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璘其實不熟水性，雖有傳說龍族子孫都不會被水淹死，但她也隻是小時候在海龍浴的小溪流附近玩過水而已。她所認識的龍族子孫，幾乎都離海水很久了。

    她沉在冰冷的海裏，凍得不能思考，喝了好幾口鹹水，本能地掙紮，但隻一會便有人拉住她向上遊。待浮出水麵，她才發現那是賀蘭祈佑。

    她猛力地推開他，還是氣得不輕，心底卻知道他是立刻便跟著她跳了，竟又有幾分原諒了他。

    “走開！”

    “這裏離岸還很遠...”

    他吐了一口氣，不斷想要扶她浮起，她還不懂踢水，掙紮會更下沉。

    “我是龍女，我不怕水！”她吃力地想讓自己從水中浮起，身體因為浸過水而沉重很多，心神慌亂，想要使出靈力卻總是不能集中精神。

    她隻想好好地哭，他卻不肯走開。

    就這樣來回拉扯掙紮，青璘消耗的體力更多，她倔強地不肯讓他救援，甚至胡亂踢水，但這也隻是讓她多喝幾口海水而已，並沒能擺脫賀蘭祈佑，也無法改變這刻她的窘境。

    “是我錯了，好不好？先想辦法回船上。”他當機立斷認錯。

    這種認錯讓青璘更加沮喪，他們之間總是在猜度對方在想什麽，有時更接近，有時卻更遠離。

    “我不想跟你回去，你永遠...不會完全相信我。你連自己是寫那遊記的作者清風朗月也沒說！”她憤怒指責。

    “你也不會完全相信我，璘兒。我想給你最好的一切，想你永遠留下來。你喜歡我寫的遊記，我便隻寫給你。”

    “賀蘭祈佑，我討厭你，我恨你！”

    “怎麽恨都可以，隻要你留在我身邊。”無論如何，他卻仍要她的。

    這次他沒隨她起舞，胡亂指責傷害對方，而是說出了真心。一時間兩人都靜了下來，青璘不再苦苦掙紮，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能順利地浮起，甚至並不需要特別使力。

    沒多久船上的兄弟開了小船來接回他們，青璘一言不發地跟著走。

    到了船艙裏，仆人拿了熱水進房給她沐浴，賀蘭祈佑卻一直沒跟進來。青璘這才發現自己那麽在意他，無法想像自己怎麽能跟他分離。或許之前一直不願全心付出，想留一條退路給自己，這刻她才發覺自己沒那麽冷靜。如果他不要她，那麽她也不可能回到海龍穀。

    船靠岸後她被送回府，郭二叔夫婦隻當她是意外落水，對她照顧有加，但賀蘭祈佑卻始終不見蹤影。

    她等了又等，終於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走向房門，卻發現人影是走向書房。她生了一陣悶氣，知道他分明是避開她。

    鼓足了勇氣，她打定主意要過去書房找他，不能讓事情不明不白的再多拖一天。

    賀蘭祈佑正坐在書房，手上拿著青璘給他繡的香囊，一直反覆想著，她到底要想留下，還是要走。如果她要走，他又怎麽留？

    這時候他聽到她踏著細碎的步伐來到書房門前，也沒先問他便自行推門了，分明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她穿著他送的白色毛皮大衣，挺直著腰板，昂首來到他的麵前。

    青璘進來時，就留意到他手裏拿著她繡的紫花香囊，眼神一轉到他身上，賀蘭祈佑便扶著椅子退後，正想要站起來。

    “怎麽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