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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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幽山待人來,不知熟客盡相臨。

    聽到了這兩個名字以後,古鴻、薛憶霜以及查雪柔三人都是一愣,隨後不由得心生氣惱,隻聽得查雪柔說道:“他們的膽子可真大了緊了,竟這般光明正來來到我迷蝶穀。”

    查伯霞聞言也是有些驚奇地說道:“怎麽?那兩個人就是離仇別苑的人嗎?”

    查雪柔聽自己父親問,便點了點頭後說道:“那個易青便是在臨安城外傷了我們的人,而那個叫做易玄的,我倒是……”

    “易玄不是那人嗎?”不等查雪柔說完,隻聽得薛憶霜好奇插嘴,看著古鴻問道,“難道就是易老板?”

    隻見得古鴻聞言便點了點頭,雖然他也不知這易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分明之前還要自己保密,自己倒是保密了,可他卻就這般自己道明了身份,於是乎古鴻便也不再隱瞞說道:“是啊,他便是離仇別苑那個玄門的門主了。”

    “你早知道?”薛憶霜好奇地看著古鴻問道,看到古鴻點頭不語怒由心生道,“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枉我還與他朋友互稱,想想簡直惡心。”

    古鴻眼見薛憶霜這般神情,不由得也是偷偷一樂,他好似終於明白為什麽易玄讓他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要透露給薛憶霜了,原來隻道是薛憶霜這丫頭就是這麽愛恨分明,倘若知道易玄便是自己的敵人,恐怕打死也不會喝一口他的酒的,想到這兒,古鴻頓時又佩服起這易玄的智慧,不過也隱隱有些擔心,不知此次易玄與那易青共同現身,是為的什麽。

    薛憶霜自然還在有些氣惱地罵罵咧咧說些什麽,但是身為迷蝶穀現任的穀主,查伯霞則不能再坐視不理,隻見得他稍加思考說道:“畢竟這離仇別苑還沒有正式跟我們撕破臉,我們且先看一下他們究竟有何目的也不遲,不過倘若他們當要與我們迷蝶穀為敵,我也自當叫他們嚐嚐迷蝶穀的厲害。”

    其實除了古鴻以外,查雪柔與薛憶霜想的都是還看什麽看,人家都跟我們動手不下一回了,就應該直接滅了他們。

    當然,古鴻則由於之前與易玄的接觸,雖不知他真正目的是不是如同他話語當中所說的那般,可直接開戰也未免不妥,所以他便也默默同意了查伯霞的想法。

    雖然三人各懷心思,但是既然是作為長輩又是迷蝶穀的主人發話,他們自然還是紛紛前往了穀口,畢竟這是隱藏的敵人,自然還是不能叫他們進了迷蝶穀。

    到了穀口之處,但見得那迷蝶穀的入口,那些本來前來拜師之人,不知怎地都已然消失不見,所在的也僅僅隻有易青、易玄以及十名左右的隨從,隻見他們都是麵露自信,而那些隨從則正往身上收起家夥。

    就是這一小小的舉動,古鴻也當知了那些來拜師的人為何清一色都不見了蹤影,怕是這些人太過蠻橫,硬是將這幫人給趕走了,這倒也省了許多麻煩的事,倘若有人趁機渾水摸魚給他潛了進去,那又平添麻煩,可古鴻又殊不知,縱使如此,迷蝶陣也不是他們說進就進的。

    見得易青與易玄,薛憶霜率先開口罵道:“你這賊人,竟還敢找上門來,你知不知道‘無恥’二字是怎麽寫的?”

    這話自然是對那易青所說,這三人跟這個易青,自然已經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他伏擊眾人並且重傷古鴻,早就仇恨深埋,怕是難以再釋懷了。

    而易青自然也無心去與他們和好,隻見得他冷冷一笑道:“技不如人又何必怨我?”

    易青就是這般地自大猖狂,這一點在臨安之時已然了然,但縱使知道他就是這麽一個人,他們聞言依舊怒不可遏,隻聽得古鴻都義憤填膺上前說道:“易青,上次技不如人我認了,可是並不代表著可與他日同日而語,若再如此,要不再比試比試?”

