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璘咬牙，他怎會不知道她沒睡？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房間的燈都還點亮，他卻一整晚不進房！現在她已親自來了，他還跟她繞圈子。

    “暖床的人不在，睡不著！”她果決地來到他麵前，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站起。

    他那麽高大，站起來對話，於她太有壓迫感。她站著他坐著，這樣他的視線跟她平視，甚至是她能高一些些，這樣她就會多了幾分勇氣跟他抗衡。

    這時賀蘭祈佑終於看到她按著他的肩膀的手臂光潔白嫩，微一驚訝，裏麵竟然什麽都沒穿。

    “如果你要我不離開，我便留下來。若有天你背叛了我，我也不會走，我會親自殺了你。”他要她的全心全意，她便給了，反正她已沒剩下什麽。

    說罷她脫下大衣，赤裸地站在他麵前，毫無保留的把一切交給他。

    賀蘭祈佑少有的呆在當場，想不到也猜不到，下午氣得要掙紮逃離他的人，現在卻自願投進他懷裏。

    他的喉嚨一時有些沙啞，咽梗著幾乎說不出話，最後隻勉強說了一句。“會冷...”

    他蹲下來把大衣拾起，又密密包住了她，然後把她整個抱了起來。

    這書房沒點火盆，比睡房裏冷上許多倍。

    他抱她回到房間，把她安置在床上，才又走向角落的暖爐加了炭火。

    她等得不耐煩，覺得他刻意回避，沒有回答。

    “你沒話要說？”青璘抱住膝蓋坐在床上，有些受到挫折。

    所有暖爐都加好炭火，賀蘭祈佑終於拖無可拖回到床邊，他注視了她一會，才走過去在大床內側，青璘平常慣睡那側枕下，翻出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把小刀，是她出嫁時，她爹送的匕首。

    不過，她並沒有放在那裏。原來，他早已知道這匕首的秘密。

    “任何時候，你都可殺我，璘兒。這是你的權利，因為我把你帶離你熟悉的家園，迫你離鄉別井隻能跟我一起。你做的唯一我不會饒恕的事情便是離開我，從我娶了你那天起，我便不許你離開我。”

    她的男人不是很講理，有時候邏輯很奇怪，而且把她整個生命帶離了原來的軌道，但這刻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他早已給了。

    “那麽…我們說定了？”她還是要再問一次。

    “嗯...你不能離開我，如果有天你先走了，也要等著我。”

    聽他說得情深，青璘感動得眼眶凝淚。

    接著又突然疑惑地看著他。“那樣不對...”

    “怎麽不對？”他問。

    “你這樣說的是生生世世，不止這一世。”

    “是，你敢不敢？”他的臉色從他們吵架至今，第一次有了淡淡笑意。

    “你敢我就敢！”

    說好第二天便要起程回無錫，青璘收拾好東西之後，也把賀蘭祈佑送給她的長江遊記下冊搭配著她親繪的配圖包好。

    本來賀蘭祈佑說，不會把下冊交付印刷，隻給她一個人。但她心想這世上不知凡幾閨閣女子，都隻能靠著這本遊記去了解世間，她有丈夫給的自由和幸褔，一冊遊記又為何不能分享予他人？

    於是她說了這書要照出，還要加上她的配圖。

    之前她一直沒猜到清風朗月是自己的丈夫，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有些後知後覺。能像他那樣見聞廣博，又能把每一處地方描述得那麽仔細，還用字如此大膽直白又狂放不羈的人，這世間能有幾人？

    或許她認識的男人不多，但她知道世間上能像賀蘭祈佑般出色的應當也沒幾人。跟他在一起，對她來說更勝過在豪華的皇宮大園內，當皇帝的後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