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皮皮蝦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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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我跟你說, 錯過了這村, 可沒有這個店, 明兒你來找我,說不準就租出去了。”

    趙二媳婦一邊不放棄的努力鼓動薑錦租房, 一邊去開門, 然而還沒等她摸上門栓, 就聽一聲巨響,大門被人出踹開了。

    趙二媳婦離門近, 被門板子一撞,一個踉蹌跌坐在地,薑錦也嚇了一跳,退後了一步,驚訝的抬頭去看。

    就見幾個地痞模樣的壯漢推搡著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嗬斥道, “就這破房子,你也想作價五十兩!十兩還差不多!沒本錢,就別出來賭!”

    薑錦看這情況不太對,扶起趙二媳婦後,略退了兩步,沒說話。她一個孤身女子, 小身板還挺瘦弱,可不想惹事。

    不想趙二媳婦卻驚呼了起來, 指著那三十來歲的男人道。

    “三哥, 你這是又鬧了什麽事?”

    那男人還沒說話, 領頭的地痞一轉眼球,問趙二媳婦,“你是他妹子?那正好,這老小子賭輸了,欠了我們五十兩銀子,說好了拿這宅子作價五十兩,這房子哪裏值五十兩?”

    另一個地痞就嬉笑起來,“別說五十兩,我看十兩都不值!你既然是他妹子,這錢就你落你身上了,不然砍腿剁手,可是少不了的。”

    見幾個地痞惡棍耍無賴,趙二媳婦氣的臉色漲紅,這宅子若是典,自是不值五十兩,可要是賣,縱賣不到五十兩,四十兩總是有的,這群地痞根本就是敲詐。

    可她心裏也清楚,這群地痞都是賭場養的打手,講理是講不得的。真鬧起來,她一個女人,挨幾巴掌也是白挨,雖然氣的臉發紅,心裏卻有些退縮了。

    “真砍了手腳,更沒人給錢,何況我也不是他親妹子,便是親妹子也管不著!”

    趙二媳婦這麽一說,轉身就要走。那幾個地痞哪裏放人,便有些拉扯。

    趙二媳婦急了,便把薑錦給扯下來了。

    “薑姑娘,快過來幫幫我啊。”

    薑錦原本站在簷下沒說話。她生的瘦小,不起眼,那幾個壯漢地痞原本還沒瞅見她,此時一抬頭瞅見了,登時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哎呦,這小丫頭雖然黑瘦了點,模樣還挺標致,也能值個十兩二十兩吧。”

    說著就有兩人過來拉扯薑錦。、

    薑錦暗道倒黴,她就怕自己被殃及池魚,才一直沒說話,沒想到還是沒逃過一劫。

    見那幾個壯漢不懷好意,她也不留手了,馬上拿了樹下一個長木鍁,做武器防身,嘴上也表明了自己跟趙二媳婦他堂兄沒什麽關係。

    “幾位大哥也聽清楚了,我自姓薑,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不過是聽說有房子憑租,過來瞧瞧罷了。從來冤有頭債有主,沒聽過幹係無關人的。”

    那地痞頭兒稍微有點猶豫,他那手下抬眼瞅見薑錦那雙明亮的眸子,卻色迷心竅了,就去扯薑錦的衣袖。

    “既然碰上了,那就是你運道不好了,見一個小小女子孤身一人,想來也沒個夫主,不如跟了哥哥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薑錦相貌雖然不出眾,在定南侯府裏被貶低的不行,那也不過是因為定南侯府中女子多養尊處優,俗話說一白遮百醜,薑錦這個黑黃瘦矮,營養不良的就被襯托的醜了。

    要擱在市井中,古代人民生活條件不好,普遍黑瘦矮,薑錦還能算是中上呢。

    眼見對麵那幾個人眼神淫邪,薑錦一麵閃躲開,一麵心下也急了,自己這運氣也是太衰了,好好地租個房子,哪裏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隻是眼下,動武還智取?

    要是動武的話,顯然不怎麽現實,薑錦那兩下子擒拿手,拿住養尊處優的定南侯夫人王氏還成,對付四五個壯漢,那是妄想。

    若是智取,麵對這群不講理的,也挺難。

    若真不行,隻好拿定南侯府扯大旗了。地痞流氓還是怕高門大戶的,尤其這種有組織的地痞惡棍,也怕扯上官司。

    薑錦正犯愁如何脫身,不想聽到門口一聲大喝!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想強搶民女不成?”

