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夫妻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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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前世裏她開了三家連鎖包子店, 大小也是個老板,日子過得挺舒坦的。好容易找了個符合她顏值的小鮮肉, 都準備結婚了,對方跟了個更有錢的白富美跑了。
她一氣之下出去旅遊散心, 沒想到出了意外, 穿越到了這也不知道在曆史上是否存在過的大梁。
原主更慘。
她和薑錦同名, 不過時人習慣, 小名叫錦娘。本來也是小富人家的姑娘, 雖然不說錦衣玉食,也是衣食無憂, 偏生母去世了,她爹給她娶了個後娘。
有了後娘就有後爹, 當初都說定南侯世子在戰場上沒了, 定南侯夫人王氏想花點錢買個人給他兒子守活寡,民間俗稱結陰親。
一方麵,為了牽住兒子的魂魄歸來,免得他在外漂泊有家不得回,另一方麵, 也為了她孫子, 定南侯世子的庶長子守著繼承人的位子。
薑錦娘她爹在她繼母的攛掇下,把薑錦娘的一輩子變相的賣了二百兩銀子。
王氏不是什麽慈善人,把喪子之痛發泄在薑錦娘身上。不僅常念叨薑錦娘是花了二百兩買了來給兒子守孝的, 逼著才十三歲的薑錦娘天天鹹菜幹餅, 燒香念佛, 更動不動對薑錦娘非打即罵。
如是三年,薑錦娘絕望了,實在是受不得定南侯夫人王氏磋磨,在一個冬夜自殺了。
薑錦娘死了,薑錦穿過來了,接手了這個爛攤子。
薑錦畢竟是成年人,還是能想點法子改善生活環境的。至少有了柳葉這個醜丫頭,也把鹹菜幹餅升級成了青菜豆腐,
不過,即使如此,這日子也真是一日日捱的,十分難熬。
可想而知,原主的日子有多難過。
在陌生冰冷的環境下,物質苛待和精神虐待一起,無望的條件下還堅持了三年。薑錦自忖自己這個成年人都未必做到。
因此薑錦對定南侯府上上下下這一家不說深恨吧,也是十分厭惡。
就她這一年中接觸的情況來,這一家子從上到下還真都是,不把出身低微的薑錦娘當人,不知道多少次薑錦都很想胖揍他們一頓。
如今,定南侯世子陸齊林回來了,還立了大功,別說定南侯夫人王氏,就是定南侯也容不下自己。
然而本以為自己能當上侯爺的,定南侯的幾個庶子心有不甘,怎麽也想法子給嫡兄添堵,自己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像是今天這樣被當了槍使。
這灘渾水,薑錦可不想繼續蹚了。
於她個人生活來說,眼下有機會離開這裏,別管是休妻還是和離還是直接翻臉不認賬,其實也未必是個壞事。
因此,猶豫過後,薑錦先問柳葉,“若是我出府,你是跟我走不跟我走?要說留在這府裏也不錯,四時衣服,每月月錢,吃穿無憂。”
柳葉卻回答的毫不遲疑,“自然是夫人去哪裏,我去哪裏!夫人別擔心,我有一把子力氣,到哪裏咱們都不愁吃飯!”
薑錦聞言笑了,伸手摸了摸柳葉的臉,“你也真是實心。”
別管到時候,柳葉是不是跟著自己走,到底她心裏熨帖了不少。
沒人希望在這世上,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
“哦,對了,日後別叫我夫人或者大奶奶了,叫我姑娘就行。”薑錦歎了口氣,“我已經說清楚了,這世子夫人,我擔當不起。”
柳葉不解,“怎麽就不能叫大奶奶?”
