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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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宴席上, 陸齊林卻並沒怎麽看清薑錦的外貌, 光震驚自己莫名多了個老婆去了。何況,俗話說的好,燈下觀美人,昨晚上燈火通明,給薑錦的顏值真添了不少加成, 至少也成了個中人之姿。

    等今兒,陸齊林一看, 傻眼了。

    眼前的女人,確切點說,女孩實在連中人之姿都夠不上啊。

    首先矮,還不到自己肩膀。

    除此之外,頭發枯黃沒光澤, 皮膚蠟黃, 臉型五官雖然不錯,可是這麽個病弱矮丫頭, 便是天仙的五官也好看不起來, 何況,薑錦也就是五官清秀而已。

    穿著打扮就更不用說了,滿府裏幾乎沒誰比薑錦穿的更差了,天香國色也要錦衣華服襯托,更別說, 薑錦離國色天香差了不是十萬八千裏也有一萬八千裏了。

    見薑氏就是這麽個醜丫頭, 陸齊林對薑錦的興趣降到最低, 再想想這丫頭出身,陸齊林都後悔昨天說要來看看人如何了。

    若是擱在四年前,他肯定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走。

    不過他畢竟不是當年的五陵少年了,而且畢竟身份不同,怎麽也要有點姿態。

    而且來都來,索性還是處置完了利索些。

    因此陸齊林硬著頭皮笑了笑,準備拿出來當年他年少時候滿樓紅袖招的魅力,把這醜丫頭迷暈,好順利打發了她。

    然而,還沒等他正式和薑錦說話,他的小廝就急急忙忙跑來說找他有事。

    陸齊林本來就對薑錦完全喪失了興趣,硬著頭皮上陣而已,既然二皇子找他有事,立刻借口走了。

    剩下個薑錦風中淩亂。

    她準備了一肚子話,結果一句話沒來得及說……

    柳葉旁觀了這進展,也是傻了眼。

    “那,夫人,呃,姑娘,世子走了,咱們怎麽辦?”

    “涼拌!”

    果然小白臉都不靠譜,她前世碰上的那個是,這個陸齊林長得人模狗樣,更是個渣男!

    薑錦氣呼呼的衝進了佛堂,她覺得,她這下堂下的不順利,得多燒幾炷香。

    定南侯府正院裏,,王氏卻麵色焦急,略帶猙獰,連素日端莊大度的姿態都維持不住了。

    她從聽說陸齊林下朝後直奔薑錦住的素香院,就緊張了起來了。雖然說她覺得自己兒子眼光挺高的,應該看不上薑錦,可是萬一呢。

    見她派去素香院打聽的丫環回來了,她忙開口問道。

    “櫻桃,世子怎麽說?素香院沒鬧起來吧?”

    立在王氏麵前的丫環容貌俏麗,見王氏著急,忙柔聲道,“太太莫急,雖然不知道世子爺和薑氏說了什麽,但是轉頭薑氏就去偏房佛堂燒香,世子爺出來時候臉色也不好,想來不會相談甚歡。”

    “你說的可真?”

    “可不敢欺瞞太太,若不是二殿下派人來找世子有要事相商,想來世子爺早來找太太,商量著如何寫休書了。”

    “阿彌陀佛,那就好,那就好。”定南侯夫人王氏聽了櫻桃的話,情不自禁的念了句佛。“不是我心狠,我兒人中龍鳳,又新立了大功,怎能有個低賤出身的兒媳婦!”

    櫻桃忙附和道,“可不是,她那品貌也妄想攀上世子爺!真是癡心妄想。”

    她生的比素香院裏的那位美一百倍,也不過巴望著當個通房!

    王氏不知櫻桃心中所想,卻突然想起另一事。

    “那薑氏在燒香?可不能讓她在菩薩麵前進了讒言!”

    “不至於吧?”

    “很至於,她昨兒那一招以退為進,要不是寶丫頭提醒,我還真差點被蒙騙了過去!別讓她把佛爺也蒙騙了,你也去燒香去!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聽了定南侯府夫人王氏吩咐,櫻桃心中雖然不以為然,還是忙應了聲是。

    她正要出去,王氏卻突然站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了。

    “不行,還得我親自去燒香,你去豈不是顯得我不夠虔誠?”

