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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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陵坊的坊市已經稱為東京城中最熱鬧的街市,雖然在有些人的眼中這依舊是小打小鬧,但隻有葉安知道這麽做是為何,培養市場,樹立品牌這都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而這段時間,信陵坊的廣告卻是也不曾減少,自從與羅青山和他的丐幫鬧翻了之後,葉安便完全不用在意乞丐的問題。

    東京城中的乞丐,至少左第二廂的乞丐都知道信陵坊不是他們能所以去的地方。

    並且葉安還發現了一個比乞丐更為完美的宣傳媒介,東京城中的說書人,這可是真正靠嘴謀生的人,算是一種輿論喉舌。

    隻不過在大宋,說書人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好一點的會在勾欄、瓦舍之類的地方,但那裏都是店家花錢雇傭的,剩下來的大多是些在酒樓正店或是腳店中“打野嗬”的存在。

    當然,腳店中的說書人倒是挺多的,因為腳店樂讓這些說出人給自家的店鋪招攬生意,並且隻需給些潤口錢就好,不需要多大的花費,至於這些說書人的經濟來源,全靠看官的打賞。

    但就是這樣一群人卻被葉安所看重,他們的宣傳可比那些乞丐要有利的多,雖然費用貴了些,但相比信陵坊的收入還是九牛一毛。

    坐在餛飩攤前的葉安看著站在路口在陽光下扯著脖子如同連珠炮一般噴出剛剛才想出的順口溜,頓時覺得這錢沒有白話。

    一旁的葛善書覺得這就是有錢沒處花了,畢竟說書的打野嗬站在路邊說著奉承話,半天下來就能賺六十個大子,這錢也太好掙了些。

    但葉安和秦慕慕卻聽得起勁,尤其是聽到說書人不知從哪編出的精彩段子,便同路人一起叫好。

    在他們夫婦二人看來,這就是最好的廣告,也是最好的營銷手段之一。

    這種插入廣告的方式的營銷往往能吸引更多的人,不光是信陵坊,酒樓正店,腳店中也滿是這樣的說書人,多少有點搶奪資源的意為在其中。

    葉安知道很快這些說書人就會無法進入那些他們熟悉的酒樓正店之中了,因為這就是在人家店鋪中當場砸飯碗。

    你在高陽正店中說信陵坊的酒水是東京城最好的,價格公道味道好,那不就是在說高陽正店中的酒水“垃圾”嗎?

    時間長了,別說是高陽正店,便是路邊的腳店也不會讓說書人在其中宣揚信陵坊的好了。

    越來越多的人前來信陵坊的坊市中購物,這也在不經意間形成了一種廣告效應,畢竟葉安對信陵坊各家店鋪的要求就是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做得好,還便宜,這才能快速的占據東京城中的市場,給百姓們創造出一種下意識的消費觀念,認為買東西就要去信陵坊,否則便是花冤枉錢。

    “隻買對的不買貴的!”這句葉安與秦慕慕說笑的話語,在無意中成為信陵坊的營銷觀念,並且非常的成功。

    到現在,已經沒人知道這句話是誰先說的,但所有人都是深以為然,價格才是王道,質量才是本錢,信陵坊的貨物恰恰占據了這兩條。

    葉安和秦慕慕便如同尋常百姓一樣,在葛善書的餛飩攤上吃吃著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餛飩。

    有了屏風的遮擋,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流言蜚語出來,這個開放的社會中,女人依舊還是相對保守的那一部分,當然更多的卻是針對大家閨秀和秦慕慕這種誥命夫人。

    對於這一點秦慕慕非常的不滿,但也沒有辦法,即便是她這樣膽大包天的女子也不敢與這個時代的封建禮教爭個高下。

    其實餛飩的好吃更多的在湯料上下功夫,羊骨頭熬製的白湯沒有一絲膻味,有的之事一種羊肉肥美所散發出的類似牛乳般的味道,這是連葉安都要驚歎絕技。

    葛善書笑眯眯的看著葉安把餛飩含在口中哈氣,一邊開口道:“侯爺,這心急可吃不下熱餛飩嘞!”

    葉安好不容易把餛飩在口中給吹冷了,一口咬下便皺起眉頭:“和你說過多少次,肉一定要用料子醬過了再包,若是能摻上凍起來的大骨湯,那味道必然是更好的。”

    邊上的秦慕慕連連點頭,順帶著頭上的玉步搖也跟著叮當作響,隻是讓還滿臉得意的葛善書瞬間垮了臉:“侯爺,我的好侯爺!用了羊湯本錢已經是頂頂的高了,還要醬肉?還要用豬骨湯?這要多少錢嘞!若是您想吃,我以後給您做還不成嗎?”

    葉安擺了擺手:“那倒不用,但三叔你要教別人做,這總歸是可以的吧?算你技藝入股,每年有分紅哦!”

    葛善書無所謂的笑了笑:“三叔我可不在乎錢,若是侯爺想讓人和我學,盡管支使過來便是,無需與我客氣。”

    葉安和秦慕慕對視一眼,到現在他們也沒弄明白,為何整個信陵坊都與侯府產生了利益聯係,唯獨葛善書死活不願一起跟著發家致富。

    看著他的模樣也算是周正的,尋個婆娘應該也不難,怎生就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打算呢?

    “三叔,咱們也算是最早相識的,雖說時間不長,但關係自然是親近的,為何您就不打算與我家有所瓜葛呢?看不上我?還是看不上這侯府?”

    瞧見葉安奇怪的眼神,葛善書非但沒有緊張,相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侯爺,您就說咱們信陵坊各家誰沒有與您立契?凡是立契的都從您這裏得了好處,雖說知曉您不是個貪圖信陵坊的東家,對各家也都是極好的,但隻要與侯府有過錢財往來,隻要是信陵坊的人家,那一個不是把您當成東家來看待。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都是這麽想的,為人處事自然也就不一般了,三叔我可不在乎那些銅臭,咱們兩家乃是真真正正的鄰人,我不占您的便宜,也不貪圖您的富貴,隻是與您算是個好鄉鄰,再高攀一點算是個忘年交,走心的那種,這就夠了!出去有了幾分薄麵,回來能和你嘮嘮家常,這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秦慕慕愣住了,葉安也愣住了,他們兩人忽然明白張寡婦當初的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確確實實,整個信陵坊隻有葛家與侯府沒有往來,也隻有和他說話是最舒坦的,至於別人家,雖然也是隨意,但終究有那種高下隔閡,讓人不舒服。

    豎起大拇指,葉安微微點頭道:“三叔是個明白人,若是打算娶妻,葉安一定為您撐場麵!”

    “多謝侯爺,上席一定給您留著!”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就這麽簡單,有些人看重的是與你之間的情義,有些人是看重了你的價值。

    秦慕慕小聲道:“與李家相比,高下立判,可惜咱們的身邊不會有多少三叔這樣的人。”

    葉安笑了笑:“要都是三叔這樣,那咱們家的生意也都別做了,這樣的朋友,近鄰有一個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