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石灰與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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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外的土地並沒有多少被兼並,相反有不少還是在當地百姓自己手中的,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是傻子,誰不知越是靠近東京城的田地便越貴?
雖然其中的道理農人們說不上來,但他們就是知道該是這樣的。
最少他們能算過來一筆賬,越是靠近東京城的土地,便是運糧食進城都要被遠處方便些,其實越是這樣的樸素思想,越難以被人占便宜。
所以東京城外的莊子算是價錢不菲的,至於東京城中的豪門權貴,這些人才不傻呢!他們不會選擇在東京城這樣矚目的地方進行土地兼並,顯得自家的吃相是多麽的難看。
相反他們的土地都在老家祖宅那裏,比如曹家就是真定府最大的地主,許多土地都被他們占據,而至於東京城外卻是隻有一座象征性的莊園做做樣子而已。
要說東京城外土地做多的人家,那必定是趙宋的宗室們了,老趙家的人為何不抑製土地兼並,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自己才是東京城中最大的地主!
可即便如此,李家這種外戚之家的莊園也不可小覷,莊子四周的土地足有百傾,且都是良田!所謂的良田可不是土地那麽簡單,而是指土質肥沃的田地。
荒地是很難種出農作物的,相比其他的植物,農作物雖然產量高,但競爭性卻差了太多,地裏有雜草,土地中的養分不足等等問題都是關鍵因素。
古人為何要保地?那是為了讓土地能夠擁有種植莊稼的能力,刀耕火種就是最古老的保地保肥辦法。
但葉安並不在意這些,別說是百傾良田,便是幾十畝的土地也完全足夠自己發展所需的了。
他更想要的是莊子上的人口,那些依附在李家莊子上的佃戶才是葉安真正需要的資源。現在這莊子已經是雲中郡侯府的了,那這些佃戶自然也就變成葉安的佃戶。
因為租子的低廉,莊子上的農人們對雲中郡侯府以及葉安這個雲中郡侯是感恩戴德,隻不過這種感恩戴德並不足以讓他們放棄土地,投入到磚窯的生產中。
即便是給錢他們也不願意前來做工,原因很簡單,也很可笑,在農人們看來,他們天生就是種地的,把自己的土地伺候好,便是天大的事情。
在他們看來去磚窯做活又苦又累,還賺不到多少錢,哪有在地裏勞作,收獲金燦燦的糧食來的踏實?
上了年紀的農人都會念叨一句話,“官家都要下地親耕的,咱們這些泥腿子就該在地裏踏實的幹活,別想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在以孝治天下的大宋,長輩們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就是至理名言,不能動搖,即便是年輕的佃戶看到葉安給錢的痛快,看到了磚窯忙碌的熱火朝天,也不願違背“祖宗”的古訓。
葉安心中是真的著急啊!這麽多的生產力不能投入到窯廠和石灰廠的建設中,如何把自己的製造業擴大?
即便是拉著王伯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說,甚至是拍著胸口保證不會耽誤農忙,但老人家依舊不買賬,而是苦笑著搖頭道:“侯爺,您說這話便是不知在土地裏刨食的幸苦了,不光要麵朝黃土背朝天,還要耐得住性子,這性子是怎麽來的?自然是一點一點養下來的,若是年輕的後生們都去了你的磚窯,作坊中去,那這地裏的活便會撂下來,反正他們能掙到錢,也就不在意自家的土地了不是?多少種田的好後生去了東京城,找了個活計便誤了農忙?寧願在酒樓腳店中端茶倒水一天,也不願在地裏勞作嘞!”
葉安微微一愣,這話算是頗有哲學味道在其中的,隻是王伯並不知道,很快新的糧食將會衝擊東京城乃至整個大宋的市場,隨著土豆和地瓜的出現,到時候稻米和小麥的需求便會持續降低,當然也會有回升的那一天,可其中與一個漫長的過程。
見王伯依舊堅持,葉安隻能放棄自己的想法,與他說了許久,雖然不接受他的觀點,但葉安還是對老人家的堅持頗為感歎。
好在磚窯暫時還不需要多少人手,他隻是擔心訂單爆滿之後忙不過來而已。
磚窯的目的是什麽?不是燒磚,而是在以燒磚為副業,以煆燒石灰石、白雲石、之類的石頭製作石灰為主!
石灰石可以幹嘛?當然是製作水泥了,至於水泥的作用,當然是作為一種娘家而便捷的建築材料來使用了。
水泥在這個時代有多大的作用?便是用屁股想也該知道的,水泥硬化後不但強度較高,而且還能抵抗水的侵蝕,這對古人來說是多麽完美的建築材料?
當然,宋人更喜歡木頭建造的房子,但路麵,院子,牆壁是不是可以使用水泥和磚塊,答案當然是!
除了極少數的官宦之家外,有幾家能鋪的起地板的?木質的地板是好,但實用性卻遠不如磚地,何況尋常百姓家連磚地都沒有。
葉安看著板車上的大木箱被裝滿,心滿意足的率領車隊向東京城而去,車隊不光載著水泥,還與沙子與碎石
他要把信陵坊變成東京城中最先使用水泥地麵的坊市,要讓東京城的百姓親眼看到信陵坊的街道如何在一夜之間便成為比磚地還要平整的存在。
最為強烈的廣告便是眼見為實,無論你說的多好,隻有讓別人看見了,才會相信。
車隊緩緩的抵達了信陵坊的侯府,車把式負責把所需的材料運進侯府,而此時侯府中已經來了老熟人。
李遵勖坐在葉安的搖椅上,同邊上特大號搖椅中的空空和尚談論佛經。
“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
“淨律淨心,心即是佛,除此心王,更無別佛,欲求成佛,莫染一物。”
“若欲求佛但求心,隻這心心心是佛。”
兩人之間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樂乎,待瞧見葉安灰頭土臉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便也哈哈一笑,好不愜意。
葉安不滿的看著李遵勖道:“李伯伯若是一心向佛,那便該如沙門才是,怎生城門滿身銅臭味的商賈?”
“空即是”
空空和尚剛開口就被葉安打斷:“莫要說什麽空即是,色即是空的道理來,那都是騙人的,和尚把這東西已經用成萬金油了,哪裏不會用哪裏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便別吃飯,別睡覺,反正都是空啊!隻要你把色當作空,那就一切皆空,成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