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鎮山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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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自離了雙叉嶺,一路不敢停歇,一下子便跑過了幾座山嶺。當玄奘慢下來時,已然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行別多時,又遇上了一處崇山峻嶺。
此時,玄奘已是饑渴難耐,有些頭暈眼花。況且四周荒無人煙,道路不平。他又不敢呆在原地,怕那些妖魔鬼怪追上來;但是又不敢上山,怕是又竄出個什麽妖魔鬼怪來……
正是玄奘猶豫不決之際,前麵突然冒出兩隻猛虎,衝著玄奘咆哮。嚇得馬匹連連後退;可玄奘往後一看,嚇得連忙拉住了韁繩。不知何時,後麵已經盤繞著幾條巨蛇;他又看了一眼左右,也都是一些毒蟲猛獸……
就在玄奘以為自己將命喪黃泉之時,忽然一處煞風刮來,驚得那猛虎沒尾地跑,嚇得那蛇蟲鼠蟻找洞鑽……
就在玄奘疑惑之際,前方奔來一位手執鋼叉,腰懸弓箭的壯漢。隻見他頭上戴一頂艾葉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領羊絨織錦叵羅衣,腰間束一條獅蠻帶,腳下躧一對麂皮靴。&nbp;隨後又見他的相貌,環眼圓睛如吊客,圈須亂擾似河奎。&nbp;雙臂有力可舉鼎,腿腳粗壯可踢虎。宛如一尊凶神煞。
見這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如今已是驚弓之鳥的玄奘,嚇得臉色發白,從馬上摔了下來。
那大漢也是一驚,連忙上前挽扶,說道:“法師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這山中的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太保。我才自來,要尋兩隻山蟲食用,不期遇著你,多有衝撞。”
聽了這話,玄奘麵色有所好轉。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後,雙手合什,向劉伯欽行了一禮,念了一句佛號,說道:“貧僧謝過太保。貧僧法名‘玄奘’,乃是大唐駕下欽差,奉旨去西天拜佛求經。如今路過此地,被這些猛獸毒蟲包圍,幸好有太保解救。謝過!謝過!”
劉伯欽手一擺說道:“法師不必客氣。我乃此間住戶,專門靠打獵為生。今日幸好上山,才救得了法師的性命。這也都是有緣……”說完這個,他想了一下,又說道:“說道大唐,……此處也是大唐邊界,我也是大唐子民,不用那麽客氣……如果法師不介意,請隨我到寒舍,歇息一個晚上。明日,我便護送一段……”
玄奘聽了,連忙謝過,收拾行李,準備與劉伯欽一起走……
卻是突然吹來一股腥味怪風……一隻凶猛的斑斕老虎,從另一側山邊竄了上來。
這隻老虎比剛剛的兩隻都還要大,嚇得那玄奘手腳冰涼,臉色發青……
“法師莫要害怕,劉某……去去就來……”說完,劉伯欽便提著鋼叉,衝向那隻斑斕巨虎……
隻見那一人一虎戰作一團,真是個怒氣紛紛,狂風滾滾:
鎮山太保威風凜凜,剛猛無匹;斑斕巨虎凶惡異常,噬血成性。
隻見那叉進時,風聲呼嘯,驚心動魄;利爪出時,腥風撲麵,魂摧膽裂。
鎮山太保怒吼時,震天轟鳴;斑斕巨虎咆哮時,山河破碎。
怒吼起時,飛禽走獸慌亂逃竄;咆哮響時,風雲變幻天地失色……
戰了許久,那巨虎終於體力不支,被劉伯欽一叉捅死。那老虎哀嚎一聲,便倒在地上,沒了聲響……
見此,玄奘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雙手合什,念了一句佛號,說道:“罪過,罪過……”
劉伯欽拖著那死老虎,氣喘籲籲地來到玄奘麵前,說道:“法師,走吧,去寒舍一坐……”
玄奘看了一下那老虎的屍體,突然引不住抽了一口涼氣,隨後又歎了一聲,說道:“太保……好勇猛……”說完,跟在劉伯欽身後趕路……
沒一會兒,兩人便到了劉伯欽家裏。
劉伯欽先讓玄奘在外稍等,讓他先回去收拾一下。
良久,劉伯欽出來,把玄奘領進屋內。
玄奘見屋內有一婆婆和婦人,連忙行禮打招呼。
劉伯欽介紹了一番,玄奘才明白這婆婆呼劉伯欽的母親,這婦人是劉伯欽的媳婦。
劉伯欽對母親說道:“母親,這位是奉唐王聖上之命,去西天取經的法師。剛好我上山打獵遇見,便請他來家裏歇息一晚。明天,我再送他出山……”
“很好……”那老婆婆說道,“不知道這位法師,學的是哪家真諦?可有什麽本領?”
玄奘聽了,如實回答。
那老婆婆聽了,很是高興,說道:“明天是我兒他爹的周忌,不知道能不能請法師為他念念經,做場小法事?好讓我母子和這女人三個心安……”
玄奘聽了,說道:“自然是可以,不過是要麻煩多幾天了……”
“沒關係,沒關係……請法師稍坐,我去整理客房與吃的……”老婆婆讓玄奘坐著,自己領著那婦人到後麵去幹活了。劉伯欽也去準備香火紙錢之類的物品……
玄奘也不亂走亂看,一個人在那裏坐著念經誦佛。
沒過多久,天色便暗,
飯菜已齊備,劉伯欽便來請玄奘落座。
玄奘一看,都是葷菜,連忙低頭,雙手合什,念了一句佛號,說道:“善哉!貧僧不瞞太保說,自出娘胎,就做和尚,更不曉得吃葷。”
劉伯欽聞言,沉吟了半晌,說道:“法師,寒家曆代以來,不曉得吃素。就是有些竹筍,采些木耳,尋些幹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卻無甚素處。有兩眼鍋灶,也都是油膩透了……這,如何是好?……”
玄奘說道:“太保不必多心,請自受用。我貧僧就是三五日不吃飯,也可忍餓,隻是不敢破了齋戒……”
劉伯欽忍不住問道:“倘或餓死,這……該如何?……”
玄奘擺手說道:&nbp;“感得太保天恩,搭救出虎狼叢裏,就是餓死,也強如喂虎……”
老婆婆聽了,連忙說道:“我兒,休得亂說。法師,請你稍等,我去去就來,弄些齋飯給你……”
劉伯欽聽了,什麽疑惑,問道:“素物何來?”
老婆婆說道:“你莫管我,我自有素菜與齋飯……”老婆婆說完,便與婦人將小鍋取下,著火燒了油膩,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卻仍安在灶上。先燒半鍋滾水別用,卻又將些山地榆葉子,著水煎作茶湯,然後將些黃粱粟米,煮起飯來,又把些幹菜煮熟,盛了兩碗,拿出來鋪在桌上……
老婆婆說道:“長老請齋,這是老身與兒婦,親自動手整理的些極潔極淨的茶飯。”
玄奘見此,連忙謝過,又方才上坐。
那劉伯欽也另設一處,鋪排些沒鹽沒醬的老虎肉、香獐肉、蟒蛇肉、狐狸肉、兔肉,點剁鹿肉幹巴,滿盤滿碗的,陪著玄奘吃齋……
劉伯欽剛要下箸,切又見玄奘合掌誦經。看得他又是一愣,隻得是先放下筷子。口中說道:“……吃個飯,也有那麽多規規矩矩……”
良久,用飯過後,各自歇息。
第二天醒來,玄奘動手布置了一個小法場。沒過多久,便開始念經說法,為劉伯欽的父親亡靈消災去禍,又為劉伯欽諸人祈福降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