    總不能讓那黃毛丫頭真當了自己兒媳,當上這定南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因沒得兒子一個準信兒,定南侯夫人心中總還有點不安。

    等去了她後院那大佛堂,看著供奉的佛祖菩薩,王氏的心方才安定下來。

    她供奉的佛像銅塑金身,那黃毛丫頭供奉的不過一尊泥菩薩。

    她燒的香是上上等的檀香,供奉的是嶺南佳果,那丫頭也不過燒幾柱雜香。

    她這裏,什麽都比那黃毛丫頭好一百倍!想來佛祖便是同時聽見了兩邊的願望,也該應承自己這邊的。

    再說了,她總是占著理的!那黃毛丫頭不過是因為當年自己以為麟兒死了,花了兩百兩銀子買進來結陰親的,還真當自己是正了八經的世子夫人不成?

    這邊,定南侯夫人王氏虔誠的上香上供,希望能順利打發走了看不順眼的薑錦。

    那邊薑錦也在虔誠拜佛。

    不是她迷信,這穿越的事都發生了,大約神佛也是有的。

    不過,這兩人雖然敵對,所求的卻不讓佛祖為難。

    畢竟嚴格意義上她和定南侯夫人祈求的是卻是同一件事!

    佛祖,菩薩,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她)趕緊離開定南侯府吧!

    京城二皇子的別院花園裏,陸齊林也在想這事。

    “阿林,你今天心神不定的,怎麽回事?”三皇子蕭庭笑道,“難道是回來後發現被我那五弟蕭容給搶走了京城第一美男的風頭心裏不忿?”

    “那算什麽事。”

    定南侯世子陸齊林雖然口上嗤之以鼻,麵上還是情緒不高,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放下青瓷酒杯,卻轉頭看向花園裏鮮妍的秋海棠。

    三皇子蕭庭看著他俊美的側顏,挑了挑眉毛,帶著些調笑道,“那難不成是我那堂妹纏你纏的太緊了,讓我們的大英雄心中厭煩了。”

    “不關郡主的事。”陸齊林也確實煩惱,便跟表哥蕭庭交了底,“還不是我娘搞出來的那個糊塗賬!”

    “你說你娘替你買來的那個小媳婦?那有什麽好煩的的?給幾兩銀子打發了就是。”蕭庭根本不把薑錦的存在看在眼裏,隻管開玩笑,“還是那小媳婦長得特別好看,你舍不得了?”

    “好看什麽,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頭發枯黃不說,個兒還特別瘦小,都不到我肩膀高,就一雙眼睛挺亮。”

    陸齊林提起薑錦,還是有些厭煩,讓他這個世子失望了,就是薑錦的原罪。

    “那你還有什麽猶豫的,要是個天仙,你想坐擁齊人之福,我倒是可以理解。如今長寧對你癡情一片,身份也高貴,人也美貌,你還有什麽猶豫的。”蕭庭哈哈一笑。

    “不是因為她替我守了四年麽,不好顯得太涼薄,不然我管她做什麽。”陸齊林薄唇一抿,神色冷淡。

    “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三皇子蕭庭笑的有幾分輕浮,“你府裏也不缺她一口飯吃,去問問她,若是願意做小,容她在府裏就是了,多幾房姬妾的事。不過納妾的話,也要小心我那堂妹找你鬧。”

    “這主意倒是不算壞。”

    陸齊林挑了挑眉毛。“反正長寧不是愛拈酸吃醋的人,她連我庶長子都忍了,一個名義上的妾而已,她見了就知道的,我是絕不可能看上那樣的黃毛丫頭!我心裏隻有她,如今不過拿個名頭,堵世人的嘴罷了。”

    “嗬嗬,你也是有手腕,長寧那丫頭,隻怕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呢。”

    蕭庭卻不信陸齊林的話,嘲笑兩聲,然而他與堂妹長寧郡主並不親近,與陸齊林卻是親表兄弟,如今又站在一個陣營裏,自然偏向陸齊林。

    “看你說的,我既然打算娶她為妻,這夫妻一體,這有什麽?”

    然而話雖然這麽說,陸齊林回到定南侯府的時候,臉色並不好。

    他半路上遇上了五皇子簫容以及他預定的妻子長寧郡主。

    秦王府那位長寧郡主一顆心都掛在定南侯世子身上,自然是不論如何都一心想嫁給陸齊林,但是當爹娘的就沒那麽不理智了。

    柳葉在定南侯府前一跪,說好的一千兩銀子固然是打了水漂,定南侯府的名聲也臭大街了。

    秦王是個隻知道風花雪月的,都覺得定南侯府這事做的不厚道。更不用說精明的秦王妃徐氏,顧慮重重。

    徐氏原是出身世家大族,因秦王沒什麽心眼,她是太後當年特特給兒子挑出來的,能頂門立戶的精幹女子。

    本來徐氏倒也覺得,陸齊林少年英才,出身定南侯府,又立有大功,雖然前頭生看個庶子,不過是丫環生的,翻不出什麽風浪來。長寧又癡心一片,鬧著非他不嫁,倒也可以為配。

    但薑錦的事被柳葉鬧的人盡皆知,秦王妃徐氏就不樂意了。她好好地閨女,王爺嫡女,皇帝侄女,封了郡主,難道光明正大的去做繼室不成?

