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季寥穿的是一件學院風的藍色呢子短款大衣，普通但很顯腿型的牛仔褲，白色的小靴子，穿著打扮怎麽看都是簡單樸素的，但一股青春靚麗的氣息就是怎麽擋也擋不住。而且還帶有隊友加成光芒，和她站在一起紮著馬尾個頭高挑的陳菁也顯得格外的明亮陽光。

    兩個青春無敵的美少女往那裏一站，再伴隨著質地清越的嗓音吆喝著，很快就有一大堆人圍了過來。

    原本練攤的那幾個人，確實就是在省城上學的大學生，為了湊熱鬧也好，為了體驗生活也好，亦或是為了撩妹也好，也是到批發市場進了很多聖誕小禮品來練攤。結果發現來練攤的人太多了，他們沒有搶到好位置，也不會吆喝，賣的東西和周圍的小攤比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所以他們的生意幾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本來他們已經失去了耐心，而且天色越來越晚，天氣越來越冷，幾個人正準備收了東西，像別人那樣跑到教堂去感受一下聖誕是怎麽回事就會學校去，沒想到天上降下兩個美少女，一言不合就幫他們賣起東西來，而且打開了光環的美少女很快就將他們的貨品賣掉了大部分，如果不是同行的女伴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他們還想再進更多的貨物來跟這兩個美少女合作下去。

    幾個人一算，艾瑪我去，還剩下不少東西呢，竟然就已經比預期的還要賺得多了，這在廣場上練攤也挺冷的，幹脆，一合計，為首的一個女生對季寥和陳菁說：“小妹妹，你們看這樣行不？你們也幫我們賺回本錢了，我們明天還有課，得趕回學校了，剩下的東西，就留給你們吧，你們是繼續賣掉也好，是留著送人也好，你們自己決定吧。”

    季寥和陳菁也是無語，這幾個大學生也太沒有敬業精神了，難怪他們之前的東西賣不走，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這事當回事。當然這樣也好，攤子上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了，不過挑挑揀揀的，給他們每個人留一份禮物，這個還是可以有的。

    一看時間，已經接近9點了，吆喝了一陣，也是口幹舌燥。季寥和陳菁也是商量一下，決定剩下的東西就不賣了，把禮物挑出來，剩下的，有人要就送人，沒人要，丟垃圾桶吧。在挑禮物的時候，陳菁從裏麵選出了幾串十字架項鏈，看起來亮晶晶的，估計也就是廢金屬製作打磨出來的，不過管他呢，這麽短的時間，這禮物已經相當不賴了。季寥則選出了幾張相對比較精致的賀卡，用攤位上剩下的東西去跟人換了一支筆，和陳菁跑到商場寫賀卡去了。

    不過賀卡是送給其他人的，她從一開始就給李赫留了一個小巧精致的水晶蘋果，一直就沒把它賣出去的，原本想的是忙活一陣，就拿這個水晶蘋果當酬勞。當然，這個也不是什麽水晶蘋果，根本就是玻璃的，但心意啊心意，心意最值錢不是嗎？

    在季寥和陳菁練攤的時候，河溪洲帶著小師妹夏意也在廣場上四處轉悠。季寥和陳菁想到的辦法，河溪洲也想到了，但是很明顯的，他一個瘦瘦高高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和兩個青春美少女根本沒法比，夏意雖然也長得挺清新的，但她就是跟在河溪洲後麵，話都不怎麽說得出來，指望她像季寥陳菁那樣幫人吆喝，那是鐵定指望不上的。

    轉了一圈又一圈，河溪洲還是沒有找到什麽辦法，正在他估摸著要交白卷的時候，他看到有個攤點上，守攤的老大爺拿著一個半導體收音機正唉聲歎氣的。隨即靈機一動，走過去問：“大爺，收音機壞了？”

    大爺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河溪洲也不在意，接著說：“我物理學得挺好的，要是問題不大，我能給您修好。我也不收錢，您看您賣不掉的東西，撿一個送我就行。”

    大爺眼睛一亮，說：“那你試試？”

    河溪洲笑了笑，在大爺的攤位前蹲下來，拿過大爺的收音機，先檢查了一下電池，再調了一下頻率，看來都不是這些問題，就拿出了隨身帶的一把瑞士軍刀，用上麵的小梅花起擰開了收音機的螺絲。看著河溪洲那一把小刀裏有那麽多工具，老大爺眼睛更加亮了，夏意也是非常好奇的蹲下來，一臉崇拜的看著河溪洲動作嫻熟的拆開收音機，看著他三下兩下就找到了問題，然後再看到他重新接了一下線路，老大爺的收音機又開始工作了。

    “喲，小夥子，有一手啊。”老大爺哈哈笑了起來，他是個孤老，每天就指望著這個收音機打發時間，雖然說要是壞了他也可以重新去買一個，但能修好就絕對比重新買要強的多。至於河溪洲說的報酬，老大爺賣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比如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聖誕麵具之類的，也就由河溪洲隨便挑。

