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您不是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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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安待人真誠,不做作,即便是劉誌在說出所有知道的消息之後,他依舊受到了酒館的歡迎。

    最重要的一點是,葉安並未因得到所需便疏遠他,相反還是一如既往的與他說笑談天。

    這讓劉誌對葉安有了相當大的好感。

    他雖是一個不入流的巡城虞侯,但葉安並未看輕他,反而把他當作真正的朋友,談天說地,聊著東京城中的見聞。

    若是幾日不出現在酒館中,葉安便會有些無趣,因為他發現劉誌這個人其實是一個極好相處的朋友,也是東京城中看的順眼的人。

    兩人在酒館之中暢聊,時間長了葉安也知道劉誌心中的想法。

    這是一個稍有俠義精神的人,但在現實麵前又有些苟且。

    在他身上葉安看到了中年人的無奈,這是不分時代的情感,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兩人在不知不覺中便建立了相當堅固的友誼,葉安把劉誌當作朋友,而劉誌把葉安視作知己。

    葉安這才發現這個在澶淵之戰中立下戰功的漢子,依舊有著自己的堅持。

    玄誠子不知葉安的人格魅力,所以也就認為他是在誇大其詞,光靠一個名字難以在偌大的東京城中找到幕後真凶,幾乎是癡心妄想。

    所以也隻是當作一個少年人的自大一笑了之。

    小亭子裏的葉安看出了玄誠子的態度,也不言語,而是把帶來的半斤粗鹽拿了出來,倒在了一口小鐵鍋中放在炭火上烤,待其發熱有了一些結晶破碎的聲響時,這才裝進了小布袋中放在了玄誠子的腰上。

    “師傅,以後腰疼的毛病犯了就用這法子,多少能讓您舒服些。”

    玄誠子微微閉眼,享受著腰上散發出的溫熱,笑了笑道:“你這小子,總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法子,若是能查到周燦的出處,不要忘了通報皇城司一聲,這不是你能管的事,其背後很可能是權貴之家!”

    “我猜是勳貴!”葉安伸手在玄誠子的背後敲打一番,舒服的讓老道發出一陣呻吟,但隨即一僵。

    “你怎麽知道?!”

    葉安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不屑道:“那些人是軍中的弓弩手,臉上沒有黥麵,定然是禁軍的,但我想禁軍中也一定查不到這些人,說不得是些在戰場上刻意偽亡之人。”

    稍稍頓了一下,瞧見老道沉默不語,葉安又道:“什麽人能有這樣通天的手段?除了軍中的武將之外,便是可以招募稍許親兵的勳貴了,而且是地位極高的將門勳貴。”

    玄誠子這下沉默了,因為葉安所分析的也是皇城司現在的追查方向,隻不過有一點葉安並不清楚,大宋的勳貴沒有這個膽子,他們當初被太祖杯酒釋兵權之後,便已經不敢有任何逾越,否則整個家族都會招來滅頂之災。

    “不是勳貴,勳貴沒有這個膽子,在東京城蓄養死士,除非除非”

    “除非他們能改天換地!否則便是找死!”葉安隨口就把玄誠子的猜測給說了出來,讓他接下來的話“胎死腹中”。

    見葉安又坐回自己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玄誠子便覺得頭皮發麻,眼前的少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怎生能心智成熟至此?!

    “你覺得是誰?”

    玄誠子小聲的試探,在他看來這個徒弟一項是有超乎常人的智慧,說不得已經有了方向。

    葉安笑而不語,直到對麵的玄誠子“摩拳擦掌”的時候才道:“我有了一個方向,但還沒有證據,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到時候便會尋陳大官去的。”

    玄誠子看著篤定的葉安,微微歎息道:“你這娃娃天生就是不尋常的,說你生而知之為師也是相信,隻不過你有了眉目該去直接尋陳琳,而不是有了結果再去找他。”

    葉安微微搖頭,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後笑道:“不妥,師傅若是在宮中還有差遣,便直接說出來,何必在弟子身上打探?”

    玄誠子莫名其妙的問到:“你這話何意?”

    葉安聳了聳肩膀:“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您在宮中不單單是一個觀妙先生那麽簡單,好似和陳大官以及藍大官非常相熟,且不是進宮多寡的原因,而是一種近乎於同僚之間的感覺,很奇怪。”

    玄誠子的眼睛已經開始不自覺的亂動:“哪有的事,為師乃修行之人,上清派的掌教,怎生能與宮中的大官做同僚?那豈不也是宦官了?”

    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說話的真假,葉安便是這樣的人。

    臉部的表情雖然細微,但卻能夠下意識的表達心中的想法,在後世這屬於心理學的範疇,也叫微表情。

    葉安雖然並非深諳此道,但他依舊不會忘記教官當初教授他們時說的一句話:“人身上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流露出許多東西,至於你能發現多少,就要看你的觀察力了,但絕不可能沒有!”

    看著眼前的玄誠子,葉安微微點頭道:“師傅說的是,您不是宦官!”

    “廢話!”

    師徒二人在閑聊之中已經入了深夜,秋冬季節即便是有個火盆也不能給驅散老天降下的寒冷。

    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起了霧,上清宮的大門被敲的山響,在老實巴交的靜武打開大門後,就被一人給推開。

    接著急切的叫喊聲便出現在了上清宮的前院。

    “觀妙先生,觀妙先生”

    葉安和玄誠子有些驚訝,誰大半夜的來上清宮這般的放肆喊叫,而且還是在呼喚“觀妙先生”的名諱。

    很快那人就被帶到了亭子前,但他卻毫無禮數的撩開了簾子叫道:“觀妙先生,聖人詔您入宮!”

    來的人玄誠子和葉安都認識,不是藍繼宗也不是陳琳,而是經常跟隨在趙禎左右的小黃門陳彤。

    這就有些讓人驚詫了,玄誠子還要問話,卻已然被陳彤拉住了胳膊:“觀妙先生事情萬急容不得的多言,上馬再說!”

    瞧著師傅被拖走,葉安跟在後麵送到了門口,但一路上陳彤並未言語半句,這是一個勁的催促玄誠子快些走。

    到了上清宮的大門,好家夥,五匹馬立在那裏,各個都是高大威猛的緊,一看便非凡品,根本就是那些駑馬不能相提並論的。

    不用說這便是宮中的禦馬了,除了陳彤和玄誠子之外,另外三個人一身黑色公服的人若隱若現,在霧靄之中更顯詭異。

    但兜帽之下的一雙招子卻給葉安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那目光太過犀利,好似永遠都盯在人的要害上,被這樣的目光掃過,便如同被冰冷的匕首劃過肌膚,使得葉安的胳膊上忍不住起了一層“小米”。

    這種感覺葉安經曆過,在密林中被盤起的毒蛇盯上,你在它的麵前甚至不敢亂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