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不尋常的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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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想不到,好好的瓊林苑賜宴會變成這副模樣,但更多的人則是關心葉安所說的死士一詞。

    死士出現在了東京城也意味著東京城中有人謀逆,雖然這兩件事雖不能畫上等號,但嚴重性是一樣的。

    無論是誰,無論地位有多高,隻要豢養死士,便是有不臣之心,尤其是在大宋這個依靠黃袍加身,兵變篡位的王朝更是嚴重。

    這無疑是會受到千夫所指的行徑,當然也沒人會承認

    葉安當眾挑破這件事,不光是為了給趙宗說難看,更多的是在施壓!

    施壓誰?當然是在施壓趙宗說,但也是在向劉娥施壓,從朝臣們震驚的表情來看,顯然極多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

    劉娥通過陳琳和藍繼宗隱晦的轉告自己,不可宣之於眾,她在派人暗中追索。

    但葉安知道以皇城司和開封府的辦事效率,以這個時代的條件和技術手段,幾乎不可能找到幕後黑手或是直接的證據。

    對方是誰葉安同樣也不知道,他猜測是趙宗說,因為眼下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

    葉安的結論非常簡單,自己初到大宋,初到東京城,自認為除了錢家之外並沒有得罪什麽人,更沒有得罪什麽勢力和利益集團。

    在錢惟演被貶出京之後,王曾已經派人請了玄誠子,明確的轉達了錢家和解的意願,為此錢惟演不惜把寶貝兒子錢晦給帶走,離開了東京城。

    這是極大的誠意,不會是表麵文章。

    有作為見證的王皞在,錢家幾乎沒有辦法後悔時再對葉安下手。

    通過排除法,剩下的也隻有一個人了,與秦慕慕產生衝突的祁國公趙宗說!

    歡彩樓,東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產業,就這樣被劉娥打壓,以順水人情的方式半賣半送的給了秦慕慕。

    葉安簡單的分析就明白原因。

    劉娥當然是在打壓趙宗說,但趙宗說不會愚蠢到和國家這個暴力機器對抗,他隻能對秦慕慕下手,而自己在出現後第一時間與秦慕慕走在了一起。

    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和嫉妒心瞬間被擊潰,如此才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但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葉安沒有搞明白,一個豢養死士的人,會因為憤怒而完全沒腦子的對自己這個無名小卒動手而暴露隱藏多年的實力嗎?

    葉安猜測,也許趙宗說是被瘋狂的心理衝昏了頭腦,也可能是對自己所豢養死士有著絕對的自信,當然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輕視。

    眼下的瓊林苑飲宴已經成為朝臣們發泄憤怒的地方,豢養死士這就是在挑釁天家的顏麵,就是在打文臣士大夫的臉。

    死士能夠做什麽?當然是殺人!

    威脅皇帝隻是極小,極小的可能,更多的可能是對政敵下手啊!

    文臣是沒有多少戰鬥能力的,不像將門武將家中還有些親兵,文臣家中要的都是規矩老實的仆從。

    趙宗說也回過神來,原是來害人的,怎生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萬萬沒想到葉安居然說那些人是死士,不過是些軍中的廝殺漢怎生就成了死士?眼下死無對證,為何會被葉安抓住不放。

    趙宗說腦袋有些發蒙,他雖易怒,衝動,但他並不傻,天家的禁忌是什麽他不會不知道,底線就在那裏一旦越過後果很嚴重。

    趙宗禮卻在邊上低聲嗬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是衝著葉安當街殺人去的,眼下卻被他引到“莫須有”的死士身上,糊塗!”

    趙宗說也慌了神小聲道:“哥哥,這該如何是好?本是讓那幾人教訓一下這小子,非是要他性命,怎生就變成劫殺之舉?!”

    可還沒等他話說完,正殿中便有人開口道:“官家,事關重大,有謀逆之嫌,當下旨徹查此事!開封府乃京畿治下之司,緝凶捕盜,並無大礙卻非重事之所,當以大理寺為主!”

    開口的乃是已經準備致仕卻被皇帝留中的馮拯,他是三朝老臣,堂堂的魏國公,此言一出得到了文臣們的附和。

    呂夷簡更是開口道:“官家,事已至此,當以三司會審以絕其害,幕後之賊首當嚴查嚴辦!”

    趙禎畢竟是小皇帝,對於這種事情自己也一時沒有主意,但依舊開口道:“不知王相公如何看?”

    一直沒有開口的王旦沉吟道:“此事若有定論,確是死士無疑,便當以呂相公之法為上,若非死士,卻當別論,隻是有一事王曾不知,雲中郡侯初到東京城,何人有此大恨,以死士當街劫殺與你?”

    葉安微微點頭,叉手施禮道:“這也是葉安想不通的地方,葉安自付並未得罪誰,也並未做過損害他人之事,唯有敬獻祥瑞良種罷了,再者便是入資善堂為官家侍讀,至於司農寺少卿之職,葉安雖領差遣,還並未至司農寺坐衙,百思不得其解,唯有自省一事,何人不悅葉安之舉?”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眾人所思考的問題,葉安剛剛到東京城沒多長時間,雖說一飛衝天,平步青雲與天家關係緊密,但也不至於遭人劫殺啊!

    “作案動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先決條件,尤其是在這個刑偵還停留在較為原始的時代,許多案件都是以有罪推斷來進行的。

    葉安做的最大的事就是敬獻祥瑞良種,誰不希望大宋得到祥瑞良種

    正殿眾人莫不噤聲,此事可能另有隱情,涉及外朝之事,而原本群情激奮的朝臣們也就沒了聲音,而是小聲議論起來。

    葉安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刻意把事情往國家層麵去引導。

    他當然不希望這些死士被朝臣們揪住不放,他要讓幕後之人被震懾,卻不希望對方心驚膽戰,越是龜縮越難以露出馬腳。

    緊緊地盯著趙宗說,果然這貨隻顧著低頭飲酒,並不做聲了。

    隻有在目標自以為事情過去,危機解除的時候,才會放鬆警惕,葉安覺得這一攪和效果非常不錯。

    劉娥會麵對壓力,朝臣們知道死士的存在,但二者的方向卻不同,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看似是外朝對葉安下手才合情合理,可事實上發生在東京城的事情,且知道的如此詳細,知道葉安何時進宮,知道葉安的車駕是何模樣,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外朝所為。

    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但到了朝臣們這裏,卻變成了需要思量的“合理解釋”。

    當葉安在看到王曾以及呂夷簡精明的目光後便知道,這兩位相公知道了自己目的所在,還是不能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啊!

    否則最傻的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