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自有與賊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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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天生向往自由的動物,即便是身體被約束住,追求自由的心也永遠不會停下。

    否則也不會出現“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的話來。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惜,越是習以為常的東西越不以為然。

    對於盞兒來說,自由是她這輩子最為奢望的東西了,為此她不惜做出最邪惡的事情來,以至於落下了心理疾病。

    被人當成貨物一樣買到妓館之中,在棍棒皮鞭之下學習如何伺候人,取悅人。

    好不容易廢了牙婆子,得了通向自由的“鑰匙”,卻被再次打入深淵。

    至於英娘,對她好嗎?相對於一般的丫鬟來說自然是好的,可即便如此對於盞兒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因為她不想成為通房大丫鬟,不想去給姑爺“暖身子”,這在英娘眼中這也許是賞賜,但在盞兒眼中就是侮辱!

    為此她殺了人,連殺了三個即便是雙手沾滿了鮮血,她也不曾後悔。

    葉安當初戳穿她的時候,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並沒有顯露出一絲的悔意,她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沒有錯。

    誠然,以這個時代的律法來判,盞兒這是以下犯上,謀害主家,但在葉安這裏,她好似並沒有錯,若是自己和她有著一樣的遭遇,可能會做的更為暴戾。

    既然不是她的錯,那就是這個時代錯了。

    不知為何,葉安覺得自己就應該救她脫離苦海,讓她過上尋常人該過的生活。

    不光是因為自己心中的道德標準,還隱隱的有一種挑戰這個時代“狗屁規則”的衝動!

    前麵的馬車中已經傳來了傳來了嗬斥,尖叫,哭泣和咒罵。

    葉安下車之後,王幫便已經回來小聲道:“聽說小娘子的侍女盞兒偷了不該偷的東西。”

    玄誠子不滿的瞪了王幫一眼道:“說的什麽胡話?!偷便是偷了,哪有什麽該不該的?!”

    王幫連連點頭道:“老神仙教訓的是,小人嘴笨!”

    葉安好奇的問到:“偷了什麽東西?”

    王幫撓了撓頭:“不知曉? 聽說是貴物。王大官人已經過去了? 王夫人嚷嚷著說要送官,還說王家丟不起這人。”

    前麵的喊叫聲更加大了些? 玄誠子皺眉不願上前? 隻是看著一同從牛車上下來的王淵和藍繼宗道:“王家出了事情,看來是暫且走不得了? 聽說還要送官,一個小女女若是非大奸大惡的? 讓人大發了便是。”

    王淵卻笑道:“誰家沒有幾個手腳不幹淨的? 怕是王子融好麵子,恐別人說他治家不嚴啊!”

    藍繼宗皺眉道:“這才走了多久便出這事?且與王學士說說,我等先行一步在前麵的白沙驛等他!”

    親從官剛剛領命,卻見王家的仆從過來走近了葉安道:“小神仙? 我家老爺有請!”

    葉安微微一愣? 隨即道:“怎生是我?”

    見眾人齊齊的望向自己,葉安愈發的局促道:“這等事情我便不去攙和了,還請王學士快快趕路要緊。”

    仆從小聲道:“盞兒偷得便是您的東西!”

    隨著王家仆從的話,玄誠子的眼神變得突然淩厲起來,望向葉安道:“你的小包不是從不離身的嗎?怎生讓人偷了東西去?!”

    葉安微微搖頭:“徒兒還不知曉? 既然如此且去一看便知!”

    既然事關葉安,玄誠子也就理所當然的過去了? 王淵和藍繼宗兩人眼睛一轉,便也跟了上去。

    三人各有想法? 玄誠子是擔心葉安某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被偷了出來,那豈不是要大白於天下?

    王淵則是有些好奇? 王家的侍女怎會偷葉安的東西?就算偷了也該是悄悄送回來的? 不該這般的喧鬧把人引過去才是。

    至於藍繼宗? 卻是抱有更好奇的想法,他見過葉安的手表,也見過他賣給王家的頭麵,這次被偷的是什麽?莫不也是精巧之物!

    看熱鬧總是人們避諱又趨之若鶩的事,一群人在仆從的引領下到了王家女眷的馬車旁,此時的盞兒已經不能看了。

    渾身上下被鞭子抽的傷痕累累,用的是抽打牲口的鞭子,裏麵都是絞了鐵絲的,一鞭子下去便是畜生都受不得,何況是一弱女子?

    好在王家還顧及最後麵的臉麵,沒有在盞兒的臉上招呼,隻不過從身上滲出的淡淡血痕如同梅花一般透過薄衣“綻放”。

    三五個身材壯碩的老媽子站在邊上,用她們的話來說,沒把盞兒的衣服扒了去,已經算是給她留了臉麵。

    王淵對這種粗鄙俚語稍稍厭惡,皺眉看向滿臉怒容的王皞,也不知是出於對盞兒的憐憫還是感覺掉價,小聲道:“子融此事不成便去送官,這般折辱女子有辱斯文!”

    邊上壯碩如豬老媽子冷笑道:“這位貴人不知,對待這種辱了主家名頭的賊偷就該脫光了遊街!”

    葉安心中發冷,不過是一起偷竊案,最終卻要毀去盞兒的一輩子。

    看著低頭不語雙拳藏袖中顫抖的盞兒,葉安開口詢問道:“不知偷了什麽東西,何故牽連到小子身上?”

    王皞看向了英娘,滿臉尷尬道:“乃是貴觀中的銀判,足足半斤八貫錢!葉賢侄這銀判尋常不得花銷,帶在身上反遭歹人窺伺啊!”

    白銀在宋世並不流通,隻有到官府中把白銀折成銅錢才能流通起來,而白銀往往都是刻有印記的,沒有印記的白銀出現在官府不但不能折成銅錢,甚至會被罰沒治罪。

    英娘白哲的小手上捧著的便是一塊巴掌大的銀判,沉甸甸的也讓人驚訝。

    銀判的底部明確的標注了它的身份:天禧三年八月初四,禮部賜嵩山老君觀,足貫八

    重量,出處,一清二楚,顯然這是老君觀得賜之物,玄誠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看向葉安的眼神帶著詢問。

    英娘在邊上大聲說出了發現銀判的過程:“世兄,乘車之時小妹便讓這賤婢帶著細軟,誰曾想她倒是精明的,居然把貴觀的銀判塞進了小妹的妝奩之中,若非小妹想要在車中換個輕便些得簪釵,怕是便讓這賤婢得逞!”

    英娘說完便把沉甸甸的銀判邀功似得遞給了葉安,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而眾人也是知曉了來龍去脈,望向盞兒的眼神便充滿了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