    這些話對於易青來說好似無關痛癢,隻見得他伸出一根小指,輕輕摳了摳自己的耳朵,隨後歎道:“雖說我也知道,你答應了崔白,但是論武功他卻是我們這裏不算高的,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沾沾自喜了,你……”

    “好了。”隻見得易玄忽而抬手打斷了易青的話語,對著他說道,“你可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不要把事情複雜化。”

    易青聞言,便是不再言語,一副無所謂的笑容聳了聳肩,而易玄則阻止完易青以後,方才拱手朝迷蝶穀出來的這幾個人一拜道:“易玄見過查穀主,也見過諸位,還有古兄弟、薛姑娘,都別來無恙吧?”

    “別叫得這般親熱,我與你有那麽熟嗎?”薛憶霜一直就對易玄竟是離仇別苑之事耿耿於懷,心裏已經痛罵了這易玄不下十遍,此番見得他這般恭敬施禮,不由就覺得他這是惺惺作態罷了,於是乎便也沒有給那易玄多少好的臉色說道。

    但是易玄聞言並沒有生氣,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化,隻見得他依舊一副笑容對著薛憶霜說道:“薛姑娘這麽說可真是叫易玄難堪了,此番前來,我還特地帶了幾壇陳年的美酒望再與姑娘痛飲幾杯呢。”

    “我呸!”薛憶霜則是看著易玄這副笑臉,心裏的怒氣更盛,隻聽得她說道,“想起此事我就惡心,竟然跟你這賊人喝了兩頓酒,若是可以,我可當真就想把那日的酒都吐還到你臉上。”

    易玄終是聞言以後當真換了一副表情,隻見得他一臉惋惜隨即歎道:“那也當真可惜了,不過沒有關係,酒我屆時還是留下便是,朋友一場,若不得個紀念,卻也實在乏味。”

    薛憶霜越聽越氣,心道在這世上竟還有如此這般的厚顏無恥之徒,但是有想要罵卻見古鴻已經將她攔住,畢竟這裏是迷蝶穀,而這裏的主人則是查伯霞,易玄這般有意無意好似有些無視查伯霞的行為當真無禮,故而古鴻明白,縱使查伯霞也當是個大英雄,可顏麵卻也是會掛不住,所以這才攔住薛憶霜,把發言權讓給了查伯霞。

    薛憶霜這察言觀色的能力倒當真要遠勝古鴻,隻見得她看了看古鴻的神情,而且古鴻攔住自己便又沒說話,即知道古鴻的意思,所以也就暫且忍耐了上前給那易玄兩巴掌的衝動而後退不語。

    查伯霞自然也知道古鴻的意思,於是,本也心頭有些怒氣的他終於開口,不過好在他也算是有頭有臉之人,不能當即翻臉,還是做出一番禮貌神色說道:“既然二位前來,閑言碎語且可不必了,若隻為這些,便就請回吧。”

    古鴻也沒想到,查伯霞自是壓根也不想聽易玄、易青二人多言,就連問他們所謂何事都沒有,便已然直接下達了逐客令,搞得二人還真當即語塞了一瞬間,但是好在這易玄思路敏捷,隨即便開口說道:“查穀主莫要心急,我等幾人既然登門拜訪,自然就有他事要告知。”

    “那就速速將來,今日你也瞧見,我穀中有貴客來到,恕查某不便久留。”查伯霞所說的,自然就是身邊的古鴻與薛憶霜,他雖與二人不熟,但是也聽得過查雪柔所講,而且迷蝶穀的眼線遍布,自然也能得知這蘇州小神探的大名,故而他也暫且認定這古鴻不是什麽壞人,而且自己女兒雖沒有說明,但是還是喜歡於他,便也就向著了些古鴻。

    俗話說,女兒是爹的心頭寶,這話確實不假,眼看自己女兒終究長大有了心上人,這查伯霞也難免心中難受,可是便是這一家子,就是這麽個與眾不同,要說自己父親與母親的婚事,便是由父親當年毅然決然上了迷蝶穀從外公之處討來的,而自己那時候也是與一江南商人女兒相戀,鬥膽前去拜見求親的,這一代一代都是如此,自然到了他的頭上,也相對能看開許多,所以便暫且還是對古鴻比較禮待,稱之為“貴客”。

