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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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旭被打出門外,詹閌心情卻好不起來,這事太特麽惡心人了。主動忽悠自己的小夥伴去犯錯,目的卻是出賣他們換取利益,他不是下三濫誰是下三濫。
最可氣的是,這樣的一坨貨竟然跑到自己家裏來裝逼,還大言不慚說什麽救命。瞧瞧他說的話,文人和孔家沒關係,可天下文人又都是孔家的,不能再不要臉了。
詹閌本來還想想責怪一下門子,詹家又不是什麽勾欄樂場,以後不能是個人就能隨便晃進來。可發現今天晚上當值的是來全,就知道其實發生的是兩件事。
老朱安排了這麽些人過來,好像手段都不咋地呀。先是如曼偷聽被發現了,然後如菱的即時反應也不合格,現在來全又大晚上隨便放人進門。
雖說有謝用的例子在先,可今天這個貨看麵相就不是好人,還大晚上的闖了夜禁,腦正常的都不會放進來呀。看來把來全安排在門子的位置上,還真有那麽點作用了。
不過這狗東西也太不隱蔽了吧,還是說他們的任務之一就包括嚐試著震懾自己?又或者今天根本就是這刁奴臨時自作主張,想要試探一下呢?
不管了,老朱也就剩下個兩年好活,彼此保留一點體麵吧。倒是可以嚐試著安排幾個心腹,適當地盯梢一下這些家夥,看看能不能揪出一個聯絡人來。
這都是後話,先不考慮。今天這一出鬧下來,滿身的邪火亂竄,必須找個發泄的渠道,什麽人惹的事,就該什麽人負責。
很不滿意地瞥了一眼來全“明日一早去找管家,自己領二十個板子。詹家不是什麽王侯將相府邸,但也不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能進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仔細你的狗頭。還有,你知道如意在哪嗎?”
來全“噗通”跪了下去“奴婢知錯了,今後絕不再犯。晚飯後見如意姑娘出門,後麵沒再回來,她今晚應該是不當班。”
不當班?這就叫側麵掩護啊,果然是經不得試探。詹閌嗯了一聲,隨便從粗使下人中指了一個“讓守富在門房替一下,你去下人院把如意叫來,老爺有事找她。”
這刁奴應該還算有點腦子,知道或者是能猜出其他同伴也許都帶著任務,可這麽遮掩有用嗎,越遮掩越暴露啊。
本來詹閌還隻是準備派別人去叫如意,現在他既然主動冒出頭來,那就親自去一趟吧。皮肉之苦得有,心理上的壓力也得嚐嚐才行。
不過話說回來,詹閌真有點懷疑這個時代人類的智商了。你要談買賣,應該直接去找彩韻坊的大掌櫃安奎啊,直接跑來找主家算怎麽回事,真以為隨便說幾句大話就能引起重視嗎?
這個時代的人絕大多數都處於愚昧狀態,這個他是相信的,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特別愚昧啊。那麽這種事情的出現,到底是對方傻呢,還是把自己當成傻子了呢?
不過再想想,這個時代的文人都喜歡裝逼,整天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吊樣,很多人又偏偏很吃這一套。這個貨出自孔家,染上點腦殘屬性也在所難免。
舉個典型的例子,明朝萬曆年間,還沒有成為“公安派”領袖的十八歲袁中道,被名儒李贄推薦給大同巡撫梅國楨,梅國楨多次寫信邀請他做客,這貨卻回信說“明公廄馬萬匹,不以一騎逆予,而欲坐召國士,胡倨也!”,然後梅國楨就真的準備了寶馬名駒,再次派人邀請。
一邊是不要“臉”,另一邊是“不要”臉,真特麽夠詭異的。就這麽一棒子貨,國家被治理成什麽樣子,腦子裝大腳趾豆兒裏也能想到。
不過這種問題的根由還是想不通的,也不合適找誰驅蚊問,隻能藏在心裏慢慢去發現了。總之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傻,在科技力量的麵前,都是低等渣渣。
轉天一早,詹閌去道觀上課之前,就把管家找來。讓他抓緊收購詹家周邊的建築和地皮,價格貴一點也能接受,爭取把東南兩邊半個圈的位置都買下來。
另外就是昌平養蠶基地的事情,也要盡快落實下來,占地越大越好。詹閌總覺得,和江浙絲綢行業的矛盾,會隨著紡織業務的對立而提前出現,盡早未雨綢繆是很有必要的。
吃過午飯又把王通喊來,把大致的布局草圖給他,先籌備好人手和建材,等管家拿到地皮後就馬上投入建設,趕在冬天之前全部建成使用。
接著就是新的便宜丈人安奎了,這個屬於自己人範疇,可以在晚飯時候過來,順便也能和安嘉諾見個麵。交流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做好準備往山東鋪貨,其他地區可以適當放鬆一點,但山東必須第一個拿下。
昨天晚上詹閌可是把牛逼吹出去了,第一個就先幹掉孔家的布。出來混必須講信用,說幹掉就一定要幹掉。
詹家織坊目前的產量最大可以做到每個月各類布匹五萬多,那就先每個月往山東放兩萬匹布。等後麵織坊擴大了,明年春天開始每個月放五到八萬匹過去,要讓孔家的布在山東一尺都賣不出去。
至於說山東以外的其他地區,要麽是本地就有一定的產量,要麽就是江南布商的天下。山西、河南詹家會逐漸照顧到位,而江浙地區的布商想必也會了解到詹家這個動作的內涵,主動配合著擠壓。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大多數商人一貫的原則。
計劃都布置下去,詹閌的生活也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土匪打劫彈簧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在順利發展。
直到六月初,有個學生和詹閌說起了自己跟父母的爭執。事情很簡單,就是這孩子的哥哥到了適婚年齡,家裏人想去求月老保個好姻緣,然後孩子說根本沒有月老,於是引發了一場家庭內部的爭論。
看著這個叫董正的學生滿臉都寫著“不服”,詹閌內心也產生了一種欣慰的感覺,至少自己每天在課堂上給學生們講故事,埋下的科學種子已經有發芽的趨勢。
拍了拍董正的小腦瓜“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但又沒能辯得贏家中長輩,那是因為他們不講道理,所以你會不服氣,是嗎?”
董正站得很直,點了點頭道“是的,先生。學生以為先生教的東西都很有道理,這世上根本沒與什麽月老、壽星,也沒有財神爺,每一個人想要得到什麽,都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換取,而不是求別人施舍。他們都不懂,可學生是家中最小的,沒有人覺得小孩子說得對。”
眼前的小臉一本正經,眼神中帶著無限堅持,讓詹閌很受鼓舞“你做得很對,追求真理第一條就是必須堅持。這樣吧,先生想一個辦法,讓他們給你認錯,好嗎?”
“先生,真的可以嗎?”小家夥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隨即又帶上猶豫的表情。這個猶豫不是懷疑詹閌能否做到,而是擔心自己這麽做會忤逆父母。
小小的年紀,就知道考慮父母的感受,這孩子應該值得培養。詹閌又笑著鼓勵他“沒什麽不可以,這樣做隻是為了讓你的父母明白真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幫助。當他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但不會怪你,還會覺得你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