    這一聲大喝還真把那幾個地痞嚇了一跳。然而幾個地痞回頭一看,卻發現發出這正義呼喊的隻是個年輕的書生,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麽個小身板,毛都沒長齊,還想行俠仗義不成?”

    那書生漲紅了臉,高聲道,“那也不能看著你們作惡!”

    薑錦倒是對這哥們另眼相看了,別說,這書生長得還真不錯,雖然跟定南侯世子那種絕世美男子沒法比,還真算是眉清目秀的。

    不過,對於地痞流氓們,別說眉清目秀,就是目生雙曈,那也白撘!

    見那書生執意要管閑事,馬上就有幾個人圍上去要教訓書生。

    薑錦本以為書生這麽有勇氣,說不準人不可貌相,看著瘦弱,說不準也有幾把刷子。

    然而很快書生就被打倒在地,然她一頭黑線,這哥們還不如他呢,早知如此,還不如去喊人來多好。

    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想法解決吧。

    “住手!”

    “怎麽著,小娘子你要英雄救美不成?”那地痞調笑道。

    “沒有三分三,怎麽好上梁山,我也不是沒點背景的,定南侯府二管家周德通,那可是我二姑夫,定南侯府世子如今立了好大功績,皇上也另眼相看的。你們今兒動了我,回頭也未必利索了。”

    反正定南侯府二管事確實叫周德通,薑錦也不怕他們查。

    果然那幾個地痞有些猶豫了,從來民不和官鬥,丞相門前七品官兒,侯府的管家也不是沒人討好。

    “何況,我身後這兄弟,一則住在附近,一則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必有唱和來往之友,若有一二官宦子弟,又是麻煩。幾位大哥求財而已,何必多生事端?”

    “你這話,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那地痞頭子掃了一眼薑錦,又看一眼那書生。

    “但是,就這麽放你們脫身,我心裏卻不痛快!”

    不過聰明人還是有的,也是薑錦還沒倒黴到家。一個地痞上前與那地痞頭子道,“大哥,我恍惚聽說定南侯府的二管事確實是姓周,不過他是不是有那麽大的內侄女,我就不知道了。”

    薑錦見那地痞頭子聽了這話更加意動,忙勸道,“從來和氣生財,說不準日後,大哥還能和我姑父一起做個生意呢,定南侯府偌大的家業……”

    薑錦這意猶未盡的話,果然讓那地痞頭子點了頭,薑錦又不是什麽天仙玉美人,哪有白花花的銀子光燦燦的金子可愛?

    因此,他猶豫了一下,就揮了揮手,讓那幾個兄弟讓開了路。

    薑錦見此,忙道謝一次,又把那書生扶起來,轉身就走。

    被個姑娘攙扶,那書生還不好意思呢,薑錦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有什麽好矯情呢,你個讀書的,豈不知事急從權。”

    也不是薑錦脾氣大,對著幫自己的人發脾氣。而是萬一那幾個地痞後悔了,兩人誰都跑不了。

    那書生也不傻,見薑錦這麽說,果然不說話了,雖然身上還有幾處疼痛,倒也不影響行走,走的也頗快。

    另一邊,趙二媳婦在幾個地痞打那書生的時候,就趁機跑了。趙二媳婦的堂兄欠了人家的賭債是跑不了,這個自不用說,薑錦也不關心,她還沒那麽多餘的同情心。

    兩人走的飛快,很快從巷子出來。站在大街上,感受到深秋的陽光照在身上,薑錦才徹底鬆了口氣,方朝那書生行禮道謝。

    “今天這事鬧的,真是多謝這位大哥仗義執言了。”

    那書生卻有些慚愧,白皙的臉上有點紅暈,看著薑錦明亮的雙眼道,臉更紅了點,聲音也有點低,“我是仗義執言了,可是脫身還是靠你的智計啊。”

    薑錦聞言,爽快的笑起來,“大哥真是妄自菲薄了,今兒沒你幫忙,我可沒那麽容易脫身。畢竟我說我和定南侯府二管事是親戚,他也未必信的,還是大哥畢竟是讀書人,他也不願意多招惹事端。”

    “唉,都說死讀書讀死書,我這也是腦子呆。”那書生拍了拍頭,見薑錦笑的燦爛,也笑起來。

    薑錦看著這單純可愛的小哥,心情也好了很多。

    別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壞人挺多,好人也挺多,不厚道的人挺多,善良的人也很多。趙二媳婦雖然不怎麽厚道,地痞更是可惡,這書生倒真是個好人。

    突然想起來這哥們還挨了幾下子,薑錦便問他名姓,“還沒問這位大哥尊姓大名?我看那幾個地痞也動了手,還是去大夫處看看吧?”

