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玄誠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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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規則,在大宋,低賤的人永遠是低賤的,他們想要上升幾乎是非常困難。

    都說讀書改變命運,這話一點也不假,即便是放在大宋也是一句至理名言,但可惜的是,並非所有人都能通過讀書改變命運,也並非什麽人都是讀書的材料。

    錢蜂以及大把頭等人在錢惟演的眼中就是最低級的存在,這種花胳膊隻能用來給錢家處理一些小事,好用就用,不好用則棄。

    但他們現在居然敢到自己的府衙門前撒野,並且還大言不慚的要求錢家給予補償,若是不然便把錢家醜事宣揚出去!

    錢家能受得了這樣的威脅?

    顯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給了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把錢晦對付葉安的手段宣揚出去,把各種肮髒的手段往錢家的腦袋上扣?

    錢家不值得因一個小小的陽城夜郎而自毀名節!

    錢惟演這時候不想得罪任何人,即便是葉安這種無名小卒也不想得罪,畢竟他是無名小卒,可他的背後卻是觀妙先生!

    一想到這個靠著給先帝祈福求子而走上如今位置的道士,錢惟演便心中發寒,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這個觀妙先生的底細。

    表麵上是先帝賜予的觀妙先生,可背後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份,這才是錢惟演最忌憚他的地方。

    看看他師傅苗訓就知道,一個能和太祖稱兄道弟的存在,最後怎能籍籍無名,以一個簡單的翰林天文,尋加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而終?

    這些名頭看似不小,可事實上卻是沒有一點正差在其中的,大抵是因為太宗繼位之後,因苗訓與太祖關係友善的緣故而沒有被重用

    這是一個說的過去的說法,也是大多數人相信的事情,若非錢惟演在宮中無意瞧見一些東西,他一定會相信。

    苗訓不光是一個簡單的檢校工部尚書,而且還是宮中的西頭供奉官!

    不光他是,他的兒子苗守信同樣也是如此,孫子苗瞬卿也是如此!

    西頭供奉官看似是一個同八品的小差遣官,但卻有出入禁中的實權,同時也與帶禦器械關係密切,可以說是天家心腹中的心腹!

    能成為這樣的差遣官,不可能與天家的關係不好,太宗也不可能因為苗訓與太祖之間的關係而給他授這樣的差遣。

    官家身邊的差遣往往是官品較低的,為的就是防備他們的權柄過重,但若說他們的實權,便是藍繼宗這個都都知都不敢相比。

    如此看來,玄誠子這個苗訓的弟子在宮中怕是也有著不一般的身份。

    否則怎能被真宗皇帝常常召見,尤其是在官家年幼繼位的時候,聖人也常常召見他入宮?

    看著兒子不服不忿的表情,錢惟演微微歎了口氣:“吾兒萬萬不可小瞧了這陽城夜郎,你用的諸多手段都是穩妥的,可為何卻難不住他?尋常人怕是早已折戟,但他畢竟是玄誠子的徒弟,有觀妙先生護佑,你難動他分毫啊!”

    錢晦皺眉道:“觀妙先生不過是擅長道家典籍,又有為先帝求子之功,聖人召見他也是常理,除此之外好似也沒有什麽”

    錢惟演哼了一聲道:“你不知這觀妙先生的厲害,他與禁中的關係可能連我錢家這般的外戚都不能與之相比!說到底我錢家不過是劉美的舅家罷了,劉美他與聖人算了,這些事情你不當知曉的。你隻需知曉,現在不能再去尋那葉安的麻煩,待為父安穩些了,再去動手打壓也不遲!最近宮中不太平,好似有大事發生!”

    錢晦有些驚訝,但他知道父親的能耐,好奇的問到:“什麽大事?”

    “為父不知!”

    “啊?”

    錢惟演看著兒子驚詫的表情,微微苦笑道:“最近王相公頻繁留身奏事,聖人也常常召見,且禁中的消息難以傳遞出來,別說是為父,便是朝堂中的袞袞諸公也不知曉禁中之事但不應長久,畢竟官家年幼,長此以往朝臣們最先坐不住!”

    錢晦的眼睛微微發亮,看向自己的父親激動道:“阿爺!莫不是聖人打算聽從方仲弓此前上疏,以武後故事!”

    隨著錢晦的話,錢惟演的老臉抖了抖,整個人也變得有些驚顫,他在心中想過這件事,但怎麽看也覺得不像。

    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會是什麽事情讓整個禁中如此戒備,而王曾頻繁留身奏事也說不過去。

    畢竟王曾是堅決擁護官家,呂夷簡同樣也是如此,此二人之間雖間隙頗大,但對劉娥的約束上卻是出奇的一致。

    有這兩人在,劉娥幾乎沒有成為第二個武後的可能,眼下兩人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斥責以及外放貶黜,那基本上可以排除此事。

    就在錢惟演思考的時候,錢德緩緩走進花廳道:“老爺,二郎,那幾個醃臢貨已經收拾了。錢鳳昌說應當把錢濤也一並收拾了,但他畢竟是錢家的旁支子弟,又非與這幾人有牽連,不過是做事不夠穩妥,還請老爺定奪!”

    錢德乃是跟隨錢惟演多年的仆從,幾句話便把事情說清楚,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錢晦看了好生眼饞,他也希望自己身邊能有一個這樣靠譜的仆從,錢鳳昌是不錯,但相比錢德還是差了不少。

    錢惟演皺眉道:“那便留他一條狗命,但卻要打出錢家,除去宗譜名字與我錢家再無關聯!”

    錢德點了點頭道:“此事老奴必定會辦的穩妥!”

    他知道從此以後,錢濤便徹底完了,這樣的人一點被攆出去,再也不會有翻身的可能,甚至連身上的一切都會被剝奪。

    留他性命不是開恩,而是徹底的讓他經曆從高門大戶跌入塵埃的痛苦。

    待錢德走後,錢惟演起身道:“這段時間朝中會有大事發生,眼下錢家後輩以你為首,好生約束不可多生事端!”

    錢晦雖然心中不爽,但還是應下道:“阿爺放心,孩兒知曉了,必定會約束族中子弟。”

    待錢晦也離開偏廳之後,錢惟演緩緩起身,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人對未知的恐懼要遠遠超過未知的本身,現在的錢惟演如同掉進了深井之中,他能看到井口的光芒,但卻不知道井口外到底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