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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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們,該死,你們抓錯人了,”被捆得牢牢的科利夫被兩個武裝士兵抬著朝城堡走去,他不斷地大喊著,“你們沒有權利無緣無故地扣押我和我的妻子,你們沒有權利這麽做!”
“給我安靜點。”走在前麵的武裝士兵回頭瞪了科利夫一眼,頓時讓科利夫驚出了一身冷汗,讓他有種被饑腸轆轆的野狼盯上的感覺。
“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隻要你們放了我和我的妻子,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科利夫見胡攪蠻纏沒有任何作用,連忙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臉,“我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錢,人人都有份。”
“你說說價碼?”其中一個扛著科利夫的武裝士兵似乎有些心動。
“每人半枚徳涅爾銀幣。我的意思是,十二枚銅幣可以嗎?”科利夫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一臉難以割舍地說道。
士兵們互相做了眼神交流,最後他們將目光聚焦在了能拿定主意的稅官身上。
稅官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玩味的微笑,點了點頭,士兵們笑了起來,將科利夫重重地摔在了滿是泥漿的地麵上。
一個歪脖子士兵從腰間抽出了一柄生鏽的匕首,放在了科利夫被繩子反捆的雙手邊,對他說道:“我們有七個人,那就是說,你得給我們三枚徳涅爾銀幣外加十二枚銅幣,怎麽樣?”
“我給你們錢你們就會放過我嗎?”科利夫仿佛一個落水的人看到了最後一絲稻草。
“當然,”歪鼻子士兵一邊割開科利夫手上的繩子一邊說道,“我先解開你手上的繩子。你給我們錢,我再把你腿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怎麽樣?”
雙手恢複自由的科利夫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他沒思考那麽多,急匆匆地在泥濘的地上掙紮著,從腰包中摸出了一個小布袋子,將“贖身”的錢悉數給了歪鼻子士兵,接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歪鼻子士兵將錢遞給了稅官,重新回到了滿身泥汙的科利夫身邊。
不過,歪鼻子士兵並沒有如他想象的一般割開捆著他腿的粗繩,而是又從腰間拿出了一根完好的繩索,如抓小雞一般一下抓住了他的雙手,在他的哀嚎聲和謾罵聲中重新捆上了他的雙手。
“忘了和你說了,他們都管我叫言而無信的約翰,或者狡詐的約翰,哈哈哈!”歪鼻子士兵和旁邊的士兵們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們這群言而無信的禽獸!”科利夫的妻子用力掙紮著她背後武裝士兵如鐵鉗般紋絲不動的大手,一邊歇斯底裏地尖叫。
“呸!”
就連一旁欺淩過科利夫的光頭搶匪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連他都看不下去了。真是諷刺極了,養尊處優、貴為港口稅官的家夥在講誠信上甚至不如一個山林土匪頭子。
“把他們送到地牢裏去吧。來送通緝令的信差還沒走呢,我估計明天他上路的時候會帶著一輛押著通緝犯的囚車一起回去。”稅官在手中掂量著科利夫給的錢幣,用手指拂掉了銀幣上粘著的淤泥,隨後打開了他的私人腰包。
…………………………………
杜登村長做好了兩手準備——要麽科利夫沒被抓回來,他以後將更加謹慎地行事;要麽科利夫被抓回來了,他會為自己準備一套辯詞。
杜登有一匹快馬。如果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他會毫不猶豫地帶上妻子一起離開這裏。
至於亞當,杜登隻能祈禱他能成功地從馬廄裏偷一匹馬出來,否則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現在髒水都潑到科利夫那個蠢貨身上了,”杜登心不在焉地在田地的小徑上行走,在心中暗暗盤算著,“可為什麽西蒙男爵並沒有處死那三個現在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的賊呢?”
杜登心中有些忐忑。如果那三個賊死了,亞當就不會有任何暴露的可能了。
即便科利夫被抓回來審問,僅憑他的一麵之詞,除非西蒙掌握了鐵證,否則,貿然奪去自己的職位和人身自由隻會降低他的聲望,給人們留下一個不講理的殘暴形象。這不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嗎?
是的,杜登已經開始像當年研究昆尼爾男爵一樣研究西蒙男爵了。他對前者的了解程度僅次於他自己的妻子。
不過今天,即便風和日麗氣溫舒適,但他還是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安縈繞著他。
他的感覺一向很準。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五年前,那天晚上,他貪墨了昆尼爾男爵存放在埃斯拜村糧倉裏的物資,並且偽造了一起意外現場。
不過當時出了一點狀況,事情朝著失控的方向跌去。他們要嫁禍於看守糧倉的老邁克,沒想到出了點岔子——原本要把老邁克勒暈的亞當居然被這硬朗的老家夥反過來製服了。
不遠處的杜登的腦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要是老麥克大聲喊人來幫忙,那計劃就全泡湯了。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空氣中盡是死亡的氣息。
他很快便狠了心,撲向了驚魂未定的老麥克,掐住了他的脖子,親手了結了這個每次見到自己都會人畜無害笑眯眯地打招呼的老好人。
他沒時間清理思緒。
他帶著深深的不安和負罪感和亞當一起將老麥克的屍體拋進了糧倉裏,並在他的手裏塞了一根燃著的火把,隨後逃離了現場。
事後,昆尼爾男爵的手下在糧倉裏找到了老麥克的屍體,也在老麥克家裏搜出了一部分失竊的物資,那是杜登提前放進去的。
於是,正在隔壁領地參加宴會的昆尼爾男爵下令,讓衛兵把追回來的那部分物資保存好,然後將老麥克的屍骸釘到領地的一處木橋下,這樣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踐踏他的屍骨,算是償還他“背叛”昆尼爾男爵的罪孽了。
那算是杜登栽贓陷害的巔峰之作,不過令他恐懼的是,那段時間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做同樣的噩夢——老麥克在夢境中拖著焦糊的身軀一步步朝他走來,質問他為什麽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