮,便見得這個祠堂真的四周都是已然長滿了雜草,還有一些被老鼠啃食的破舊桌椅,便是再無其他東西了,查雪柔便是隨地撿了一根桌腿,又找了一塊破舊的蒲團布綁上,塞了些幹枯的雜草在內,便用蠟燭點了個火把,這便四下走去。
薛憶霜便是不敢再動,隻是站在門口處,手緊緊拉著古鴻的衣袖,便是古鴻想要跟著查雪柔進去,也不得動彈,隻得對著查雪柔交代道:“查姑娘,你且小心。”
查雪柔自是沒有理會古鴻,她的心中便是毫無懼意,便是繞了一圈,來到祠堂後麵,不由一愣,隨即對著門口的古鴻與薛憶霜喊道:“你們來看一下。”
古鴻聞言,便是要邁步進去,但是薛憶霜便是依然拉著他不太敢進入,眼看著她確實有些害怕,古鴻想了想後便對她說道:“那要不你在這裏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聽聞此言,薛憶霜趕緊搖頭說道:“不,不要,那,那我還是跟你進去吧,有你們兩個在總比留下我一個來的強。”
說罷,便鼓足勇氣,隨著古鴻一同進了祠堂的後麵,祠堂不大,便是繞過正中過得石碑便能來到祠堂後方,便是剛到的後方,便是查雪柔手中的火把的光芒映入眼簾,那一席之地也被照得通亮。
眼看著查雪柔手持火把站在那兒,古鴻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隻見查雪柔指著地上說道:“你自己看吧。”
古鴻與薛憶霜聞言,便隨著查雪柔所指看去,隻見得後方地上幹幹淨淨,便是正中又一些燒焦的木頭。
“這,怎麽了?”薛憶霜不由疑惑地說道。
而此時古鴻頓時眉頭一皺,隨即蹲下身子,搓了一把那幾截燒焦的木頭,隨著他手指的搓弄,木頭便是隨即而散落,古鴻又四周看了一看,眼見著地麵平整,又上前查看了一下,隻見得周圍一圈甚是平整,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便是能看到周圍有這一群螞蟻在那兒爬動,隻是好似紛紛不敢靠得近前,古鴻不由感到好奇,便是上前又在那四周摸了一會兒,隨後將手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頓時一愣,嘴中說道:“雄黃?”
查雪柔也聽得清楚,便開口問道:“你說這四周撒了雄黃?”
古鴻點了點頭,便站起身,將自己的手指直接伸到查雪柔的鼻前,查雪柔雖是聞得真切,但也迅速將古鴻的手打開說道:“說便說,伸過來做什麽?”
古鴻被查雪柔打開手,也沒生氣,隻是又露出一副憨笑說道:“我就說這些螞蟻為什麽不敢靠近這個四周,原來是撒了雄黃。”
“那我們今晚就能睡這兒了啊。”薛憶霜聞言不由笑道,“這樣的話晚上要是什麽蛇蟲鼠蟻都不敢靠近了吧?”
古鴻聞言不由搖搖頭說道:“不一定。”
薛憶霜辨不明所以,忙問道:“什麽不一定,有什麽問題嗎?”
隻見得古鴻拿起一塊燒焦的木炭說道:“你看這跟木頭,裏端已經焦黑,外麵卻還嶄新,顯然是燒了一般,被人撲滅了的。”
“撲滅就撲滅了,有什麽好奇怪的?人家走了當然就撲滅了。”薛憶霜聞言說道。
隻見古鴻還是搖搖頭又指著這個木頭的前端說道:“我摸過,這跟木頭前端的部分還有些濕潤,便是說明這根木頭便是近兩天被撲滅過,這便說明之前在這兒落腳的那人走了不久。”
“你是說這人可能今天才走?”此時查雪柔也好似有些疑惑地說道。
“恐怕不止。”隻見得古鴻又拿起周圍一些木炭說道:“一般木頭被燒過,不會一下子就這麽容易捏碎,一定是反複燒了又燒以後才能形成這樣的狀態,所以,我覺得,是有人常住在這裏,這些木頭便是每天有所添加,所以最底層的這些木頭才會都被燒成了木炭渣子。”
查雪柔聞言頓時說道:“這裏不輸於任何官商道,來往的人應該甚少,怎麽會有人常住在這裏?”
“這便是猜也是很難猜到了,但是現在很明確的便是,這個人顯然在此住了幾日了,便是隨時也可能回來。”古鴻撓著腦袋說道。
見得古鴻這般神情,薛憶霜不由笑道:“你想什麽呢?有人住便住唄,我們隻是今晚歇歇腳而已,大不了向他要個地方,這又不是他家,憑什麽不讓人住?”
