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這女人,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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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分頭行動,謝錦詞來到瑢韻軒,但見鋪門敞開,裏頭半點兒光亮也無。
她和陸景淮走進去,喚了幾聲“傅公子”,回答她的隻有呼嘯的寒風。
“店裏並沒有血腥味兒,證明他出事之後,沒有回到這裏。”陸景淮眉頭緊鎖,“詞兒,咱們還是去問問鄰居吧?”
結果鄰居也不知道這家店發生了什麽。
兩人沿著潯江河畔走,很快和沈長風打了照麵。
“薑束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處。”
青衣少年呼出幾口熱氣,望向天香坊的目光滿含戾氣,“如果他敢對傅聽寒做什麽……我一定會讓他後悔。”
一夜大雪,
謝錦詞注定無法安寢。
早上坐在梳妝台前,她小心翼翼用珍珠膏遮住眼下的青黑,還未梳妝打扮好,梨白就進來稟報:
“小姐,風姑娘來了,說要在漾荷院小住幾日,請您帶她參觀下院子。”
謝錦詞閉了閉眼,很是不耐。
本來她這裏就亂得很,各種線索頭緒攪成一鍋粥,偏偏謝晚箏非在這時候往她這裏湊……
她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為她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嗎?
梨白見她臉色不對,輕聲道:“要不奴婢出去回話,就說小姐病了,不宜見客?”
“昨兒晚上我答應她了,現在又突然回絕,不合禮儀。”謝錦詞起身,“去見見吧。”
她來到院子裏,果然瞧見謝晚箏帶著兩個侍女四處轉悠。
謝晚箏今日是盛裝打扮過的,滿頭珠翠皆都豪奢,穿大紅色蜀錦麵子的繡花襖,外麵還係著件銀鼠皮鬥篷,繡花鞋上綴著一圈珍珠,可謂貴態淋漓。
相比之下,謝錦詞就素淨多了。
水青色琵琶袖細襖,搭配一條梨花白的馬麵裙,發髻上簡單地簪著根蓮花碧玉簪,往雪地裏一站,秀美清妍。
謝晚箏打量她幾眼,皮笑肉不笑,“我如約而至,準備在貴府住個兩日。還請謝姑娘帶我四處轉轉,看看你居住的漾荷院,究竟是個什麽樣。”
謝錦詞笑容疏離,“風姑娘這邊走。”
漾荷院有三座小木樓,還有一座小池塘。
即便是冬日也仍舊花木蔥蘢,各處角落還栽種著奇花異草,可見花匠費了多少心思。
小橋流水,曲苑回廊,隨處可見匠心獨具的精致園林景致。
謝晚箏抬著下頜,始終以一種輕蔑的態度觀看周遭的一切。
然而攏在袖裏的手,卻漸漸收緊。
她以為上京之外的貴族都不算貴族。
但如今見識過謝錦詞的院落,卻覺得自己從前的想法簡直可笑至極!
謝錦詞這樣的院子,就算放在上京也算頂好的了,比她現在住的院子大一些呢!
她十分妒恨,“外麵雖然不錯,但木樓裏又是什麽樣子?你們沈府不會把銀子都花在草木假山上了吧?須知,房子裏麵的布置也是很重要的。”
謝錦詞淡漠地領她踏進繡樓。
她的繡樓,是沈騰親自布置的,而沈騰手裏商鋪無數,積累的財富排得進江南前五。
沈騰又極其寵愛謝錦詞,她的吃穿用度,自然按照最好的來。
繡樓裏每一件東西都價值千金,就連硯台毛筆,也都大有來曆,不是市麵上的東西能比的。
謝晚箏豔羨又嫉妒地看著梳妝台上那些首飾,心中恨透了謝錦詞。
這些首飾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她全身上下的珠寶加起來都沒有這裏的任何一件貴!
可是謝錦詞這小賤人,竟然放著這樣華麗的首飾不戴!
她絕對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眼紅!
早知今日,當初在平軒伯爵府,她就應該弄死她!
謝晚箏氣得捂住胸口,嘴上諷道:“聽說你義父是瓊川知府,官門之女,怎就隻剩下一身銅臭味兒?”
謝錦詞望了眼她滿身金銀,好笑附和,“風姑娘說得對,我就隻剩下銅臭味兒了。”
謝晚箏又轉了轉她的閨房,隱約認出梳妝台是前朝皇貴妃用過的,窗紗帳幔是東海特有的鮫月紗,鏤花床、桌椅等物,皆都出自天下第一匠人之手。
坦白說,大司馬府雖然也算富貴,可她那便宜外祖父兩袖清風,不收受賄賂也不貪汙軍餉,所以府中錢財當真比不上沈家。
她越看越嫉妒,耍賴般一屁股坐到床榻上,“這裏還算過得去,我今晚就睡這兒了!”
謝錦詞不以為意,轉身往外走,“你喜歡就好。”
她走得那麽快,仿佛多待一秒都覺得惡心。
可惜謝晚箏完全沉浸在這座錦繡閨房裏,絲毫沒察覺到主人家對她的厭惡與輕視。
她在床上愜意地躺了會兒,忽然翻身坐起,對侍女招招手,“瓷罐呢?”
侍女低聲:“都在奴婢懷裏揣著。”
“入夜之後,你偷偷去謝錦詞房間,把瓷罐裏的毒物放進去!明兒一早起來,她就是具屍體了!”
眼睛裏掠過一抹惡毒,她又道:“罷了,還是我親自去!”
