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五行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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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玄奘在收拾行李之際,那劉伯欽十分高興地跑過來,說道:“……法師,昨晚我夢見我父親托夢與我,說當年他死後,一直在地獄受罪,不得脫身投胎。如今受法師解救,讓他脫離了苦海,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真是謝過法師……”說完,便要對玄奘跪下。
見狀,玄奘連忙上前攔住,說道:“貧僧也是為了多謝幾位的救助之恩,何必多言。起來吧……”
劉伯欽謝過玄奘,不再多禮,幫忙玄奘把行李收拾好,還幫著玄奘牽馬引路……
他們兩個人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地動山搖。與此同時,前方傳來一陣野獸的怒吼……
嚇得那白馬又是跓步不前。玄奘也是臉色蒼白……
玄奘扭頭問劉伯欽,說道:“太保,前方可是有什麽妖魔鬼怪?!”
劉伯欽答道:“前方確實是有一個妖怪……但是法師莫慌,聽我細說……前方有座大山,成五指立掌之狀,因此得名‘五指山’;又因上方有‘五行相生相克流轉之陣’,又名‘五行山’;還因我大唐王征西定國,改名‘兩界山’。此山之下,壓著一隻實力恐怖的大妖。此妖乃是一個妖氣縱橫的妖猴,異常暴躁……不過似乎是禁錮了本領,所以並沒有出來傷人……”
“這……那我們可否另行他路,繞過此山?”玄奘問道。
劉伯欽無奈搖了搖頭,說道:“不能,此處就隻有這麽一條路……敢問法師,可還要繼續前行?”
玄奘聽了,拉住馬匹,看向西方……良久,又收回目光,低頭沉思……又過了許久,他念了一句佛號,說道:“請太保帶路吧。貧僧不過西天取回真經,誓不回頭……”
劉伯欽見狀,不再多說,繼續在前方領路……
……行不了多久,那玄奘和劉伯欽便見到了那隻被壓在山下的猴子。
隻見那妖猴此時正在發狂,在瘋狂的敲砸地麵,還不斷地用力撐著地麵,想衝開這座巨山……現在,渾身通紅如血,熱汽沸騰,弄得四周一片霧汽彌漫……
此時的美猴王,正值體內火毒爆發之際……
自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出來以後,美猴王沒來得及清理體內三昧真火之毒……便被如來佛祖壓在此處了……所以,他那體內的火毒,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爆炸,刺激他的元神,如針刺刀割、猛獸撕咬一般的痛苦,令他狂性大發……
“誰——!滾——!”此時,發狂中的美猴王感覺到有人靠近,本能地吼道……
這兩聲吼叫,又如驚雷突響,驚得方圓百裏的飛禽走獸慌亂逃竄……
同時,玄奘和劉伯欽隻覺得一陣妖風襲來,把他們倆人推了個趔趄。
劉伯欽扶住玄奘,問道:“法師,你怎麽樣?”
“無妨,謝了!”玄奘連忙擺手答道,隨後忍不住念了一句佛號。
就在玄奘念出這句佛號之後,這五行山的山頂突然顯然出一尊巨佛虛影,也跟著念了一句佛號……同時,山頂處發出一道金光,顯出“唵、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頓時,地下竄出一條條鎖鏈束縛住那猴子的四肢和身體,將它往下麵拖;而山上的佛光也越來越凝實,化成一尊坐於蓮花之上的大佛,緩緩鎮壓下來……
“啊——”隻聽得一聲妖猴十分不甘的怒吼,之後……便沒了動靜……
看著那些妖風妖霧散去,玄奘兩個人終於再次找到前進的方向。他們倆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生怕那妖猴又發狂……
“……是你們用的法帖?……”一個生硬沙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誰?!”玄奘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我是誰,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那聲音道。
“你是那妖猴?”玄奘和劉伯欽大驚。
“嗬嗬——妖猴——我確實是妖——怎麽?這麽怕我們妖怪嗎?”那妖猴問道。
劉伯欽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已說道:“怎麽?你現在是想攔住我們的去路?”
