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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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相信車隊路過陽城縣並且在縣衙中短暫停留,其根本目的就是藍繼宗賣給王淵的人情,自己還是太簡單了,把土豆和地瓜看的太簡單了些。
祥瑞在這個時代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政治資本,隻要稍加利用,就能得到驚人的好處。
王淵守護祥瑞必然是有功的,雖然在葉安看來他就是在田莊中混吃混喝,但卻不能否定他在其中的作用,雖少和藍繼宗等人一起參與了土豆的收割。
並且地瓜的收割還要交給王溫親自督辦,葉安已經把詳細的步驟和方法告訴了王溫,並且有靜武這個從頭到尾看護土豆地瓜的“老手”在邊上幫忙,應該不是大問題的。
事實上老君觀也沒有閑著,此次前往東京城的不光是藍繼宗這一隊人馬,葉安的大師兄靜真也前往了東京城。
他畢竟是祠部司的人,且官品還不低下,甚至比王溫這個八品官還要高些。
祠部司置判司事一人,以無職事朝官充任,凡祠祀享祭之事隸屬於太常禮院,而天文漏刻之事又歸於司天監。
說到底本司隻掌祠祭、國忌、休假日期,各州僧尼、道士、女冠、童行名籍,頒發剃度受戒文牒。
此時的葉安才知道,原來大師兄靜真居然是有功名在身的,且是正經的進士及第!
難怪玄誠子會說道門和文道不衝突,官員也是道士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感情大師兄就是一位。
玄誠子看著葉安驚訝的表情,老臉一紅的解釋道:“其實你拜入我的門下也算是一場機緣巧合,為師收徒並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其中牽扯朝堂爭鬥,寇相公與為師有舊,朝堂中的一些人希望寇相公回朝起複,有些人則並不希望如此。”
瞧見葉安認真的模樣,玄誠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錢家二郎為何會詆毀你嗎?因為一旦成為老道的弟子,便算是有了一塊敲門磚,名號便是響當當的存在,再入仕途也就簡單的多了。”
葉安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道:“先等一下,您的意思是能夠左右聖人的意見?”
玄誠子笑了笑:“自然是不能的,但錢惟演卻能說服聖人,一旦為師收了錢家的二郎,那他就會上疏聖人和官家,懇請兩位起複寇相公,最少能讓他回朝。”
葉安微微點頭哦了一聲道:“以寇相公的資曆和人望,回朝之後必定又是一位相公了,那您為何沒有收錢晦為徒?”
玄誠子露出羞愧又無奈的表情,看著道路兩邊光禿禿的樹幹:“為師看起來德高望重受人敬仰,還得了先帝禦賜的“觀妙先生”,但為師依舊不能左右某些事情,朝堂中某些人,為師可得罪不起啊!”
葉安佩服的拍了拍玄誠子的肩膀:“師傅,您這才算是說出了大實話!聖人定然不會讓強勢的寇相公起複的,甚至不會讓他回到東京城,主少國疑,母壯子幼,若是聖人還想控製住大宋眼下的安定局麵,就必須要專權!否則一切都是空談,甚至連官家都庇佑不得!寇準終究是太過強勢了些,並不適合回到眼下的朝堂。”
玄誠子發誓自己聽到的是從葉安嘴裏說的話,但還是不敢相信這麽老道的分析是從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口中說出來的。
呐呐的看著笑得憨厚的葉安,玄誠子苦笑道:“老道這算知曉什麽叫窺一斑而見全豹!知曉什麽是天賦異稟!你小子要是不在朝堂中做官當真是可惜了這份本事!”
葉安頭搖的如風車一般:“弟子可不願趟這趟渾水,朝堂的水太深,也太複雜,弟子擔心下去就上不來,還有可能溺死其中。”
“朝堂也不似你想象得這般,眼下咱們大宋算得上穩定,隻要聖人把局麵維持到官家繼位,到時你積攢下來的資曆便夠你向上一步的了。”
葉安把草莖含在嘴裏吮吸著一絲絲的清甜:“徒兒到是聽說過一句話:淹死會水的,打死強嘴的!知曉那裏是龍潭虎穴,知曉那裏都是能人,徒兒為何還要往裏鑽?”
“哈哈哈你這話倒是有道理,又是你家長輩教你的?但你可知現在的你已經不隻是為師這個觀妙先生的弟子了?還是聞名天下的陽城夜郎!”
瞧見葉安不爽的表情,玄誠子笑了笑:“莫要不知足,這已經算是誇讚了!祥瑞的消息已經送到朝堂之上,太後和官家要召見你,連你拒絕拜淵汆先生為師這件事聖人都已知曉。
你的一份救災活民書以在朝中傳閱多時,中書門下已經把它奉為救災典籍,以應災而示!封爵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何況差遣官?你小子躲也躲不得!”
看著前一輛車上豎著耳朵的藍繼宗,葉安笑道:“藍大官,能否隻要封爵不領差遣?”
藍繼宗幹咳一聲:“這不是某家說的算的,朝堂可沒有這樣的規矩,便是一個閑散差遣也是要有的。”
“待選官不是沒有差遣嗎?就給小子掛一個待選官如何?”
王淵在邊上早已聽不下去:“授官乃國之重器,豈能如同爾等一樣私下相商?!小子你可以不重士人,但你也是要入仕的人!不能不重國朝授官的規矩,更不能藐視官製!此乃我漢家數千年之精要,乃是治理天下百姓的手段!別人十年寒窗鐵硯磨穿才獲得的東西,憑什麽在你眼中便一錢不值?!”
藍繼宗拍了拍王淵的肩膀冷笑道:“這小子不是覺得一錢不值,而是故意惹怒您,好讓您去聖人官家麵前告狀去,也免得他得授繁瑣的差遣!淵汆先生,您覺得葉賢侄是什麽樣的人?”
王淵跟著冷笑道:“賊骨頭!就該好生的磨礪!越是如此王某越要在麵見聖人的時候多多“提攜後輩”!”
壞了!用勁用大了!
居然被藍繼宗這個老太監給瞧出來了,轉頭望向玄誠子,卻見老道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道:“誒!乖徒兒!還記得為師說過的話嗎?過猶不及,這便是日中而落,月滿則虧,泰極丕來啊!”
王幫傻子一樣坐在牛車的前麵,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初出茅廬在王家莊賤賣“寶貝”的少年郎居然即將獲得封爵!
而邊上的鐵二則是一個勁的傻樂,在他看來自己這輩子就跟定小郎君了!
葉安鬱悶的躺在牛車上,跟隨晃動而上下起伏,無奈的喊了一嗓子:“淵汆先生可否忘記小子今天說的話?”
“刻骨銘心!”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