    那書生笑道,“我姓衛,行三,你叫我衛三哥就是了,大夫就不用看了,那幾個地痞其實也是有分寸的,隻是肉疼了幾下,並不要緊。”

    薑錦見他執意不去,而且神色也確實沒什麽異樣,也鬆了口氣,她可真沒多少錢了,醫藥費啥的,光給柳葉花的,就快把她的錢包給掏空了。

    衛三哥還說要把薑錦送回家,但是看他神色,似乎也有事要做。薑錦便善解人意的拒絕了。

    “就不麻煩衛三哥了,別耽誤了三哥的事情。”

    果然衛三哥臉上少了點為難之色,衝著薑錦笑道,“那我先走了,說來,我之前約了幾個朋友去茶樓喝茶,怕是要遲到了。”

    “那三哥你快去吧,別讓朋友等久了。”薑錦聽見他這麽說,忙道,“我在街上逛逛買點東西,不妨事的。”

    “那好,不過薑妹子在路上還是要小心些。”

    薑錦點頭,看著衛三郎往東邊去了,方有點猶豫自己還要不要逛街。

    本來她準備去看過房子,再上街上看看物價情況,或是琢磨點小本生意做。沒想到這房子還沒租下來,就先生了波瀾,險些鬧出事來,便有些猶豫。

    一則主要目的沒達成,房子沒租到難免有些著急,另一則也是對在這大梁生存的艱難也多了些預計。

    然而想想,眼下這個情況,她也隻能靠自己了,若她自己心裏先怯了,如何在這古代立得住?

    更不要說,堅持到看到那定南侯府牆塌了。

    想到這裏,她又鼓起勁兒,準備去附近的坊市去看看。她記得孫老大夫說了,往西邊走到頭,橫向的那條路,十分熱鬧,做生意買賣的不知道多少。

    薑錦心裏也有幾個生意的盤算,一麵走,一麵去看兩遍店麵攤子。

    不過還逛幾家,就聽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後麵喊。

    “薑夫人?”

    薑錦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幾聲連疊著喊,她反應過來,自己以前可不是個薑“夫人”麽?

    不過薑錦在大梁朝可真沒什麽熟人,除了定南侯府那群貨,差不多都算是仇家了,街上見著不翻白眼就是好的,自然不會打招呼了。

    這到底是誰在後麵喊她呢?薑錦回頭一看,臉上頓時是露出了驚喜。

    這個人,倒還真是個例外。

    “惠寧師父,您怎麽在這裏?”

    沒錯,薑錦的這個熟人是個尼姑。

    薑錦之前在定南侯府被逼著給陸齊林吃齋念佛,這位惠寧師父作為個出家人,也是常來往定南侯侯府,一來二去便熟識了。薑錦離了定南侯府,卻想不到在大街上見到惠寧師父。

    如果說薑錦隻是吃驚的話,惠寧師父看見薑錦那就是震驚了。

    她先前看見薑錦的時候,薑錦正和衛三郎說話呢。

    在街上和年少男子說話,薑錦又做未嫁女子打扮,惠寧師父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可是左看看右看看,的確是她認識的薑夫人啊?

    如今確認了看見的人就是薑錦,惠寧師傅反而更吃驚了,猶豫了半天方才問道。

    “薑夫人,你怎麽在這裏?不都說定南侯世子回來了嗎?你怎麽?”

    定南侯世子回來了,薑錦這個定南侯世子妃也不是有名無實了,境況應該改善了才是啊。

    “圍觀的人一並趕走。”

    “這樣的話,咱們的名聲……”陸齊林忍不住道。

    定南侯看了陸齊林一眼道,“我知道你顧忌什麽,但是現在,無論趕不趕人,我們的名聲也好不了。”

    侯府侍衛還是有幾分水平的,這一動了真格的,圍觀人群很快被驅散,柳葉也不傻,雖然門子請她進門說話,她說怕被害了就要走。眾目睽睽之下,侯府也不好來硬的,到底放了他走了。

    醫館裏,薑錦醒來,睜眼一看,就她一個,傻了眼,問醫館大夫,“與我同行的那個姑娘呢?”

    “說是去什麽侯府討說法去了啊,姑娘你身子虛,先歇著吧。”大夫昨兒聽了個全場,也很同情薑錦,安慰她道,“料想侯府還是要點臉麵的,這錢說不準能討來呢。”

    “問題侯府要是不要臉呢?”

