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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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歌當宋
    葉安之所以如此對待陳琳是發現了他和藍繼宗的轉變,現在的他們已經更加趨於涉足政治,甚至插手官家與臣子之間地交流,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宦官從來都是一個被限製在某些框架內的群體,一旦逾越這個框架,便會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無論他們的目的是好是壞,是忠是奸結果都一樣。
    同時葉安也不滿陳琳的態度,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感情,憑什麽就要高高在上?何況那是高高在上嗎?被文臣的口水噴的滿臉都是那叫高高在上?
    裝什麽呢?!
    他並沒有理睬陳琳,在他看來此時的趙禎已經是非常可憐的了,在宮中沒有什麽親近的人,即便是在皇宮之外也沒有親朋好友,他的那些宗親們都在等著那個位置,隻不過他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至於外戚更是活的小心翼翼,一旦與官家稍稍接近,便會被人說是邀功邀寵,所以李尊勳極少參與到朝政之中,甚至排斥與天家的往來,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
    朝臣辭拜天家後並非是從東華門離開,相反而是從宣德門離開,對應的也是宣德門的寓意,以示天家恩榮。
    這是重臣才有的待遇,葉安如此年紀和官爵便能有這般待遇極其難得。
    一路上內侍們都在小心的引路,而陳琳這個皇城司的都知一路相隨,不免讓人懷疑葉安到底是不是被提劉娥所厭貶斥出外的。
    但隻有葉安知道,陳琳並非是以禮相待,而是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纏上自己了。
    兵馬鈐轄乃是軍職,也就是說這是有實權的軍職,況且他還要在涼州府開府設衙,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劉娥豈能不派一名監軍隨同?
    大宋的監軍依從祖宗之法都是內侍擔任,而劉娥信得過且與葉安稍顯友善的內侍便隻有藍繼宗和陳琳二人了,至於其他的內侍到也不是不行,但劉娥擔心的是派遣那些人根本就鎮不住葉安,太過強硬者說不定就會“意外墜馬”崴斷脖子之類的。
    她可不希望出現那樣的局麵,劉娥知曉葉安在軍中的本事,據張耆說安化軍在東京城中安逸懈怠之後的戰力依舊能與上四軍匹敵,且一口一個葉帥,葉帥的叫著。
    既然這小子有治軍之能,那就必須派遣一位鎮得住他的內官前往監軍,於是一直監視葉安的陳琳便是最好的選擇。
    但她並不知道,陳琳壓根就壓不住葉安,更不是她的心腹,陳琳真正忠於的是大宋的官家,也就是還未親政的趙禎。
    如今的趙禎再也不是那個十來歲的孩子,已經與郭氏大婚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獨立思維,早已與陳琳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轉變。
    連葉安都對他收複陳琳與藍繼宗的手段拍案叫絕,那種以天家恩情,先帝之托的情感收買比什麽都擁有,看似虛無縹緲的話,但在這二位耳朵裏卻極為受用,恨不得立刻讓趙禎上位,完成囑托。
    葉安出了宣德門,看著陳琳駐足不前奇怪的問到:“大官不同我一起出宮?”
    陳琳嘎嘎的笑道:“某家在宮中還有些事情沒有交代,放心,某家可不是孤生前往,徐用章,程拱壽等人以在宮外等候,葉侯出宮便能碰到嘞!”說完轉身便消失在了宮牆之下,搞的葉安莫名其妙。
    這貨一項是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從來不會收拾細軟,全都白嫖自己所用,怎麽今天這般反常了?
    聳了聳肩葉安邁步跨入待漏院,即便是辭拜他也沒有權利從宣德門的正門出去,隻能從待漏院的正門而出,這已經是與相公同等的天大臉麵了。
    待漏院地內侍殷勤的給葉安開門,並獻媚的唱了一句肥喏,得到了葉安的賞錢之後便興高采烈的離開。
    凡在宮中除了官吏之外便隻有內侍,仆從雜役一律為內侍所擔任,如此才能保正皇宮的安全,這是最基本的手段。
    但在瞧見葉安離開後,便有一個內侍飛快的跑向了待漏院的角門,穿過角門入宮前往崇文院,在崇文院的秘閣之前跪下也不抬頭便開口道:“雲中郡侯以離宮!”
    “知曉了。”
    秘閣中的少年揮了揮手,隨即對邊上的陰影道:“先生要建新軍,朕知曉他的用意,甘涼二州對我大宋太過重要,原本朕也是同那些朝臣一樣,認為甘涼不過是快雞肋,但曹瑋與他皆是這般篤定的模樣,看來甘涼確實是我大宋的一塊寶地啊!無論兵事還是商貿,皆可為國朝帶來萬金不換的好處,朕就算是明知先生掌兵不好,也要同意他建天子新軍!”
    陳琳微微一抖,這不是畏懼,而是一種激動,他一直覺得趙禎還小,並沒有深淵般的帝王之謀,但沒想到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謀劃和完全不同的想法。
    陳琳一直擔心官家對葉安太過信任,擔心有一天會使得葉安走向毀滅,也會給大宋來帶不可挽回的創傷,但誰想到這一切都在趙禎的意料之中。
    不等陳琳說話,趙禎便開口道:“這次是你做監軍隨同先生去往甘涼,那你便要約束好他,朕的這位老師向來是手段超群,膽量也是超群的,切莫讓他太過放肆。”
    “官家,不如請聖人把陽城縣君留在京中,如此可…………”
    不等陳琳說完,趙禎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看的陳琳有些發毛才道:“按理說你與先生相處的時日也不算少了,該是了解先生的,為何能想出這般的注意來?且不說朕不能這般的無情,便是先生的性子若是知曉了,怕是能把天都給捅破!他不重名利,掛冠而去也不是沒做過,若是動了秦家姐姐,先生必定不會前往甘涼,甚至不再為官,到時又該如何?!”
    雖是平淡的話語,但在陳琳的耳朵裏卻振聾發聵,沒錯,以葉安的性子,若是把秦慕慕留下還不知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尷尬的笑了笑道:“奴婢孟浪了。”
    趙禎淡淡的點了點頭:“以後跟隨先生身邊也不要讓他看出你與朕有過多的聯係,以免先生……咳咳!”
    “奴婢知曉,萬不會讓葉侯察覺!”
    不等趙禎說完,陳琳便立刻接上話來,在他眼中,此時的趙禎才算是真正擁有帝王心術,對誰都不能完全信任,對誰也都不能完全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