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靖難元年

字數:4003   加入書籤

A+A-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逐漸上來,該離開的下人們也準備走了。臨走之前的最後一件事,去賬房結算領錢。

    隻是到了賬房才知道,有人可以多領一個月,有人就隻能發到臘月了。原因誰都知道,早上偷了會兒懶,連早飯都沒得吃,更別提錢了。

    然後就有人開始嚷嚷,說什麽詹家氣數盡了之類的話。發泄不滿的同時,估計是想煽動一下,或者還能有更多人離開,看個笑話也好。

    隻是這種心思起來還沒一盞茶工夫,就徹底繼續不下去了。大興縣令親自帶著人來到詹家,不但送回來那副作為證物的象棋,還安排衙役們在街上幫著維護秩序。

    對待詹閌的態度,也要比以前來的時候更加好,哪怕詹閌沒了真人封號,依然口稱下官,直言最近因為看不清路數所以沒敢貿然登門,這畫麵和想象中的不對呀。

    其實淳於士瑾這種,就叫真正的聰明人。又或者說,北平城裏的大部分官員,都有這份聰明。攫欝攫

    新皇登基以來的種種行為,目的是什麽再明白不過。北平的這番布置,更是已經比司馬昭的心都鮮明了。

    所以看出問題的人們,都進入了一個靜默期。不管偏向於詹閌和阿棣的,還是偏向於迷你朱的,都不會隨便亂動。尤其是偏向北平方麵的人,更不會輕易做什麽。

    因為他們不是下棋的人,隨便亂動的話,很可能會壞了好好的大局。具體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給出什麽反應,都要看執棋者的動作。

    今天,作為執棋者之一的詹閌家裏出事了,別管這件事大或者小,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或者打,或者扶。

    很巧的就是,詹家所在的區域分屬大興縣管轄,詹閌也特意把這個機會送到了麵前,淳於士瑾就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個表明態度的。

    看著這幅不該出現的畫麵,普通下人們可能還要分析一下,有些等級的卻很快就想明白了。

    不管詹家出什麽事,不管問題來自於皇帝還是什麽人,老爺還是那個老爺,活神仙還是活神仙。&ap21434&ap21437&ap32&ap23453&ap26469&ap23567&ap35828&ap32593&ap32&ap98&ap97&ap111&ap108&ap97&ap105&ap115&ap104&ap105&ap121&ap101&ap46&ap99&ap111&ap109&ap32&ap21434&ap21437

    淳於士瑾那是什麽人,大興縣的一把手啊,不比一個隻能當下人的聰明?他都不敢看輕老爺,你一個下人是怎麽做到的?巘戅寶來小說網baoshy&ap99o戅

    問題搞清楚,接下來就是轉化為行動。詹閌的貼身丫鬟,或者說前貼身丫鬟青蓮,就是之前被安排去照顧露易絲的那個,從賬房門口小跑著來到詹閌麵前,後邊還跟著她曾經的小姐妹碧竹。

    兩人來早詹閌麵前,“噗通”就跪了下去,青蓮開始求饒“老爺,奴婢知錯了,不該在詹家最困難的時候離開。奴婢,奴婢還想回來伺候老爺,伺候姨娘,求老爺給奴婢一個機會!”

    詹家最困難的時候?詹家怎麽就到最困難的時候了,這丫鬟還是不懂事啊,詹家明明是準備起飛了。

    還是那句話,迎高踩低。連偷東西的事詹閌都沒生氣,就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要離開的下人生氣了,要不這一百多個下來,還不得被氣死。

    “詹家的大門,不會讓一個人邁進來兩次。以後,好自為之吧。”留下一句話,詹閌就轉身往裏邊走了,同時邀請淳於士瑾“大令也到裏邊敘茶吧,臘月寒天的,喝杯熱茶暖和暖和。”