“世子回來了,定南侯府當然不會留著我一個商戶之女當大奶奶。”薑錦歎氣。
從來地位之差,猶如雲泥之別。別說是等級森嚴的古代,就算是現代也真沒幾個二代會娶普通人家的女兒。
何況,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定南侯世子夫人。
柳葉不是很懂,薑錦與她掰碎了講了一遍。
不想薑錦說清楚後,柳葉先不平了,“就算您出身低點,您可替世子吃齋念佛四年整,就是到玉皇大帝麵前,咱們也能說道說道。”
薑錦笑,“我隻怕,侯爺真送我見玉皇大帝。”
她生的尋常,又年少,從十三歲開始,這四年吃齋念佛下來,頭發枯黃,皮膚暗淡,不過這一笑倒是添了幾分動人光彩。
柳葉也不是傻瓜,這府裏丫環媳婦的也有幾個死的不明不白的,想了想道。
“也是,現在去見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還是太早了。”柳葉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那咱就不當這勞什子世子夫人,對了,要不要抓緊時間收拾行李?咱們還有十幾兩銀子,要不要先縫到衣服裏?還有您也有兩件首飾,咱們要不要也先收拾好……”
薑錦看著柳葉忙前忙後,靠著床閉上眼,本想休息養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就不說今兒這一場鴻門宴耗費精神,光抄寫的那麽多經書,也耗費了不少精神。
然而,這個晚上注定不是個寧靜的夜晚。
薑錦才睡著沒半個時辰,定南侯夫人王氏的“特使”就來了。
薑錦不得不揉著眼睛,披衣服看看王氏想對自己說點什麽。
不想,特使是來重申王氏的態度的,旨意也就一點。
絕對不許糾纏定南侯世子,不然小心性命!
然而具體話可就難聽多了,什麽別妄想當狐媚子,妖精,不然剝了你的皮什麽的。
饒是薑錦自覺很能忍,此時也忍不住道。
“放心,我也沒那本事當狐媚子妖精!我沒長那樣的臉!更沒有那樣的心!”
一句話堵得定南侯夫人的“特使”臉色青白,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薑錦心裏稍微有點後悔,畢竟人在屋簷下,至少還沒離了定南侯府,到底還是該低頭才是。
然而,她總覺得,人到底還是該有點傲骨,或者說氣性,到底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
定南侯夫人處,吃了薑錦一頓排頭的媳婦當然不會說什麽好話。
定南侯夫人王氏本來就看薑錦如眼中釘,肉中刺,此時更氣的不行了,與兒子道,“你瞧瞧,就這麽個性格,難道是我容不得她嗎?”
不想定南侯世子陸齊林卻微微笑了下,“雖說是個糊塗賬,這人倒比我想的有意思些。”
王氏一聽兒子這話,頓時大驚。
“你可別犯糊塗,難得長寧郡主出身高貴,還對你癡心一片,你還真想娶個商戶之女不成?”
尤其這商戶之女連美貌都沒有,還是個醜丫頭。
陸齊林見母親神情緊繃,輕歎,“我不糊塗,隻是結了陰親,這事外界知道的不少,我若是處置不好,名聲肯定受損,明天見見薑氏,我再想想怎麽處置。”
他說的是真心話,然而定南侯夫人卻疑心他其實有點對薑錦另眼相看,心中更恨薑錦了。
畢竟在王氏當娘的看來,千錯萬錯,絕對不是自己兒子的錯,都是別人的錯。
京城的某一處宅邸,一個男子單膝跪地,輕聲道。
“主人,定南侯府的消息。”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拿起折子,看了一眼,輕笑一聲。
“這定南侯府,還真是熱鬧呢~也不知道,我那個好堂妹知道她心上人已經娶妻了嗎?”
“是。”
男子輕聲應道。
別管夜裏有多少暗潮洶湧之事,第二天依舊是晴朗的一天。
因為定南侯立了大功世子回京,這一日破例開了大朝會。
雖說現任大梁皇帝昏庸糊塗,別說開拓疆土了,前幾年西邊麵對羯人連敗幾次,丟了數城。
但再昏庸的皇帝,他也是要臉的呀!
尤其梁帝沉迷於求仙問道,也會想想日後他上了天,秦皇漢武問起他有什麽功績,多尷尬啊。
陸齊林這次立下大功,可給梁帝長了臉!他也是個開疆破土的賢明皇帝了!
