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主帥必然會把這個命令傳達下去給西涼士兵，到時候，還沒等重門絕的軍隊攻城，便應該要四散逃去。

    如此一來，燕九冥什麽都得不到，反而是讓重門絕輕而易舉撿了一個大便宜了，這事情，想來也的確是讓人堵心的。

    重門歡的這一招，算是狠招，孤注一擲，隻要手段夠狠夠嚴謹，那必定會震懾住西涼士兵，到時候戰前和重門絕的軍隊對上，也不至於落荒而逃。

    隻要西涼軍隊起到了作用，重門絕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南秦是不可能的，他若是強攻，到時候，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燕九冥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在悲愴之餘，還感到一些欣喜和感動，重門歡沒有騙他，就算重門絕背叛了他，她也沒有背叛他。

    若不是赫連王來，重門歡遠嫁，現在她應當還在宮裏好好的，想到這裏，燕九冥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拉過重門歡的手，低聲說了句：“你為何要幫我？”

    願意為了他的江山遠嫁西涼，本來就已經是一個情分，現在又給了他這麽一個計謀，更是讓他感動。

    “皇上不會想要知道答案的！”

    重門歡的言辭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情感，寡淡無歡，低垂的眉目安靜得沒有半點生氣，就好像那些精神氣，已經被人抽空。

    這樣的重門歡，讓燕九冥心中很是難過。

    所有話都哽咽在喉嚨之中，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反倒是重門歡燦然笑了笑，然後躬身給他行李，出口的，是告別的話：“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該走了！”

    燕九冥注意到了，現在重門歡和他說話的時候，用的已經不是臣妾，而是我，這就是身份上的變更。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她的妃子了。

    這個認知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讓他覺得十分悲涼，得到和失去，不過是一夕之間的事情，重門歡的遠走西涼，此後再見，怕已經是枉然了。

    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了這一關，重門絕來勢洶洶，這南秦易主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

    天下人已經篤定，燕九冥必敗無疑。

    他現在，不過是在做著最後的掙紮罷了。

    “此去千裏路，路上顛簸，你要多加珍重！”燕九冥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能貼切現在的情景，隻能說些珍重的話了。

    重門歡彎彎唇笑了，風吹過來，揚起她臉頰邊上的碎發，女子雪白的麵容在天光的照射下，更顯得蒼白剔透。

    血色全然不見半點。

    她忽然開口：“入宮這麽長時間，皇上都不願與我同房，今日一別，此後一生自是再也無從相見，皇上可願成全我一個心願？”

    說到同房這件事，燕九冥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先前他是的確不願意和她同房，但是，也不見得重門歡就願意呀！

    這個女子的心思，太難猜了。

    “你說。”他沒想太多其他的，隻要她不為難他，她現在的心願，他還是願意一一成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