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宋朝的“房產中介”

字數:3967   加入書籤

A+A-




    今天看似是葉安帶著妙真幾人在東京城中閑逛,但事實上他卻是在最繁華的地方“閑逛”,他要找到最合適開設店鋪的地方。

    地段繁華是好,但同樣的也會出現一個問題,太過繁華的街道上店鋪眾多,難免會讓人難以選擇。

    尤其是大相國寺邊上的南門大街,酒樓林立,大大小小的正店腳店鱗次櫛比的紮堆出現,這便不是一個好現象。

    想要在這裏把店鋪開下去,必須要有足夠的招牌能夠站得住腳才行,否則口味刁鑽的宋人可不會去光臨你的店鋪。

    鬧中取靜的最佳去處便是大相國寺四周的鋪麵了,這裏的鋪麵相對來說清靜些,並且非常的淡雅。

    大相國寺的僧人也不傻,隻有那些登得上台麵的店鋪才能租下他們的房舍。

    比如茶鋪,香鋪,或是賣高雅之物的店鋪,比如賣棋盤的,賣書畫的,賣古玩的。

    這是個聰明的做法,把整個大相國寺的文化環境都提升了起來,當然萬姓交易的時候大相國寺的四周賣什麽都有,這便算是兼容並蓄了。

    對於葉安來說這裏就非常符合他對酒館的定義,眼下的宋世還並沒有酒館這樣販賣各種各樣酒水的地方。

    對於宋人來說要麽便是去往腳店中吃飯,順便讓小二去正店賣酒,要麽便是喝著正店中獨家釀製的酒水。

    葉安的辦法較為簡單粗暴,以更多的種類和口味來滿足宋人對酒的需要,吃酒便不再是單純的吃酒,而是品酒。

    一字之差豈不是高雅的多?

    至於這大相國寺卻是極好的地方,至少對於葉安來說這裏附和他對店鋪的一切要求。

    想要在大相國寺的邊上租賃鋪麵,第一步不是去找和尚,而是去找中人,若是問東京城除了吃飯的正店腳店之外什麽最多,那無異於是“房產中介”了。

    因市場的繁榮,店鋪之間的租賃和買賣極為頻繁,貧富無定勢,田宅無定主,別小看這個時代的房價,東京城中大多數的官員都買不起房!

    “重城之中,雙闕之下,尺地寸土,與金同價。”這可不是說說的。

    而造成這一局麵的不是因為售房者刻意抬高房價,而是市場上能夠流通的房源太少了

    葉安看著牙場之中的木牌,幾乎很難找到又賣房的,清一色都是在租房,造成這一局麵的原因便是“趙二”的奇葩限製製度。

    別看趙二是大宋的皇帝,可人家在千年之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房子是用來住的!”

    為規範民間私人房地產交易,限製惡性炒賣,趙匡胤下令製定房屋的撲買律法:你若想賣掉自有房產,得先從自己的緦服之內問起。

    若無人問津,再到左鄰右舍,直到這一幹人等均簽字畫押“依賬取問”,鄰居表示“批退”,你才能拿出來售賣。

    以人際關係和近鄰的消費水平,當你先向房親四鄰叫賣,賣價極可能低於市價,除非房親四鄰都為你作假、設局,但難度很高,一旦被人告發,誰都得吃官司。

    假如你不問親鄰,親鄰發現你的房子住了新人,可在一年內向官府告狀,要求以原價贖回,重新出售,並以房親和四鄰為順序。

    除非遭遇天災,親鄰們逃荒逃到了外地,你急等用錢,又無法詢問,不得不賣房,同時有見證人簽字畫押,有買賣契約,再加上官衙的交稅官印,衙門才不予追究。

    你還不得不服氣這樣的製度最大程度上的限製了炒房。

    除非逼不得已,否則誰會把自己的房子低價賤賣?

    無論你是什麽身份,到了賣房的時候對族人和鄰居都必須恭謙有加,以便得到他們的簽字,過了“遍問親鄰”這一關,買賣雙方就可以簽合同了。

    這樣一來雖然限製了炒房行為,但同樣也使得房源稀少,價格自然也就高了。

    當然,在東京城中房屋買賣或是租賃並不用去衙門,因為簽合同時都有房牙在場,房牙雖非官身,卻能在交易中起到很大作用。

    這些人既是中介,又是擔保,既是評估,又是代理人,同時還兼任稅務稽查,負責督促購房者納稅

    並且你還不能繞過房牙這一關,因為自唐時開始,便有了須憑牙保的製度,而到了宋世再次被繼承。

    也就是說買賣雙方之間必須要有牙人擔保交易,否則便算是偷盜

    即便是葉安要租賃大相國寺的鋪麵,也需要通過房牙從中作保,至於葉安提出想要買下鋪麵的話。

    老房牙下巴上的鼠須胡抖了抖,瞧見葉安認真的表情哈哈大笑:“小郎君,您是真不曉得東京城中的規矩,還是在故意嬉笑小老?這大相國寺的鋪麵別說人家賣不賣,便是能夠發賣您也要買得起才行啊!”

    瞧見老房牙伸出的倆根手指,葉安便打消了買房的念頭,開玩笑一根手指便是一千貫,這價錢已經遠超房子本身的價值。

    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房價都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奢侈品

    老房牙舔了舔毛筆的筆尖,上下打量葉安道:“小郎君賃這鋪麵作何用?”

    “賣酒。”

    “賣酒?!”房牙驚詫的上下打量一番葉安,隨即道:“原是衙內,小老怠慢了。”

    在老房牙看來,葉安這般年歲,又是身著錦衣,定然是哪個擁有釀酒牌子的大家衙內了。

    他並不知道,葉安是真的窮,王皞給的那一千貫不敢動,開店的錢全是他在陽城縣賣出的糧食賺的。

    就連身上這件錦衣,也是在他拜王淵為師之後王家贈與的。

    老房牙再次開口道:“不知小郎君家住何處?可否與相國寺的高僧們有相似的?事先可有約定?”

    不用葉安開口,邊上的王幫便上前道:“我家小郎君乃是上清宮觀妙先生的弟子,與大相國寺空空和尚有舊!”

    這下房牙惱怒起來,冷冷的開口道:“小老雖說上了歲數,可卻不糊塗,若是小郎君要戲耍小老,那便是尋錯人了!”

    “你這老殺才,怎生與我家小郎君說話的?怎生還能冒充觀妙先生的弟子不成?空空和尚還要拜我家小郎君為師呢!”

    鐵牛的脾氣上來,瞧見老房牙瞧不起人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

    但老房牙卻不吃他這套,顯然是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冷笑著說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空空和尚乃是大相國寺的高僧,拜小郎君為師?笑話!”

    葉安擺了擺手阻止了還要上前理論的鐵牛以及王幫,現在說什麽人家也不會相信,轉頭對王幫吩咐道:“你現在就去請空空和尚過來,至於這位老丈,咱們先去看鋪麵如何?無論認不認識空空和尚,這鋪麵終究是要賃下的!”

    老房牙顯然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哼了一聲便上前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