因此,在朝上,定南侯世子被梁地誇成了一朵花,就差說他是戰神下凡轉世了。
然而陸齊林雖然舉止正常,可是這正常的在有心人眼裏看起來就有點不正常了。
畢竟剛剛立下了那樣大功,就算不嘚瑟一下,麵對那樣的封賞讚譽,怎麽也挺難保持平靜的吧。
不少朝臣覺得陸齊林穩重,對他更多了不少讚譽。當然,覺得陸齊林是個狠角色,暗自警惕小心的也不少。
然而部分熟悉陸齊林的人卻知道他這是心裏有事。
等下了朝,陸齊林的表哥三皇子就把這事看在眼裏,下朝時候人多招眼,也沒跟陸齊林打招呼。
他自己先回了別院花園,然後才派人送信給陸齊林,請他過來一敘。
倒也不僅是問問陸齊林為何心神不寧,更重要的是太子之位的歸屬。
太子明顯不得聖心,三皇子自己頗為爭氣,生母雖然不是世家勳貴,也是地方豪族,如果再有陸齊林這種表弟幫忙,豈不是如虎添翼?
不過定南侯府那邊,陸齊林肯定沒有心情想這個,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
確切的說,他現在很失望。
這孩子看著也就是八,九歲上,養大可有好幾年呢,兩個姑娘生存本就艱難。而且薑錦年輕,總不能一直單著吧,再拖著這麽個拖油瓶怎麽再嫁?
然而看薑錦安撫了那小子幾句,又問清名姓,叫阿容,便直接阿容的叫上了,眼見著要真當弟弟認下了,孫老太太又張不開口阻攔,到底是歎了口氣罷了。
蕭顏就更震驚了,然而當下的境況,這倒確實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他在金成軒被人襲擊,肯定身邊是出了叛徒,而且眼下,內傷未清不說,又莫名變成了半大孩子。
這長春功練著倒好,人變小了,難道真長春了不成?
他心裏也是一團霧水,不過宮裏活下來的皇子,尤其他這種一點庇佑都沒有的,都是偽裝高手。
至少柳葉一開始私下還埋怨薑錦,等到晚上,就開始給阿容縫補衣服了。
孫老太太倒是多慮些,晚上跟孫老大夫說起來這事,孫老大夫卻挺坦然,“也沒什麽不好,這孩子也半大不小了,若是知恩圖報點,過幾年大了,也是錦娘的依仗。這世上的事,誰說的是準呢?”
“說的倒是簡單。”孫老太太歎氣,“那也好幾年呢,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怎麽養?”
怎麽養?
薑錦也在想這事。
她不是個甘心低頭的人,不過這年頭,混出來也不容易,先安頓下來再說吧。三口人吃穿,總還是要靠著雙手來致富。
第二天孫老大夫去衙門報了案,然而並沒消息。薑錦簽了合同,便拉著柳葉準備去村裏租的房子處收拾,阿容就托付孫老太太看著了。
孫老太太雖然對收留這孩子的事欲言又止,但是總還是個好心人,自會照顧妥當的。阿容也不是個生事的,整日躺在炕上,也不說話,讓孫老太太有點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真不好使了。
孫老太太過的悠閑,薑錦和柳葉卻忙活了一天,方才收拾出來那房子。