古鴻心道好似這是這般道理,便也就沒了言語,隻見得查雪柔也頗為認同道:“確實,他應該也隻是露宿此地,不該與我等有何衝突才是,到時與他說說便是吧。”
話是如此不假,古鴻好似也沒有多少他意,隻是冥冥之中,便是有一些疑惑縈繞在自己的心頭,不過依然與查雪柔拾了些幹枯的柴火與樹枝,升起了一個火堆,隨著烈火的燃燒,眾人坐在火堆旁吃了些早就備好的幹糧。
夜逐漸深了,便是不住能聽到祠堂中稀疏的聲音,應當這裏有著不少的蛇鼠在此竄動,薛憶霜雖然知道這四周是撒了不少雄黃,但是依然還是十分害怕,隻緊緊地倚靠著查雪柔靠著祠堂正**奉用的桌子而坐,古鴻則與他們隔了一個空檔,倚著桌子另一條腿。
坐著坐著,困意上湧,便就此睡去,卻不多時,隻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查雪柔第一時間警覺地睜開了眼睛,隨即便聽得門外有人聲傳來,好似是兩個男子,便聽一人說道:“誒?這門外怎麽多了三匹馬?”
又聽另一個聲音說道:“看來裏麵有人啊?進去看看吧。”
說罷,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查雪柔便是搖醒了薛憶霜與古鴻,正當二人睡得惺忪睜眼之時,便見得兩個穿著與普通百姓無二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便是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查雪柔見得古鴻與薛憶霜均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便獨自起身拜道:“我們隻是去往嘉興的路途走錯了道,看這天色已晚,便四下隻見得有破舊祠堂一間,便是前來借宿。”
那二人聞言,便是上下打量了三人一陣,便是一眼看到了古鴻放在身邊的長劍,便開口問道:“你們,是江湖中人?”
查雪柔聞言便答道:“也算是吧,隻是初入江湖,有些不懂事罷了。”
那二人見得這三個人還算禮貌,而且模樣頗為年輕,便沒有多說什麽,就是點了點頭道:“算了,反正都是出來闖蕩的,都不容易,而且這地方我們兄弟二人便是住了幾日了。”
查雪柔聞言心道果真如古鴻分析的一般,便又對這個傻小子的觀察能力又有了一些好奇,便是讓二人挪了地方便是繼續休息。
而那二人好似剛剛從外麵回來,便也就地坐下,拿出一些幹糧,坐在火堆旁吃了起來,一邊吃得又問查雪柔道:“我看你們,尤其是兄弟你的衣著不凡,想必是什麽名門之後亦或是家境不俗吧?”
查雪柔聞言便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江湖上的過客,哪有什麽貧富貴賤之分。”
“說得也是!”此時迎著火光,才看清這二人的相貌,便是一個留著些許胡子,四方大臉,而另一個相對臉圓點也胖點,但是年紀應該也都隻有二十出頭,不似很大,這便是那個四方大臉的男子說了一句。
此時便聽得查雪柔稍稍想了想後,又問道:“對了,你二人說你們來此已經幾日,為何要逗留在此?”
那二人聞言神色顯然有些遲疑,但又是一會兒,便聽其中一個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本來是出來辦事,但是中途與同行的兄弟走散了,本來我們就約好,若是走散,便在此處等候,所以等辦完事了,我們便先來此等候。”
查雪柔聞言又微微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那也合乎邏輯,隨即又問道:“同時江湖人,還請教二位的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那二人也是豪爽,又是那個四方大臉的男子說道:“我叫陳陽,這是我的好兄弟許藍,師承嘛,恕我二人不才,不是什麽名門望派,幾位應當不知道。”
“非也非也。”聽得二人自報家門,薛憶霜這個江湖通便來了興趣,這便說道,“有什麽名門不名門的,便是像我們,有名門如來的,也有不入流的門派的弟子,還有像我這樣也是無門無派的人。”
“誰不入流啊?”古鴻聞言,顯然知曉薛憶霜便是在嘲諷自己的雪月派了,便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們雪月派雖然人少而且實力不濟,但是在蘇州一帶的名聲也是不少。”
“那是因為蘇州一帶就你們一個門派!”薛憶霜聞言沒好氣地說道。
查雪柔聽得二人拌嘴,不由打斷道:“就你們話多!”這一斥,便瞬間讓二人閉了口,查雪柔隨即又陪笑道,“讓二位見笑了,在下迷蝶穀查莫,這是古鴻以及薛憶霜,但我們確實如同薛姑娘所言,縱使來自不同門派,卻是也能相伴江湖,沒有什麽貴賤之分。”
二人聞言,不由神色依然有些遲疑,隻見得薛憶霜笑著說道:“而且啊,我雖然武功不濟,但是整個江湖便沒有我不知道的,隻要存在在這江湖的,我都知道。”
眼看著薛憶霜自信滿滿的笑容,那個胖一點的許藍不由笑道:“當真?那你可知道離仇別苑?”