“嗬——我現如今這個樣子,拿什麽攔你們?我隻不過是想問一下,你們當中,是有一個與佛門有關的人?”妖猴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問這個幹嘛?你想幹什麽?”劉伯欽擋在玄奘身前,問道。
“幹什麽?……我之前和佛教的觀世音做了個交易,我保一個前往西天取經的人去取經,就可以把我放出來……我隻是想問問你旁邊的人,是不是那個取經人而已?”妖猴說道。
聽了這話,玄奘和劉伯欽半信半疑。畢竟對方是妖怪,但是能說出“觀音菩薩”和“取經人”的……也不像是假的……
劉伯欽轉頭問玄奘:“法師,你怎麽看?”
玄奘念了一句佛號,低著頭,想了許久,說道:“……貧僧想去前方看一下那妖猴……”
劉伯欽臉色立馬變了,問道:“法師,你不怕有詐?”
“……我去西方取經之事,並未傳出,沒什麽人知曉……而且他又被壓在山下,不通外界……他何來得知?”玄奘說道,“……況且他又能報得上觀音大士的名號,隻怕不假……就算是假的,那六字真言法帖也可保我平安……”
“那好吧,我也舍命陪君子,與法師一同前去吧。”劉伯欽舞了舞手中的鋼叉,說到。
“那貧僧便先謝過太保了……”玄奘雙手合什,行了一禮,說道。
劉伯欽聽了,擺擺手,說道:“我也還要感謝法師呢……我在前麵帶路,這邊走……”說完,劉伯欽便在前方領路。
劉伯欽把玄奘領到一處山腳,隻見此處的土地寸草不生。這裏的土地成幹涸的龜裂狀,還在不斷地冒著熱氣。而山體也是光禿禿的,怪石嶙峋……
隻見前方的山底處,下方壓著一隻猴子。那猴子身上浮動著法力凝聚而成的鎖鏈,而鎖鏈的兩端各連著五行山和地下……
那猴子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又被折磨得像鬼一樣……但它的眼睛卻是異常閃亮……
第一次見到那猴子時,玄奘忍不住“啊”了一聲。他感覺一股熟悉之感湧來,仿佛在上輩子就認識了一般……
而那猴子因為金睛火眼的關係,看不得半點假。他掃了一眼劉伯欽,便看到劉伯欽身體周圍飄散著濃濃的死氣和煞氣,看來劉伯欽手上沾的血腥絕對不少;而當他看到玄奘時,卻是一驚,然後是一愣。這個光頭的身體四周有微弱的佛光泛出,靈魂也與常人不同……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卻如同認識很久很久一樣……
這個和尚和這隻猴子對視良久,不知怎的,各自的眼角處,都淌下了幾滴淚水……
直到劉伯欽喚醒,玄奘才知道自己失態了。他擦了擦那淚水,問那隻猴子:“你剛剛說的,你是和觀音菩薩說好了,保我上西天的?”
那妖猴也不廢話,說道:“這是自然……不然俺老孫騙你何用?如何我說的是假話,你認為……周圍的那些天庭和佛教的家夥……會讓你進來?”
“這……”玄奘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此時,劉伯欽喊道:“萬一你出來,又為非作歹,濫殺無辜……怎麽辦?到時候就是我們的過錯了……法師,依我看,還是不要聽這些妖魔鬼怪的話……”
聽了這話,那妖猴也不著急,也不動怒,平談地說道:“……嗬嗬——你們要是這麽想,也是正常……但是,這西天路途遙遠,道路難行,妖魔鬼怪又多……你一個凡人,怎麽去得了?不被妖魔鬼怪把魂魄都吞噬,就算是萬幸的了……”
“哈哈哈——”劉伯欽忍不住笑了,說道:“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妖怪……”
“嗬!你走一段路再被殺死,還不如被我殺死……省得浪費那麽時間和精力。但是萬一,我幫得上忙,怎麽辦?”