一則要打掃衛生,安置鍋灶,二來那布莊也把布和棉花送到了,這被褥就要加緊做出來。薑錦不擅長針線,便給柳葉打下手,柳葉倒是個好手,兩人忙活到半夜,方做出兩床被子一床褥子,湊合著兩人在一個炕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薑錦便往城裏來了,柳葉在家裏收拾繼續做針線,又按照薑錦的吩咐,把之前買的一籃子雞蛋,自家留了六個,剩下的都煮了,給附近的鄰居送去,也是個敦親睦鄰的意思。
這年頭雞蛋是稀罕物,自家養的雞鴨,下了蛋也沒幾個舍得吃的,好些人家油鹽醬醋,針頭線腦都靠著這些換銅板。白得了這幾個雞蛋,也沒有不高興的。
而且附近的幾家人也都還算是厚道人家,柳葉見此也鬆了口氣,村裏治安雖然不錯,但是也不如城裏,就是城裏,兩個女子過日子,還是小心點兒。
薑錦卻是去跟著孫老大夫打下手去了,孫老大夫雖然說她可以在家收拾幾天,見她勤勉,到底也是很高興的。
這一日跟著孫老大夫學習辨認藥材,處理藥材自不用說,薑錦也不是半大孩子,做事也細心認真,孫老大夫隻覺得這掛名徒弟收對了。
等到傍晚,阿容就跟著薑錦回去了,並沒找著這孩子的父母,阿容也他們養著了。薑錦看的清楚,孫老太太對這孩子雖然也關照,但是也有點怕自己扔給她,帶回去也能和柳葉做個伴兒。
薑錦怕一路走過來阿容累,就問他要不要休息,不想這孩子確實乖巧,隻說不累。
薑錦心裏熨帖,路上看到有賣糖葫蘆的,還花了三個銅板買了倆,一個給了蕭顏,一個給了蕭顏拿著,回頭讓他給柳葉。一方麵她手裏還有買的東西,另一方麵也好讓兩人拉近關係。
蕭顏看著手裏的糖葫蘆,也頗有點哭笑不得。
當皇子的沒童年,何況他這樣的,這是把童年又補過一次嗎?
薑錦看著他盯著糖葫蘆不吃,輕歎了口氣,“如今日子艱難,別嫌棄。”
“不是,我就是沒吃過這個。”蕭顏忙道,“謝謝錦娘姐姐。”
薑錦看著他笑的燦爛,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輕歎,“真是懂事。”
她想到自己小時候了。
其實蕭顏是真沒吃過,他好歹也是皇子龍孫,吃不飽的時候自然見不到這樣的零食,真翻身了,這樣的吃食就更不到他的眼前了。
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也挺好吃,蕭顏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確實不好看,但是看著這麽順眼的人,可真不多。
能有這麽善心的人,更不多。
等自己過了這一個坎兒,怎麽也要送她一場富貴。
想到這裏,蕭顏心裏也煩躁,誰能想到這走火入魔之後會有這樣的副作用。他現在這樣的狀態,怎麽好現於人前?
這和縮骨功還不一樣,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是會慢慢長大?
若是後者,自己那皇帝爹那麽信鬼神,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個妖孽,這事可就難辦了,難道還要假死?
蕭顏想著事情,糖葫蘆就被他不知覺中吃完了,等回神,就已經是到了村口了。
薑錦看見村口,也是鬆了口氣,她今兒遷就阿容走的慢,還怕黑天前到不了村子呢。
如今時光正好,晚霞漫天,薑錦心裏也溫柔了下來,牽起阿容的手,很是溫柔的道,“咱們到家了。”
家?
蕭顏心裏有那麽一瞬間觸動,很快又自嘲了起來,他那裏有家,哪裏還有他的家?
