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

    一個巷子口的地方。

    熱鬧非凡。

    原本，此處遠離東市入口，十分冷清。

    哪怕有不開眼的商人再次租下商鋪，不到幾個月也會關門。

    就因為太冷清了，很少有人會逛到此處來。

    而現在，卻因為有三家肉鋪，引得人們紛至遝來。

    隔老遠，就能看見三家肉鋪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不多時間，幾個素衣打扮的人，就來到附近。

    為首的正是李二。

    他身後是長孫無忌，王珪，房玄齡，魏徵等人。

    眾人正是跟著李二來看看陳楚的肉鋪到底是不是真的降價。

    李二當著眾人的麵，說道：“如果陳楚膽敢不降價，朕饒不了他。”

    這時，隻看見一個老丈高興地跑過來，手中提著一支羊腿，滿麵紅光的，十分高興。

    李二急忙攔住對方，問道：“老人家，你這羊肉，買的價格是多少？和此前相比，價格如何？”

    老丈眉飛色舞地說道：“這價格很便宜啊，和此前相比，降了兩倍啊，聽聞這都是那個陳楚公子心善，見不到大夥吃不到肉，所以特地降價的，要不然，我那點錢，也買不到這麽多的肉啊……”

    又有幾個中年人走過。

    幾人說道：“那陳楚公子，簡直是天下一等一的善人，竟然在這時候將肉價降了，原本隻能買一天的肉，現在可以買好幾天……”

    “是啊，陳楚公子，跟活菩薩一樣！”

    “好人啊！”

    走過的人，沒有不誇讚陳楚的。

    李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長孫無忌忍不住說道：“陛下啊，這肉降價，分明是你讓陳楚做的，可這些愚蠢的百姓，竟然以為是陳楚心善……此事，唉……”

    說來說去，長孫無忌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才好。

    反正感覺不對勁！

    李二擺擺手：“隻要能讓百姓們吃到肉，陳楚背一個好名聲也沒什麽不好，朕是大唐的帝王，受命於天，豈能因此而羨慕陳楚。”

    嘴上說不羨慕，心裏其實還是有些酸酸的。

    難道，長得英俊的人，都更受歡迎嗎？

    李二想著，說道：“咱們既然來了，也排隊去買點肉，看看肉價是否真的降了。”

    “陛下聖明。”

    李二帶著他的小夥伴們開始排隊。

    很快啊，就輪到他們了。

    卻見那個夥計說道：“幾位，對不住，今天的肉賣完了，明日再來，和今日一樣，限量一千斤……早到早買到，晚來就沒有了。”

    李二等人一愣。

    隨後，李二不高興地問道：“照你這麽說，你們這鋪子，每日隻賣一千斤？”

    夥計說道：“對啊，我們掌櫃說了，每賣出一斤肉，就要虧損幾十文錢，他心疼，所以每個鋪子每日賣一千斤就行了……”

    長孫無忌忍不住說道：“終歸是要虧的，早虧晚虧都是一樣，為何要這麽做。”

    夥計一下笑了，說道：“這位客人你說的也有理，不過我們掌櫃說了，每個人早死玩死都是死，為何要選擇晚死而不選擇早死呢……”

    眾人麵麵相覷。

    這小夥計說話，還挺有水平。

    不好反駁。

    李二鬱悶地帶著人離開。

    他發現，自己上當了。

    他當時隻是和陳楚約定，肉價必須降下來，可沒說每天必須賣出去多少肉啊。

    說實話，每個肉鋪每天一千斤不少了。

    但還達不到李二的預期。

    旁邊，魏徵好奇地說道：“陳楚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何是一千斤，而不是兩千斤？”

    眾人仔細思索，也沒有什麽頭緒。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出現一個胖女人。

    看上去很剽悍的那種，水桶腰，大粗脖子。

    一看就不好惹。

    女人湊過來，悄悄問道：“幾位，你們要買肉嗎？”

    李二好奇，於是點點頭。

    女人說道：“我這有肉，不過，價格有些貴。”

    李二問道：“價格幾何？”

    女人指了指那幾個賣光了肉的肉鋪，說道：“比那貴三倍，不過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如果價格高的話，還可以買活的……”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誰人不知，長安城中已經無肉可賣，你怎麽可能有肉賣？”

    女人不說話，而是徑直站到長孫無忌麵前。

    近距離之下，她比長孫無忌還高了一個腦袋。

    然後，她突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長孫無忌一下就怕了，急忙喊道：“你你你……你要幹嘛，光天化日，你別亂來啊……”

    他倒是不懼怕這悍婦做出什麽事來，隻是一旦傳出去，他長孫無忌的名聲就毀了。

    嘩啦。

    女人一把解開自己的衣服，往旁邊一拉。

    長孫無忌嚇得趕緊閉上眼睛。

    哎呀，辣眼睛。

    那女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往懷裏摸去。

    長孫無忌麵色大變，剛要掙紮，突然發現不對勁。

    他勉強睜開眼睛一看，隻見女人的衣服裏，竟然有一塊上等的純瘦的羊腿肉。

    真的有肉啊！

    眾人急忙圍攏過來，盯著女人的衣服裏，還有雞肉。

    甚至還有大家都喜歡吃的羊腰子。

    女人抻開衣服，大大的。

    說道：“都是鮮肉，剛殺的！”

    李二等人，圍攏在他麵前，個個瞪大眼睛。

    大家還上手摸了摸，最後點點頭，確認道：“果然是新鮮的，一看就好吃……”

    兩個老者走過，看見這一幕，趕緊用手遮擋自己的眼睛，痛心疾首地說道：“哎呀，有傷風化，有傷風化，一群不要臉的……”

    說著，兩人急忙走開了，走遠了，還不忘回頭對李二等人一頓指指點點。

    李二等人唰的一下臉紅了。

    他們趕緊將女人打發走了。

    李二一言不發。

    他想明白了什麽。

    陳楚那小子，限量賣肉。

    而這邊，高價肉卻敞開賣。

    這麽一來，陳楚根本不會損失，反而還能賺錢。

    這個小子……

    李二有些生氣。

    大臣們也大概猜到了陳楚的目的。

    這時，旁邊的程咬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其實，程咬金早就聽到這句話了。

    隻是他一直琢磨不過來。

    現在，他明白了。

    李二問道：“知節，你說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什麽意思？”

    程咬金咂咂嘴，說道：“啊……陛下，這話的意思是，皇上有對策，下麵的人就有相應的對策啊！”

    李二聞言，一言不發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