    如果侯府就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路子上狂奔,他們還有什麽底牌對抗?偏這個可能性還很大。

    薑錦急的直跺腳,那一千兩銀子的事情,就看出來了,別說王氏了,定南侯他也不要臉啊!

    猶豫了一下,她不顧走起路來身子還打晃,還是站起身來往定南侯府去了。

    定南侯府書房裏。

    陸齊林驚疑不定,“那一千兩銀子,真的沒給薑氏?”

    他本來還以為,是薑氏無恥,拿了那一千兩,又貪心不足,跑來侯府敲詐,沒想到竟然是他們侯府無恥。

    “也是我疏忽了,沒特意叮囑你娘。”定南侯猶豫了一下,歎道,“眼下這樣子,倒是騎虎難下了,也隻好咬準了已經給了錢,橫豎她也沒有憑證。”

    陸齊林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道理。柳葉過來一鬧,侯府的名聲肯定受損,這無論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

    若是不給錢,咬死了隻是薑氏敲詐,誰也沒有證據說就一定不是薑氏敲詐。再找人散布點消息,這髒水還能潑到薑氏頭上,隻是他們定南侯府倒黴。

    若是給了薑氏銀子,反而是坐實了他們定南侯耍賴,所以這錢也是萬萬給不得。

    陸齊林對薑氏的觀感還是很複雜的。一方麵兩人的的確確有夫妻之名,對方也確實給自己守了四年,吃齋念佛四年,他也好,侯府也好,多少有點對不住她。另一方麵,薑氏雖然也頗為聰敏,但貌醜無鹽,出身低微,性情也不好,並不討人喜歡。

    他心裏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愧疚,但是勳貴子弟,良心早就給狗吃了,那也不過一瞬間的閃過而已。

    他和定南侯商量起來,如何處置這事,如何影響輿論,給薑氏潑髒水,又可能給他的仕途前程造成什麽影響。

    商量處置了一上午,等到快用午膳的時候,定南侯才叫陸齊林自去。

    出門前,陸齊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錢不給,到底是不是爹你授意的?為什麽?”

    定南侯府說是他疏忽了沒有叮囑王氏,陸齊林總還是有些不信。

    一方麵,他爹真不是一個會輕易疏忽一件事的人,另一方麵,他娘王氏怕他爹怕的要死,很多事,如果沒有他爹的默許,是絕對不會做的。

    比如說,當年的結陰親,他爹其實也是默許的。

    定南侯看著兒子冷峻高傲的麵龐,突然歎了口氣,“我有些忌憚薑氏,此人其實不是人下人,我不能給她機會。”

    定南侯隻見過薑錦兩次,第一次是那日晚上洗塵慶功宴上,薑錦當眾表白心跡,第二日就是前晚上徹底撕破臉。在他看來,薑氏是個能軟能硬不怯場腦子明白的女人。

    說著簡單,可是這樣的女人真的沒有那麽多。他自己的老婆就是,小事處精明,大事處糊塗,這還是出身湘地豪族,還有當貴妃的姐姐呢。

    本來侯府和薑氏也算不上敵對,但是前晚上的事情一出,王氏把人得罪狠了。而一千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薑氏真的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要十年,這一千兩她也能折騰出不少家業。

    何況,她是個女人,有這份嫁妝,她還能嫁個好人家,誰知道她未來夫家如何?

    既然已經注定了不是朋友,那就不要給她鳳凰涅槃的機會,提早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飛不起,更好。

    不過王氏愚蠢的再度折辱,柳葉出頭鬧事卻不在定南侯的預計內。按照正常的預計,以薑氏的脾性,她是不會再去侯府門前鬧的。

    她還是太傲氣了。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跟陸齊林說了,倒是另外一件事,定南侯想叮囑一下他兒子,“你娘的性格,你也瞧見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很多事情,你不要聽她怎麽說,重要的事情也不要托付她去做。”

    定南侯在某種程度上,頗後悔娶了這麽個老婆,不過好在兒子還是聰明的。

    陸齊林點點頭,心裏稍微有點不舒服,不過,還是沒說什麽,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薑氏那裏,還要不要再關注一下?”

    “也沒多少必要了,薑氏大約是怕我們耍賴害她,再過分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這父子倆還不知道這事不是薑錦主謀呢,根本就是某人想看熱鬧,攛掇了柳葉去鬧事。

    薑錦此時心裏也是挺臥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