薑錦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不過她心裏倒覺得安穩了不少。不管怎麽說,她也總算是有個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了。
蕭顏卻看著那小小的宅院,稍微有點嗤之以鼻,還是土坯房子,真窮。不過見薑錦看過來,他又忙換了一張笑臉,堪稱變臉大師了。
屋裏柳葉聽見動靜,迎了出來,與薑錦說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柳葉也沒閑著,這一日下來,不僅和鄰居熟悉了不少,還和一個熱心的媳婦一起把三人的被褥都給做了出來。
那媳婦姓尤,都叫尤二嫂,人頗為熱情,聽說薑錦是孤女帶著丫環投奔過親戚的,十分同情,手腳頗為利落,一白天就幫著柳葉把被褥做出來了,等到傍晚的時候,還送了一碗菜來。
薑錦親去道過謝,尤二嫂拉著薑錦說了半天話,薑錦也把這村子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大致上,這村子裏都是同姓姓尤的,還有幾戶姓趙的,村裏也有個秀才居住,還出過舉人,不過人家去了鎮子上住了。人不算很多,幾十戶人,大致上都還行。
後麵不遠處就是一個小山,山上有泉水庵,還有幾處庵廟,每逢初一十五,鎮上有集市,平時也有賣東西的,就是少。
薑錦心裏有數了,回家與柳葉又商量了一回怎麽過日子。
這幾日花銷下來,她身上也就二兩多銀子了,當然孫老大夫處,到了月底,大約還會給個幾錢,不過也就是勉強夠吃飯的而已。
錢,還是要想法多掙。
她其實也會現代人的那些肥皂鏡子什麽的,隻是她身份略有些尷尬,而且原主不知道多少世情,自己穿越過來就一直被困在定南侯府,對世情知道的更少,還是不要妄動好了。
柳葉卻是挺傳統的思維,二兩銀子不動,剩下的幾錢銀子,先買了糧食,至少保證三人餓不死,然後買幾隻小雞養著,她再做些針線,也是一份錢。
“橫豎,咱們負擔也小,勤快點,有手有腳的,怎麽都餓不死。”
薑錦卻有點想拾起老本行,“我倒是想做點小生意,賣個包子什麽的,隻是又抽不出時間。”
柳葉想了想,“這事不急,好歹過了冬再說,咱們這地頭還沒熟悉呢。”
這倒也是,薑錦也覺得是添了口人,有點緊迫了。
兩人嘰咕了半夜,畢竟在一個床上睡著難免說話。
本來薑錦是想和柳葉分開睡的,這不是有了阿容,外麵小炕,就歸他了。
蕭顏聽著這些家長裏短,其實挺不耐煩的,不過也是知道世情了,好容易等到薑錦睡了,方才輕輕推開窗,跳了出去。
他得給自己信得過的心腹送個信。
眼下這個情況,雖然麻煩,但是危機也是轉機,未必不能利用起來。
夜色裏,還不知道有多少暗潮洶湧。
定南侯府裏,陸齊林正和他父親定南侯說話。
“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定南侯臉色也陰沉,“不然還能怎麽樣?你娘難道不是我妻子?她沒顏麵,難道我就有顏麵?隻是這黑鍋,總有人要背,不然□□那邊,就說不通,皇上都過問此事了。”
陸齊林有些猶豫,“就算是咱們做出這個姿態來,□□也未必就會同意。”
“但是至少讓你娘去庵堂裏呆一年,外麵人看著不一樣,皇上也不會再管了。”定南侯皺眉道,“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別管了。”
陸齊林沉默了一下,沒說話,半響才道,“也不能太委屈了我娘。”
“我知道。”定南侯不耐煩的道,“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朝呢。”
定南侯夫人王氏還不知道,自己也要對薑錦娘感同身受一下。
定南侯和定南侯世子已經準備把她送到庵堂裏住一陣子。
這不是風水輪流轉是什麽?
但凡在大城市租房的,大概都見識過黑中介的本事。
薑錦當年也差點被坑過,難免有點心有餘悸,更不準備定下來房子了。
兩人在院子裏你來我往的扯了幾句皮,薑錦便說有事要走。
趙二媳婦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見薑錦雖然年紀輕輕,卻不是好糊弄的,也有點放棄了。橫豎這房子便宜,就是薑錦不租,也不是真租不出去。
“我跟你說,錯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個店,明兒你來找我,說不準就租出去了。”
趙二媳婦一邊不放棄的努力鼓動薑錦租房,一邊去開門,然而還沒等她摸上門栓,就聽一聲巨響,大門被人出踹開了。
趙二媳婦離門近,被門板子一撞,一個踉蹌跌坐在地,薑錦也嚇了一跳,退後了一步,驚訝的抬頭去看。
就見幾個地痞模樣的壯漢推搡著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嗬斥道,“就這破房子,你也想作價五十兩!十兩還差不多!沒本錢,就別出來賭!”
薑錦看這情況不太對,扶起趙二媳婦後,略退了兩步,沒說話。她一個孤身女子,小身板還挺瘦弱,可不想惹事。
不想趙二媳婦卻驚呼了起來,指著那三十來歲的男人道。
“三哥,你這是又鬧了什麽事?”
