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葉安背後的“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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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榭中的“論道”草草結束,孫奭懷著喜憂參半的心情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小聲的對王淵囑咐了幾句,同時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葉安,微微長歎便走。

    雖然他從始至終並沒有多說一句話,但王淵卻驚詫的盯著葉安,待孫奭走遠才道:“你這小子九經先生居然對你”

    稍稍一頓王淵便不再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道:“你以格物之道上諫官家乃大才!隻是心中曲折太多,不該這般的謹慎,少年人當銳意進取才是!”

    葉安笑了笑,叉手行禮道:“先生教訓的是!”

    茶水已經喝的沒有滋味,但口幹舌燥的葉安依舊大口暢飲,今天真是太爽了!

    自己做了一件前無古人的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給漢家王朝開創了一個全新的認知體係,當然這隻是在帝王的身上有所教化而已,也隻能告訴帝王真相。

    孫奭看的非常通透,而王淵與這位“老怪物”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格物的好處非常明顯,自己不過是展示了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孫奭就能從中抓住重點,且還能舉一反三,葉安隻能在心中評價他“非人類”。

    他的匆匆離開,用腳後跟想便知他去作甚了。

    顛覆一個國家所有人的認知,這不是普及科學,而是“作大死”!葉安不會讓自己變成異端邪說,被綁在柴堆上“烤全羊”。

    但讓國家的高層明白事實的真相,並且用實際證據或是實驗來揭開“天地之威”的神秘麵紗,這卻是在做“有意義的事”。

    真相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和真相掌握在所有人的手中效果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封建時代裏,人們更多的是關注如何去生活,如何向上走,這時最需要的便是穩定思想。

    孫奭明白這一點,於是通過王淵告訴自己,這麽做沒錯,上諫給官家,聖人更是沒有錯,但應該自己去!!

    不過他甘願為做伐,其目的就是為了讓葉安把更多真相告訴皇帝,順便也告訴輔佐皇帝的太後劉娥。

    通過他作引,接下來葉安再向官家以及聖人講述格物之道,帝王之道,那便更為簡單了,也更能讓聖人和官家信服。

    隻不過孫奭不知道的是,其實一切都是機緣巧合,葉安也沒想到會在瓊林苑遇到他,隻是在話題繼續的時候,突然發現,該好好的利用孫奭的特殊身份。

    無論葉安還是秦慕慕,他們倆都是實用主義者

    格物在這個時代本質上還是與奇技淫巧脫不開關係的,要讓它從微末之學變成顯學,變成大道,需要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當然也需要統治階級的支持,以及主流文化的接納。

    葉安相信孫奭的“幫忙”上諫,很快就能得到劉娥的回應,尤其是身邊不斷來回的侍者,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在水榭中伺候。

    每當一個侍者離開,總會有一個侍者接替,或是給小爐中添柴,或是給眾人上茶點,甚至是上前斟茶

    如此私密的場合裏,侍者難道不該站的遠遠的?這般的殷勤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但無論是王淵還是孫奭,都沒有一絲反感,相反還頗為隨意,葉安即便是再傻,再是官場小白,也該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麽的了。

    既然劉娥想要知道,那就讓她知道唄!

    本來這就是打算講給趙禎聽的,雖然在葉安的課程計劃上還沒到,但並不影響講給劉娥聽。

    相信作為一個“母親”她能好好的把該說的話說清楚,也能不那麽震撼的顛覆小皇帝腦袋中的想法。

    喝了這麽多茶水,王淵便自行去更衣了,隻不過在他走的時候,腳步稍顯淩亂,九經先生剛剛在他耳邊說了令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話。

    “葉安家中之長輩,必有聖賢出,當奏請官家聖人!”

    聖賢這個詞有很多解釋,聖君與賢臣可以合稱聖賢,也可泛指漫天神佛,甚至可代指酒水,但若是用在人的身上,那就不簡單了。

    什麽樣的人能被稱為聖賢?!“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養聖賢。”

    品德高尚,才智超群,出神入化的人,且能教化萬民的人便是聖賢!

    這隻是孫奭所說的聖賢,可一旦被官家或是聖人認定為聖賢,那就不一樣了。

    大儒認同,帝王下旨認可,留存史書,朝廷祭祀,配享孔廟,太廟

    王淵不敢往下想,一個哆嗦後便提起褲子,想到葉安之前帶著官家模擬黃河之寬不禁喃喃自語:“聖人出而黃河清!升太微而法璿璣,辟紫宮而清九圍!”

    說完便是又一哆嗦,接著便是一聲長歎:“濕鞋矣!”

    葉安在蘆葦蕩裏解決了個人問題,哼著小調便瞧見一個侍者站在不遠處目光毫無避諱的盯著自己。

    沒必要這樣吧?在蘆葦蕩裏小解都要盯著?!

    剛剛吃了不少特色茶點,也喝了不少茶水,葉安現在已經沒了飲宴的期待,本來他今日就是“奉旨赴宴”而已。

    瞧見正殿中已經有人坐下開始閑聊,於是葉安便尋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必定會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在,算是在主持“茶話會”似的,有點類似於主持人。

    不要小瞧這個人,他往往是頗有名望的前輩,也是在給這些後輩指點迷津,是在提攜護佑後輩。

    而很快葉安就聽到了一聲:“夏子喬,你在哪裏都是這般的倜儻風流啊!”

    微胖的中年人頭也不回的笑道:“你龐籍龐醇之還不是一樣?前幾日聽說你前往大理寺了,怎生一個大理寺丞便讓你焦頭爛額?連這般的飲宴都敢懈怠了?”

    “這怎生敢,不過是被一樁公案給牽扯耽擱了!”

    好家夥一個是鼎鼎大名的夏竦,另一個居然是“龐太師”!

    葉安饒有興致的靠在大殿中的柱子上,這兩位可堪是未來北宋王朝呼風喚雨的人物,一個成了相公,一位成了樞密使,可謂是把大宋最高權力的二府都占全了。

    本打算是聽聽八卦,以及這個時代文人士大夫尋常都在談論什麽,但葉安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

    “倚柱而棲者可是雲中郡侯?”

    葉安稍稍愣了一下,隨即道:“夏製誥認錯人了!”

    這夏竦葉安可不想沾染,有能力,有手段,關鍵是膽子大,情商高,對權利的渴望使得葉安這個從史書中認識他的人都都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