話音剛落,便見那個叫做陳陽的轉頭就瞪了許藍一眼,隨即許藍也好似自知說錯了話一般,閉口不語。
而此時更為驚訝的,便是查雪柔、古鴻以及薛憶霜三人,因為他們耳中確實聽到了那四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離仇別苑。
幸得陳陽此時正因許藍說漏嘴而輕聲責怪:“叫你不要多嘴,你怎麽就記不住?”
查雪柔眼見得此情形,忙轉身對著古鴻與薛憶霜搖了搖頭,薛憶霜頓時領悟查雪柔的意思,便沒有多言,而古鴻顯然沒有理解查雪柔的意思,便問道:“怎麽了?”
聽著古鴻犯傻發問,同時又引來陳陽與許藍的側目,查雪柔便急中生智說道:“什麽怎麽了?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啊,連薛姑娘都不知道,我又能上哪兒知道去?”
薛憶霜隨即也暗自掐了古鴻一把道:“你就不要那麽好奇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遊曆江湖,有的是門派你未曾聽過呢。”
古鴻被她們兩個又是掐又是瞪眼,終於是沒有胡言說錯話,那二人也因此放下了戒心,便聽陳陽笑著說道:“那是那是,我們就是個荒野小門派,不知道很正常,我們今天累了一天,先休息了,你們自便啊。”說罷,便自顧躺倒,也示意許藍閉嘴,許藍也自是不敢多言,也躺倒睡去。
三人便也是不動聲色沒有多言,便也相繼睡去,便是第二日一早,三人便辭別了陳陽與許藍二人,離了祠堂而去。
一路之上,查雪柔與古鴻顯然各懷心思,薛憶霜不由好奇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路之上都憂心忡忡的樣子。”
古鴻聞言,便抬頭說道:“我就是覺得有一種感覺,叫我很不舒服,但是哪兒不舒服,我又一時之間說不出來。”
查雪柔則淡淡問道:“是不是對於那兩個人所來自的地方有所疑慮?”
古鴻聞言,隨即一副豁然開朗的神情說道:“對,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就是說不出來我倒地奇怪的是什麽地方?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隻見得查雪柔想了一想又說道:“他們說他們還有同伴,會不會是那個易青?”
古鴻聞言頓時笑道:“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
薛憶霜見得古鴻一臉興奮,不由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都是附和查姐姐的話語,什麽時候自己想過了?”
“不是的。”古鴻被查雪柔點透,一時之間明白了自己的疑惑,便說道,“我記得易青說過,那不是門派,那隻是個他居住的地方,可是那兩個人分明說了離仇別苑是他們的門派,這顯然是他們當中有一方說的是假話。”
“這麽說來……”薛憶霜也回憶起易青當時的言辭,確實與昨日那二人的言語不同,不由也是心生疑慮,“難道說,他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隻聽得查雪柔說道:“不管什麽,反正就是奇怪,不如我們再逗留一日,轉回去打探一下?”
“我也正有此意。”古鴻聞言,又忙附和道。
“你什麽都是正有此意啊。”薛憶霜便又開口諷刺古鴻道,但是說是這麽說,三人便沒有離去,而是在郊外溜達了一圈,便到了天黑,三人在遠處拴好了馬匹,徒步回了那祠堂之中,而剛來到祠堂門口,便清晰可見本來二人拴馬的地方又多了一匹高頭大馬,頓時三人心中疑惑更深,道是應當是那個“同伴”回來了。
便是在查雪柔的示意下,三人便從祠堂外繞到房子後方,由於祠堂後麵有一扇小窗戶,窗戶早已破敗,三人便知可利用這個窗戶探聽一些。
而剛一繞到後方,便聽得房中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那個聲音分明就是昨日那個陳陽與許藍的,隻聽得陳陽笑著說道:“門主,你可真狠啊,你不但戲耍了這麽多江湖中人,還讓他們顏麵盡失,高實在是高。”
隨即又聽那個許藍說道:“早知道那比武的人那麽好玩,我也去了,但是門主啊,你幹嘛不把獎金拿回來呢?五百兩白銀啊。”
隨即,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就是為了羞辱這幫自以為是的江湖中人,反正就是去玩的,我便是要這銀子幹什麽?”
“果然是易青。”查雪柔隨即輕聲地說道,聲音盡可能壓到最低,便是不湊近便是當真聽不得。
而此時,便聽得那陳陽與許藍又是對易青一陣吹捧,隨即便聽易青問道:“對了,你們兩個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隻聽得陳陽說道:“放心,我們查到王忱在嘉興一代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