    不僅如此，老大爺還問：“小夥子，你還能修什麽？”

    河溪洲笑笑說：“沒工具什麽都不敢說，具體看看吧，您這收音機沒大毛病，要是需要換零件什麽的，我也沒轍。”

    很顯然老大爺不是今晚才到這裏來練攤的，他和附近的一幫大爺大媽就常在附近擺一些小攤子，這會由大爺介紹，河溪洲瞬間成了一個臨時修理工。這些大爺大媽的小電器，推車自行車都有些小毛病，他們自己弄不好，不過對於河溪洲來說，幾乎就都是打開檢查，清理線路的活。於是乎，他就在小師妹崇拜的眼光中，收獲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說了不收錢，這就都是他的報酬了……

    讓夏意佩服的是，河溪洲不但靠自己的“手藝”免費獲得了一大堆小禮品，而且他更大的能耐是可以把這些小東西拆了重新拚成更好玩的東西。比如說他就拆了一個會發光的南瓜燈、用這個藍瓜燈的小燈泡和管線，再拆了幾套賀卡，又加上幾根金屬條做骨架，拚成了一輛炮口會發光的坦克，把這個坦克送給了夏意當聖誕禮物。

    夏意收下這個禮物的時候，滿臉都是崇拜和佩服，但是一口一個謝謝，那種表情淡淡的，禮貌而又有些遙遠，這讓河溪洲覺得似乎哪兒不那麽對頭。一定是這個坦克做得不夠好，但他就地取材，已經發揮到極致了，這時他想，如果能給他弄一個小電機的話，他還能讓坦克動起來。那樣夏意應該就更崇拜他了……

    但後來他給李赫一頓臭罵，尼瑪這是聖誕節，你給一個小女孩子送一輛坦克？你還在遺憾你的坦克沒有電機沒能跑起來？我去等你讀完大學到沙漠裏發明你的坦克去吧，你看看夏意這種從名字到頭發到靴子都充滿了文藝氣息的小女孩會不會坐著你的坦克陪你看星星，而且尼瑪你還在看星星的時候跟人家解釋什麽叫星雲和宇宙黑洞……

    接近九點，季寥陳菁和河溪洲夏意這兩個小組也都算是收獲滿滿，各自拿著禮物找李赫匯合。在他們看來，似乎有點無所不能的李赫這時候也應該早就大有收獲，卻不料他們走到預定的集合地點，就看到李赫兩手空空的站在路燈下擺Pose。

    “李赫！”陳菁最先按捺不住，圍著李赫轉了一圈，難以置信的說：“你竟然什麽都沒準備？”

    李赫抱著手嗬嗬一笑，說：“我是遊戲規則的製定者，我說過我也要像你們一樣去完成這樣的任務嗎？”

    “李赫！”連季寥都看不下去了，她皺起了眉頭，說：“你怎麽可以這樣？”

    李赫吹了一聲口哨，說：“好吧，你們的手上都有禮物了，我們缺的就是一些更浪漫的東西。比如說，鮮花。”

    “你打算去買花嗎？”陳菁冷冷一笑說：“你買的花呢？先說好，如果你要拿錢來砸，你給季寥買99朵玫瑰的時候，別忘了給我買100朵，不要包裝，謝謝，我可以轉手賣了。”

    “買？”李赫搖搖頭說：“太膚淺了。而且，你這個時候能在半徑5公裏內買到鮮花，我就算你贏。跟我來吧，我有辦法。”然後他就帶著小夥伴們三轉兩轉的，不知不覺就離開了喧鬧的大街，來到了一片僻靜的小巷後麵。他的辦法很簡單，因為他知道教堂背後有一個植物園，教堂自己在植物園有一片苗圃，用大棚種植蔬菜，也培植一些鮮花。都是非盈利性質的，蔬菜就地供應教堂的神職人員，鮮花也是用來裝點教堂內部及住所的。

    這地方李赫曾經來過，所以，他把小夥伴們帶到後巷裏，隔著一道不高的牆，他一臉壞笑的說：“孔乙己說竊書不算偷，那我翻牆去摘幾朵鮮花送給幾位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算是偷吧？也許你們都收過鮮花，或者以後會受到很多鮮花，但相信我，這絕對會是讓你們永生難忘的一次鮮花。等我。”說完，仰頭一笑，就輕捷的翻過了圍牆。

    “李赫你太壞了。”陳菁義正言辭的指責著李赫，但是和季寥還有夏意一樣，李赫那種壞壞的笑容，還有飄著雪花的平安夜翻牆去偷摘鮮花這樣的事情，怎麽都讓女孩子想恨恨不起來，想怪怪不起來，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這時候，河溪洲突然覺得，他的坦克做得好不好，似乎完全不重要啊。而他真的沒有想過，送花還可以送得這麽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