那男人還沒說話,領頭的地痞一轉眼球,問趙二媳婦,“你是他妹子?那正好,這老小子賭輸了,欠了我們五十兩銀子,說好了拿這宅子作價五十兩,這房子哪裏值五十兩?”
另一個地痞就嬉笑起來,“別說五十兩,我看十兩都不值!你既然是他妹子,這錢就你落你身上了,不然砍腿剁手,可是少不了的。”
見幾個地痞惡棍耍無賴,趙二媳婦氣的臉色漲紅,這宅子若是典,自是不值五十兩,可要是賣,縱賣不到五十兩,四十兩總是有的,這群地痞根本就是敲詐。
可她心裏也清楚,這群地痞都是賭場養的打手,講理是講不得的。真鬧起來,她一個女人,挨幾巴掌也是白挨,雖然氣的臉發紅,心裏卻有些退縮了。
“真砍了手腳,更沒人給錢,何況我也不是他親妹子,便是親妹子也管不著!”
趙二媳婦這麽一說,轉身就要走。那幾個地痞哪裏放人,便有些拉扯。
趙二媳婦急了,便把薑錦給扯下來了。
“薑姑娘,快過來幫幫我啊。”
薑錦原本站在簷下沒說話。她生的瘦小,不起眼,那幾個壯漢地痞原本還沒瞅見她,此時一抬頭瞅見了,登時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哎呦,這小丫頭雖然黑瘦了點,模樣還挺標致,也能值個十兩二十兩吧。”
說著就有兩人過來拉扯薑錦。、
薑錦暗道倒黴,她就怕自己被殃及池魚,才一直沒說話,沒想到還是沒逃過一劫。
見那幾個壯漢不懷好意,她也不留手了,馬上拿了樹下一個長木鍁,做武器防身,嘴上也表明了自己跟趙二媳婦他堂兄沒什麽關係。
“幾位大哥也聽清楚了,我自姓薑,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不過是聽說有房子憑租,過來瞧瞧罷了。從來冤有頭債有主,沒聽過幹係無關人的。”
那地痞頭兒稍微有點猶豫,他那手下抬眼瞅見薑錦那雙明亮的眸子,卻色迷心竅了,就去扯薑錦的衣袖。
“既然碰上了,那就是你運道不好了,見一個小小女子孤身一人,想來也沒個夫主,不如跟了哥哥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薑錦相貌雖然不出眾,在定南侯府裏被貶低的不行,那也不過是因為定南侯府中女子多養尊處優,俗話說一白遮百醜,薑錦這個黑黃瘦矮,營養不良的就被襯托的醜了。
要擱在市井中,古代人民生活條件不好,普遍黑瘦矮,薑錦還能算是中上呢。
眼見對麵那幾個人眼神淫邪,薑錦一麵閃躲開,一麵心下也急了,自己這運氣也是太衰了,好好地租個房子,哪裏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隻是眼下,動武還智取?
要是動武的話,顯然不怎麽現實,薑錦那兩下子擒拿手,拿住養尊處優的定南侯夫人王氏還成,對付四五個壯漢,那是妄想。
若是智取,麵對這群不講理的,也挺難。
若真不行,隻好拿定南侯府扯大旗了。地痞流氓還是怕高門大戶的,尤其這種有組織的地痞惡棍,也怕扯上官司。
薑錦正犯愁如何脫身,不想聽到門口一聲大喝!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想強搶民女不成?”
這一聲大喝還真把那幾個地痞嚇了一跳。然而幾個地痞回頭一看,卻發現發出這正義呼喊的隻是個年輕的書生,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麽個小身板,毛都沒長齊,還想行俠仗義不成?”
那書生漲紅了臉,高聲道,“那也不能看著你們作惡!”
薑錦倒是對這哥們另眼相看了,別說,這書生長得還真不錯,雖然跟定南侯世子那種絕世美男子沒法比,還真算是眉清目秀的。
不過,對於地痞流氓們,別說眉清目秀,就是目生雙曈,那也白撘!