    而這兩個字,聽在查雪柔的耳中也是無比受用,隻見得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古鴻,不免羞澀低頭。

    可那易玄則沒有功夫理會這些,畢竟查伯霞是分明就不歡迎自己的到來,於是便也不再猶豫說道:“既然查穀主這麽說了,易玄自當長話短說,易玄此次前來,是受自家主人之命,來取一件東西。”

    “可那件東西也並不是你們之物。”不料易玄此話剛出,便聽查伯霞直言回絕,好似一下子就已經知曉那易玄打的什麽主意。

    但是易玄被查伯霞這麽徒然一語,說得倒是也沒有愣神,隻聽他緊接著說道:“但是這東西,是人家欠我們的,我們來取,自當也天經地義。”

    這一下,查伯霞倒是愣住了,隻見得他也暗自忖度,這究竟又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心中想著,嘴裏卻依舊沒有絲毫猶豫道:“即便如此,那還勞駕你們請他親自前來一說,我們隻是受人之托暫且保管而已,現如今若是要轉手他人,便也要聽得此物主人的言語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易玄聞言不由說道,“不過想來你們的東西藏得也是好,怎地到現在還不見尋得。”

    此話究竟何意,聽得個在場眾人都是一頭霧水,而此刻的古鴻心頭莫名起了一絲不安,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迷蝶穀背後的群巒疊嶂,雖然陡峭無比,但是他還是稍稍做了一番觀瞧,隻覺得若非山中猿猴,一般人確實難以攀爬,可是便是如此,想來王忱那絕世的輕功還是能夠勉強一試的,因為自己都還是覺得靠自己還是能勉勵一試的,若不是此時右手受傷,他還當真會去爬上去一試。

    而自己都覺得還是有機會的事,那麽對於輕功高出自己的王忱自然也是不在話下,這麽說來,如此便還有一人可能有把握一試。

    “崔白!”古鴻腦海當中頓時冒出了這個名字,要說他這分析的頭腦確實靈敏,便是這小小一句,便也能瞧出端倪,隻見得他想到此人之後,不由得抬頭觀瞧了易玄一言,隻見易玄雖然此時正對查伯霞,可是眼神不由得有些飄忽向自己幾下,好似在告訴自己:“你想的沒錯。”一般。

    “糟了!”古鴻頓時明白,看來易玄所謂與自己的約定還是存在的,那麽他那句話就是在暗示自己,已經有人趁著幾個主要的人都被他們引出,偷偷從後麵的峰巒峭壁之上落下溜進了迷蝶穀了,故而,他終是大喊一聲。

    隻聽得查雪柔身子都猛然一顫怒道:“嚇我一跳,你做什麽?”

    “就是,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有什麽糟了。”隻聽得薛憶霜好似也被嚇到了,隨即皺著眉頭責備道。

    “崔白啊!”既然都是離仇別苑之人,古鴻自也不會在意將這名字說出,“趕快會迷蝶穀,崔白可能潛進來了。”

    “怎麽可能?”查雪柔聞言不由一愣,隨即說道,“迷蝶穀有迷蝶陣阻擋,再是高手不知原理也無法進入,何況那崔白,除非他……”

    說道此處,查雪柔也不由一愣,她自然想到的也是後麵的那片峰巒峭壁,而她也曾是親眼見證過崔白那鬼魅輕功之人,便也頓時心中駭然,於是便朝著自己的父親一看,隻見得查伯霞好似也明白自己被他們擺了一道,隻是由於隻是猜測,還不好直接翻臉,可能這就是所謂天下第一門派這一稱謂所帶來的拘束,便是做事要有理有據,可是他雖沒有直接翻臉,而且還對著易玄拱手抱拳道:“易公子這一手確實也叫我意想不到,查某領教了。”

    說罷,隻見得查伯霞頭也不回便帶著眾人往迷蝶陣之中鑽入,留得易玄與易青帶著那十個人站在原地,隻聽得易玄見狀對著易青笑道:“你看吧,我說了硬闖什麽,你就是這麽衝動,這說兩句話就能擺平的事,何必如此呢?”