劉伯欽聽了,一陣惱火。這隻死猴子是全家都沒了嗎?嘴這麽臭……
玄奘聽他們各有理由,似乎都有道理。所以,他問那妖猴,說道:“貧僧為何要信你?”
那妖猴不短地搖頭晃腦,嗬嗬笑了起來,說道:“你本來就知道這一路艱險,也知道有生命危險,也明白隨時會死在他鄉……那為什麽不敢放了我?萬一我真的能護你到西天呢?”反正他是出不出山,都無所謂。他隻不過是想知道自己師傅“須菩提”的下落。
玄奘聽了這話,盯了這隻猴子良久。過了一會兒,才雙手合什,念了一句佛號,說道:“好。貧僧就信你這會。要怎麽做,才能把你放出來?”
劉伯欽聽了大驚,喊道:“法師,不可!”
玄奘聽了,對劉伯欽說道:“太保,你快走吧,免得等一下害了你的性命。”
“這……”劉伯欽臉色變了幾變,想走又不敢走……
“太保,去吧,你還有家人要你養活。”玄奘說道。
聽了這話,劉伯欽終於下定決心離開。走之前,他對玄奘說道:“我走了,請法師保重。”別過玄奘,劉伯欽便離開了。
玄奘等劉伯欽走遠了之後,又再問妖猴,說道:“我該如何做,才能把你放出來。”
妖猴用懷疑地眼光看了一下玄奘,隨後嗬嗬一笑,然後如實地說道:“這山頂上有那如來老兒的金字壓帖。你隻上出去將帖兒揭起,我就出來了。”
“好,我就去取了。”玄奘說完,便開始找路上山。但是山路險惡,他也是花了半天功夫,才有驚無險地上到了山頂。
到那極巔之處,隻見那裏金光萬道,瑞氣千條。還有一塊四方大石,石上貼著一處封皮,卻是“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字。
“看來這就是那佛祖的法帖了。”玄奘想到。
“弟子陳玄奘,特奉旨意,去往西天佛國拜佛求經。如今在此遇到一妖猴。它說願為弟子徒兒,護我去往西天拜佛求經……”玄奘上前跪下,朝著石頭,看著金字,拜了幾拜,向西禱祝,想了一下,又說道,“……請佛祖指示,如果有徒弟之分,便可揭得金字,救出那妖猴猴,同證靈山;若無徒弟之分,此輩是個凶頑怪物,哄賺弟子,不成吉慶,便揭不得起……”祝罷,又拜了拜。
當玄奘拜完,隻見那法帖上麵,光芒流轉,發出一陣強光,眼得玄奘眼睛發疼,隻得以袖遮臉,擋住閃光……
一會兒過後,那光芒漸漸消失……
玄奘定眼觀望,隻見那法帖已經消失,而四周飄浮轉動著無數的梵文。隻見它們上方,還飄浮著“唵,嘛,呢,叭,咪,吽”六個大字。
隻聽得上方傳來聲音:“……本來此妖猴禍亂三界,要永久鎮壓,但是因你心誠,並與它有一份師徒之緣,特許起帖放生……請好自珍惜……否則,爾等一同將永鎮地獄,受盡萬千酷刑,永世不得翻身……”說完,隻見一眾字體便如被人抹出一般,逐漸消散……
玄奘聽了這些話,又是驚,又是喜,又有些忐忑不安……但他還是連忙下山……
玄奘又回到妖猴處,說道:“……我已盡我所能,去了法帖,你現在可以出來了……”他又把那剛剛聽到的話,對妖猴說了一遍……
妖猴聽了,不以為意,它讓玄奘退出數裏之外。隻見它一撐手,一頂腰,一蹬腿……隻聽“轟——”的一聲,那五行山四分五裂,化成碎石……
它,東海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終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