    淳於士瑾應了一聲,隨著詹閌往二進院的中堂走去,心裏卻在盤算著他剛才那句話。詹家的大門不會讓一個人進來兩次,這話應該不隻是對那個丫鬟,對其他人也一樣吧。

    亂哄哄的一場鬧劇,終於在快到午時結束。詹閌特意留了淳於士瑾吃午飯,不是平日裏招待客人的排麵宴席,而是各種罐頭和小吃、烤串。

    這頓飯可是有講究的,其意義不在於冬天能吃到河鮮海鮮,也不在於和常規大宴之間的高低,而是要吃一個走向。

    東西上桌擺好,下人來請示後,兩人分賓主入座。詹閌伸手在桌上掃了一下“這些東西,說起來值不了幾個銀子,但代表的意義卻非同一般。那年橫跨草原歸來,一路上主要就是吃這些,你也應該了解,草原上真沒什麽好吃的。回歸大明之後,貧道第一次與殿下會麵,也是吃的這些,世美兄和存性兄也沒少吃過,唯獨這昭餘真露卻是殿下最喜歡的。”

    話不用說得太透,淳於士瑾聽了心中大定。現如今北平的一眾大小官員中,他可以說是最願意也最需要靠近阿棣和詹閌的。

    從洪武十九年通過人才舉薦出仕,十幾年過去也隻是在一縣堂官的位置上蹉跎。沒辦法呀,出身上就不討名教集團喜歡,又在這種邊境地方,想升官太難了。

    另外一方麵,他並不認同朝廷的削藩政策。在北平這麽多年,他對邊事也有一定的了解。老朱殺了那麽多功勳武將,要是再沒有這些藩王坐鎮,特別是最能打的燕王和寧王,韃子的大軍遲早得幹到金陵去。

    再有就是和詹閌的關係了,從本來的視如路人,到後來逐漸接觸發現這人很厲害也很有能耐,繼而被行道教的各種高深莫測震撼和吸引。兩人之間雖然身份上有些差距,但交情卻是越來越深,這也是保證他投靠阿棣之後不會被甩脫的前提。

    現在詹閌已經擺明了開始招攬,淳於士瑾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拿起精美的玻璃分酒器給自己倒了一盅,端起來敬詹閌。

    兩人碰杯,“嗞”地喝下肚中,讚一聲好酒,話匣子打開“殿下威武雄猛,這是人盡皆知的,隻可惜下官身無長技,沒機會跟隨殿下征戰沙場,實為一大遺憾啊。”

    “誒,大令這就妄自菲薄了。”詹閌也倒上酒回敬,然後夾起一隻小章魚“你看這東西,無鱗片、無刺鰭、無螯鉗,卻能在大海中生存下來,靠的就是它這八隻觸手,分工合作,可與敵人搏鬥,也可以獵取食物,如果隻有四隻觸手,可能早就滅亡了。”

    不管形象不形象吧,反正就是隨便的一個比喻,該聽懂的能聽懂就是了。所以這頓飯吃得非常愉快,直到午後未時過半,微醺的淳於知縣才在衙役們的攙扶下告辭離開。

    第一個目標已經加入陣中,詹閌對接下來的動作也更具信心了。別看淳於士瑾隻是個知縣,也沒有自己的城池,但是一個做老了知縣的人,卻絕對不是能小巧的,關鍵時候甚至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比如說糧餉。

    當晚,詹家還特意開了酒席。一是因為珍兒和珠兒要正式收房了,哪怕還是賤籍的身份,卻也要給與一定的重視;二就是安定一下人心,不能因為家裏下人走了不少,就搞得大家都士氣低落了。

    寒冬臘月裏,一夜春風的柔美自是不提。轉天起來後,兩個丫頭一起伺候著詹閌洗漱了,就配合管家、繡月,招呼著下人們開始忙乎了。一年的最後一天,必須要讓家裏打足精氣神才行。

    到了晚上,詹家又是張燈結彩,鞭炮、煙花不要錢似的堆在門外,直放了近一個時辰,整個北平城都能感受到這股子豪氣。

    守歲這種事,過了子時就可以,完全沒必要熬到天亮。正月初一該拜年還得拜年,該迎客還得迎客,哈氣連天的算怎麽個事。再說了,有美嬌娘陪著,誰特麽還當傻子熬夜呀。

    醜時的鍾聲響起,詹閌就招呼一眾姬妾們回房睡覺,今夜過去,可就是靖難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