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三天之內,不,兩天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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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閌是真的不想救人,不管這個雄縣縣令是否無辜,也不管他有多麽好的官聲,和行道教的未來相比,都不值一提。
而且他很不喜歡這種當街攔駕喊冤的行為,安全不安全,冤枉不冤枉的且先不說,道德綁架這種事就讓人十足討厭。
就事論事來講,杜婉華想要救她爹,真的隻有當街攔駕這一條路嗎?別說她還能迂回一下,通過人盡皆知的梁胖子等便宜丈人傳話,還可以去燕山學館求救。哪怕隻是去詹家大門前跪著,也要比當街玩這套更好一些。
再退一萬步講,她就是鐵了心要給詹閌玩道德綁架,也不該在這大街上呀。黃華坊的道觀離這兒可沒多遠,每天少說千把人去敬香,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都有,綁架效果不比街上強嗎?總而言之,腦子不夠用啊。
能勸她一句,不要把事情搞大,否則隻會讓杜良佐更危險,這就已經是發善心了。至於別的什麽,想都別想。
說完就不再理會杜婉華,雙腿輕夾馬腹,轉進四條胡同回家去了。杜良佐怎麽樣和詹家無關,達麗亞肚子裏懷著的可是他的種啊,孰輕孰重傻子都明白。
不得不說,詹閌也是在用自己的思維衡量別人。其實杜婉華這麽做,已經是反複琢磨之後的決定了,她就是怕詹閌覺得她在利用民意,又怕在詹家門口被第一時間驅趕,所以才找了這麽個折中的地方,哪知道詹某人根本不吃這套。
一個十四世紀末的官宦之家小姐,可以說從小就被養在閨中,對外麵的世界根本沒有太多認識和了解。
冒著一些不可知的風險,遠行兩百多裏來北平城,還要打聽消息想辦法。杜婉華能做到這一步,真的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至少在這個時代很了不起。
當然了,這些和詹閌都沒有關係。回到家裏吃過晚飯,左手抱著還在吃奶的大兒子,右手拉著走路已經很利索的二小姐,身後還跟著能跑能跳的大小姐,一起去看那個還不知道是弟弟或妹妹的小家夥。
進了屋裏,把堅持著蹲身萬福的達麗亞扶起來,詹閌關切地問道“今天怎麽樣,比昨天好些嗎,還是又有嚴重了?”
達利亞今天的精神還不錯,笑著把點心遞給詹韻儀,答道“今天還好,下午吃了幾塊點心,隻吐了兩次;晚上喝了銀耳羹,又吃了幾勺山楂糕,到現在還沒什麽反應。”
詹閌摟住達麗亞,在臉蛋上親了親“那就好,至少能保證營養供得上。孩子在母親腹內,是要吸收母親的營養成長發育的,你的營養跟不上,可就要遭大罪了。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但還是要再說一遍,有什麽想吃的,就馬上吩咐廚房,別等到做出來卻又沒了胃口。過些天要是還難受得厲害,不行就讓人套上車出去看看,現在沒什麽危險了,城外的環境也許對你有幫助。”
詹大小姐一手拿著點心,一手空著,捂在眼睛上略過自家老爹耍流氓的一幕。等到詹閌和達利亞說了一會兒話,又去外屋交待丫鬟注意事項的時候,就爬到了達麗亞床上。
奶聲奶氣地問道“姨娘,你好難受嗎?我明天把核桃酥帶來給你吃好不好,我每次難受的時候,隻要吃了核桃酥就會好多了。”
達麗亞不禁失笑,你哪裏是難受啊,明明就是嘴饞了好不好。不過小丫頭能有這份心,已經很了不起了。
抿著嘴摸了摸大小姐頭頂的小鬏鬏“好,那姨娘就先謝謝你了。可是姨娘吃不了太多,隻要一塊就好了,剩下的你自己留著。”
詹大小姐仿佛有點失望,核桃酥多好吃啊,姨娘怎麽就隻吃一塊呢,都沒有我吃得多。剛才爹爹說了,小寶寶要吃很多東西,希望他不要太餓吧。
想了想,又轉移思路問道“姨娘,女人生小孩都這麽難受嗎,我娘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兩歲大的小丫頭,張口就是女人,孩子的世界果然最幹淨。達麗亞忍住笑,揉揉她的小臉蛋“是啊,生孩子是很辛苦的。你娘生你的時候,也很辛苦,所以你才要孝順,不能惹你娘生氣,知道嗎?”
詹大小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嗯,我一定會很孝順的。但是我要告訴爹爹,我長大不想生小孩,天天吃核桃酥都不行。”
詹二小姐完全聽不懂,但也知道姐姐說不要的肯定不是好東西,跟著一邊擺手一邊嚷嚷“不要,不要,壞……”
剛才還能忍住,現在是真忍不住了,達利亞被兩個丫頭逗得哈哈大笑。連剛剛和丫鬟說完話,走進裏屋的詹閌,都被逗得雙肩連晃。
走過來把大少爺放床上,一手一個丫頭抱起來“你才多大個小人兒啊,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東西。”
對於詹家內部的氣氛,詹閌還是很滿意的。姬妾們也會悄悄地爭寵,但是在明麵上,在常規的生活瑣事中,卻沒哪個是小肚雞腸的,這樣的家庭氛圍讓他很舒服。
在達麗亞屋裏又聊了一會兒,三個孩子都有點困了,詹閌這才和達麗亞告個吻別,又抱又拉地帶著孩子們離開。
把三個孩子送回他們母親屋裏,詹閌就返回了外院書房。最近他正在籌劃宣傳靖難軍的事,讓普通老百姓了解和接受靖難,認可阿棣行為的正確性、合法性,進而轉為大力支持。
首先要做的,就是再次下場說書,同時也要編排一些鼓吹靖難軍的段子,給書館裏的先生們去用。
桂兒在邊上研墨,詹閌提起筆來寫寫停停。這丫頭長大了,越發纏人得厲害,前些年還會經常跑出去玩,現在一個月能在書房守二十幾天,也讓人挺頭疼的。
詹閌這邊剛好寫到一個“他”字,小丫頭的問題跟著就來了“爹,為什麽男女要分開表示,這個女字旁的她,是我教哪位祖師所創,有什麽典故嗎?”
唉,丫頭學壞了啊。問的是為什麽文字上要男女有別,實際上隱含著的,卻是長期以來各種想法設法打破規則的堅持。
都怪繡月這個大妞兒,整天不知道在給小丫頭灌輸點什麽東西。三天之內,不,兩天之內,必定要再收拾她一頓,好好出了這股邪火。
心裏腹誹完了大妞兒,詹閌剛要想轍給桂兒解釋,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進來的是已經恢複職務的如意。
走上前來給詹閌福了一福“老爺,門房老白過來說,外麵那個女子昏過去了,您看這該怎麽處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