見那書生執意要管閑事,馬上就有幾個人圍上去要教訓書生。
薑錦本以為書生這麽有勇氣,說不準人不可貌相,看著瘦弱,說不準也有幾把刷子。
然而很快書生就被打倒在地,然她一頭黑線,這哥們還不如他呢,早知如此,還不如去喊人來多好。
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想法解決吧。
“住手!”
“怎麽著,小娘子你要英雄救美不成?”那地痞調笑道。
“沒有三分三,怎麽好上梁山,我也不是沒點背景的,定南侯府二管家周德通,那可是我二姑夫,定南侯府世子如今立了好大功績,皇上也另眼相看的。你們今兒動了我,回頭也未必利索了。”
反正定南侯府二管事確實叫周德通,薑錦也不怕他們查。
果然那幾個地痞有些猶豫了,從來民不和官鬥,丞相門前七品官兒,侯府的管家也不是沒人討好。
“何況,我身後這兄弟,一則住在附近,一則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必有唱和來往之友,若有一二官宦子弟,又是麻煩。幾位大哥求財而已,何必多生事端?”
“你這話,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那地痞頭子掃了一眼薑錦,又看一眼那書生。
“但是,就這麽放你們脫身,我心裏卻不痛快!”
死馬權當活馬醫治吧!
看著那孩子也就是十歲上下,膚白如玉,臉上雖然有血跡塵土,依舊不掩其美麗。五官秀美精致非常,是薑錦生平僅見,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招呼柳葉幫忙把這孩子放平。
柳葉雖然不解,還是幫忙了,隻是等她看到薑錦接下來去解那孩子的衣襟,頓時嚇了一跳。
“姑娘,這個,這還是個孩子啊?”
別自家姑娘也看上這孩子的美色了吧,雖然這孩子相貌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好看,可畢竟還是孩子啊。
薑錦沒空囉嗦柳葉,翻了個白眼,“我是這樣的人嘛?這孩子還有脈搏,還能搶救下。”
一麵說,她一麵解開那孩子的衣襟,找到兩□□連線中點,用左手掌跟緊貼病人的胸部,兩手重疊,左手五指翹起,雙臂深直,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壓。
柳葉本來還有點懷疑,然而看薑錦動作奇怪,也摸不清頭腦了,然而薑錦的下一個動作差點震掉了她眼球。
心肺複蘇的下一個步驟是,打開患者的氣道,一手按住其額頭向下壓,另一手托起其下巴向上抬施救者一手捏住患者鼻子,大口吸氣,屏住,迅速俯身,用嘴包住患者的嘴,快速將氣體吹入。
然而在柳葉看來,那就薑錦抬起了那孩子的下巴,然後親了上去!
親了上去!
柳葉驚訝得想要大叫,然而也怕叫來了人給薑錦帶來麻煩,在聲音出來之前,把自己的拳頭塞到了嘴裏。
薑錦哪裏顧得上柳葉什麽反應。
一連做了五組心肺複蘇,還是沒有反應,薑錦也有點急了。
也是她之前先入為主了,因為那中年婦人說這孩子死了,她真當人死了。
偏之前剝了少年衣服的中年婦人準備出門當衣服,一抬頭看見薑錦在做心肺複蘇,口對口吹氣,哪裏會替薑錦遮掩,頓時驚叫起來。
“你占屍體的便宜!”
薑錦正急的一頭汗,眼看著這中年婦人要搗亂,也顧不得了,直接喊柳葉幫忙,“別讓她亂喊!”
柳葉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呆,尤其她這會兒因為驚訝,反而精神緊繃,忙上去捂住那中年婦人的嘴。
那中年婦人也是震驚,反應不及,被柳葉捂著嘴,然後掙紮了起來。
薑錦也顧不得那中年婦人和柳葉怎樣了,因為她感覺到了那孩子輕微的呼吸。
再接再厲了一下,那呼吸均勻了不少,這可讓薑錦鬆了口氣,看來人是救回來了。她一麵輕拍了一下那孩子的臉頰,希望恢複那孩子的意識,一方麵喊著柳葉去找個車或者轎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