    易青聞言不由也是冷笑道:“要說你是首尊的頭腦呢?反正我是想不出來,隻要有誰敢與我為敵,我便殺了就是。”

    易玄聞言之時露出一抹冷笑道:“那你也見到了,那查伯霞可是自始至終一直在散發著內力給我們警告呢,你有把握勝過他?”

    誠然如是,其實在此之中,查伯霞自打易玄出言開始挑釁之際,他雖然沒有做出憤怒的神情,甚至行為都是禮貌恭敬,可是真實情況則是,在與易玄麵對而立之際,查伯霞已然開始暗自運起內力,這股內力雖然隱蔽,但是綿延不絕,便是叫易玄以及易青不敢輕舉妄動,而古鴻與查雪柔自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自始至終也是一言不發,隻是阻止了察覺不出異樣的薛憶霜罷了。

    但是,當易玄問出這個問題之際,隻見得易青忽而冷笑一聲說道:“打不過又如何?但是你的實力我還不知?聯我二人之手,我覺得還能一戰。”

    易青是向來自大,但是也懂得分寸,就好比那日見得王忱發狂,便也沒有窮追,他自己有自己的揣度,在這方麵倒是十分冷靜,可能也是跟他們這一群人的處境有關係,活著,就是最大的希望,死了,什麽尋求的也都會當即煙消雲散。

    “啪!”易玄剛想繼續開口,隻覺得腦門生疼,回頭望去,但見得薛憶霜此時竟站在迷蝶陣的入口,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石塊砸向自己,好在易青是麵對薛憶霜的,便是頭一下不曾主意叫那薛憶霜偷襲易玄的手,便是那第二下但見石塊已經砸向易玄麵前,隻稍一瞬間,但聽得長刀出鞘回鞘之聲作響,石塊已經分為兩截左右從易玄麵前劃過。

    “臭不要臉的家夥!”薛憶霜見得第二下便已經被易青識破,所以當即怒罵一聲,便是將手裏最後一塊石塊又丟向二人,隨即便往迷蝶陣中又跑了回去。

    那二人既然有了防備,自然也是當即躲開了這塊石塊,隻見得易青怒意更甚,對著薛憶霜離去的位置大罵道:“臭婆娘,當真找死。”

    “那你要追怕也是不能吧?”隻聽得易玄隨即說道,“這迷蝶陣可是出了名的有進無出啊,你若進去,還能追上她嗎?我看就算了。”

    “我偏不!”但見的易青怒火中燒,剛剛其實挺窩囊的,他是被那查伯霞生生給壓製了自己動手的衝動,但如今這個隻會一些三腳貓功夫的小丫頭都敢欺負到自己的頭上,再加上易玄這一番話的刺激,不由又失了冷靜,“什麽天下第一門派,天下第一陣,我便破給你看,來五個人,隨我追上!”

    說罷,隻見得易青將手一揮,十人當中當即跑出五人,隨著易青就追進了迷蝶陣。

    “哎,易青!唉。”隻聽得易玄是叫喊不住易青似的樣子,又輕歎了一聲說道,“那你去追吧,可要小心啊。”隨後,隻見得易玄說完之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隻稍一會兒,便已然消失在他臉上,這便又對著剩下的五人說道,“青門門主武功蓋世,我們不需憑空添亂,跟我走一遭,我們去施行接下來的一步。”

    那五個人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隻是他們不知道易玄接下來要做什麽罷了,但是作為首尊大人最為器重之人所說的話,便也由不得他們多想,這便一個個憤憤點頭應允,隨即隨著易玄徑直走向了渡口,上了來時乘坐的小船。

    劃動船槳,在南湖的湖麵之上,劃出道道波紋,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迷蝶穀渡口,易玄背手立於船尾觀瞧,嘴中輕聲說道:“我估計得沒錯的話,此次過後,裏最後的碰麵也就越來越近了,休要怪我了,青哥、白哥,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小舟快速在湖麵上劃動,在正陽之下,逐漸遠離迷蝶穀,向嘉興的城中逐漸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