她得親眼看著謝錦詞死。
房梁上,黑衣少女驚雪抱著劍,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女人自言自樂。
入夜。
廂房裏,謝錦詞正在帳中酣眠。
她今天一直在找傅聽寒,但終究一無所獲,在外麵累了整天,躺下就睡得十分酣實。
謝晚箏揣著瓷罐,偷偷摸摸地出現在窗外。
她輕輕拉開窗扇,把瓷罐裏的東西倒進房間。
是一隻深褐色的蠍子。
胡瑜擅長用毒,他培養的毒蟲非常厲害,隻要被這毒蠍子蜇一口,無需一刻鍾就會死於非命!
謝晚箏看著毒蠍子爬向床榻,忍不住彎起嘴角。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房梁落下。
黑衣少女麵無表情,彎腰抓起毒蠍子,塞進嘴裏小口小口咬食起來。
謝晚箏:“……?!”
這女人,瘋子吧?!
她眼睜睜看著黑衣少女吃完毒蠍子,撫了撫胸口,似乎還打了個飽隔。
她咬牙,立即掏出另一隻瓷罐。
瓷罐裏裝著紅花蛇。
同樣劇毒,咬一口必定喪命。
她把紅花蛇放進房間。
鱗片上遍布豔麗卻詭異花紋的毒蛇,大拇指粗細,蜿蜿蜒蜒地循著人的氣息往前爬。
黑衣少女就立在房中,一動不動猶如石雕。
在紅花蛇爬過來時,她彎腰把它抓了起來。
她利落地把毒蛇撕成兩半,小心翼翼掏出蛇膽,講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血,嚼蘭花豆般嚼碎咽下。
謝晚箏:“……?!”
這黑衣少女是什麽鬼,她快要崩潰了!
伺候謝錦詞的都是怪物嗎?!
在驚雪望向窗邊時,她轉身就跑!
勁風刮過!
驚雪擒住謝晚箏,燈籠暗淡的光暈下,一雙本就鋒利的眼睛閃爍出攝人寒芒。
謝晚箏以為自己要死了,正要抱頭尖叫,驚雪聲音冷淡:“還有嗎?”
謝晚箏錯愕抬頭,“什麽?”
“毒蟲,還有嗎?”
謝晚箏急忙搖頭,“沒了沒了!大俠,你放了我,改明兒我再給你弄點好不好?”
驚雪鬆開手。
謝晚箏如蒙大赦,拔腿就往繡樓跑。
卻沒注意到,一隻小小的蠱蟲被驚雪留在了她的手背上。
黑芝麻大小的蠱蟲,悄無聲息地鑽進她的皮肉裏,隨著她顛簸的腳步,從皮膚底下一路滑向她的大腿。
廂房內,謝錦詞仍舊閉著眼睛,“如何?”
房梁上,黑衣少女嗓音淡淡:“按照主子的吩咐,以牙還牙。”
翌日。
謝錦詞剛睡醒,就聽見梨白過來稟報,說謝晚箏不願再繼續住在沈府,大早上帶著侍女走了。
謝錦詞笑了笑,吩咐把繡樓裏的東西全部換成新的就出了府。
她現在無心對付謝晚箏,隻想盡快找到傅聽寒。
少女天生直覺敏銳,她覺得如果找不到傅聽寒,將來一定會出大事。
沒被她放在心上的謝晚箏,乘暖轎往趙府走,一路罵罵咧咧,“沈家算個什麽東西,有兩個臭銀子了不起?!權勢麵前,銀子算什麽?!他們沈家也就在江南有點地位,如果去了上京,謝錦詞給我提鞋都不配!”
走在暖轎外的侍女連忙稱是。
謝晚箏又氣鼓鼓坐了一段路,忽然吃痛地捂住右腿,“好疼……好疼啊!”
蠱蟲蝕骨之痛,令她痛不欲生,急忙掀開裙擺,頓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皮膚底下遍布黑色肉/蟲,拇指大小,一個個鼓起,看上去異常可怖!
“啊!!”
她花容失色,尖叫出聲!
“我中毒了……我中毒了!”她渾身發抖,“快回趙府,快去找胡瑜!”
她已經來不及去想她為什麽會中毒。
在她的認知裏,胡瑜是用毒最厲害的人。
現在隻有他才能救她!
暖轎抬到趙府,婢女飛快去請胡瑜,俊美高大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慢條斯理來到謝晚箏房中,隻看了一眼,就淡淡道:“這不是中毒,這是蠱。”
謝晚箏急得大罵:“什麽蠱不蠱的,死太監,你先救我才是正經!”
胡瑜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
他撩袍落座,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這蠱蟲霸道非常,隻有砍掉右腿,才能保住風姑娘的性命。”
“什麽?!”
“右腿和性命之間,風姑娘挑一個。”
“……”
謝晚箏抖得厲害,呆呆看了他片刻,一時間接受不過來,直接暈死過去!
她的婢女急忙對著胡瑜跪下,抹著眼淚道:“大人就不要開我們小姐的玩笑了!現在隻有大人才能救我們小姐,請大人施救!”
胡瑜吹了吹茶麵,眼睫低垂,“咱家看著,是開玩笑的人嗎?”
侍女呆若木雞。
謝晚箏已經暈死過去,誰也不敢替她做抉擇。
最後還是祁珩發話,犧牲右腿保她的命。
胡瑜親自砍下了那條長滿蠱蟲的右腿,謝晚箏疼得死去活來,飽嚐痛苦後,絕望得再度暈死。
她寧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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