    便是再說沒有入族譜進祠堂,外界人的說道也夠難聽了。

    何況,那薑氏固然不是省油的燈,定南侯夫人王氏更是心腸狠毒。堂堂的定南侯府,哪裏就缺那一千兩了?那等小家女,若是把銀錢給足了,恩威並施一番,哪至於惹出這麽大的麻煩,連帶著他們秦王府都有些麵上無光。

    若這顏麵上的事就罷了,便是觀人性格,定南侯府諸人刻薄,徐氏也覺得不甚合適。這女子嫁人,可不僅僅要看門第夫婿,婆母性格也很重要。王氏狠毒,長寧性情天真,隻怕嫁過去,也未必能過得好。

    因此徐氏立定主意不允這婚事。而秦王雖然姬妾不少,大事上卻全由王妃做主,自然也沒啥意見。

    長寧郡主在王府鬧的不可開交,卻也沒別的法子想,隻得私下把柳葉和薑錦罵出了花,尤其深恨薑錦。如果薑錦在她跟前,隻怕活活吃了薑錦的心都有呢。

    而定南侯府,尤其是王氏得了秦王妃徐氏的婉拒,自然是仿佛晴天聞了個霹靂,深恨柳葉鬧的這一出事端來。

    要依著王氏的性格,必要拿住柳葉去打死了賬,還是她外甥女,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沈寶珠勸住了她。

    “姨母便是再生氣,眼下也不是動作的時候。表哥新立了大功,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啊,若真想做什麽,怎麽也要等著事情消停了。何況,若是郡主進門,也未必是好事,別的不說,姨母您還得捧著她說話,如何得新婦侍奉?”

    “這話倒是不假。”王氏瞅了一眼沈寶珠,笑道,“似你這般溫婉秀美的姑娘還是少的。”

    沈寶珠卻是低頭有些羞愧樣子,“姨母喜歡我,自然眼裏我各種好,實則當不得誇的。”

    定南侯夫人王氏的心情好多了,定南侯這會兒卻有些後悔。他雖是有意無意縱容王氏苛刻薑氏,但是也沒想到王氏做事那麽絕。更沒想到的是,薑氏沒露麵,卻讓小丫頭在外麵敗壞他們門楣。

    早知如此,薑氏一個小女子,講到底也沒甚要緊的,便拿了那一千兩做嫁妝,嫁個好點的人家,生個好兒子,翻身也得十幾二十年後了。

    說到底,搬起石頭砸別人沒什麽問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十分不智了。

    與這兩家相比,薑錦倒是心情不錯。

    惠寧師父是個靠譜人,頭日裏和薑錦說了打聽房子,第二天午後就帶了信來。說是泉水庵附近的泉水村有個空房子,原是一戶老婆婆住的,她兒子在城裏置了宅子,把她接過去養老。

    那泉水村離東城門也就是三四裏地,地方極近,離孫老大夫的醫館也不過是八裏地,比起泉水庵還近些呢。

    薑錦與孫老太太說了一聲,便與惠寧師父一道出城去看房子。

    路上惠寧師父又說起來定南侯府和秦王府的事情來。

    “我回頭又去問了問其他師父,你別說還真有些事故呢。”

    “快說來聽聽。”薑錦忙道,她雖然不太好八卦,但是這事,總是望著定南侯府過的不好,她才能放心呢。

    “難得你這樣急切。”惠寧師父笑道,“那定南侯府,大約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雖然長寧郡主鬧的厲害,秦王妃徐氏可是少有的精明人,如何願意把女兒嫁到行事不厚道的人家?”

    薑錦笑,“就怕長寧郡主犯糊塗。”

    “這倒也難說,聽說長寧郡主鬧的挺厲害的,不然,我也得不了這消息。”惠寧師父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罷了。說起來,最近皇家事情是不少,聽說那皇七子生了大病。”

    薑錦因得過七皇子的幫助,自然多些關心,見惠寧師父提起,忙打聽問起來。然而那畢竟是皇家的事,惠寧師父也並不清楚。

    薑錦自歎息一回,也就丟開了。畢竟她這樣的處境,就算是知道個清楚,也就是白關心而已。

    不過說了一路,薑錦也得了不少消息,惠寧師父的消息渠道不少,隻要不是很要緊的,她也不瞞薑錦。

    等到了宋家莊,惠寧師父便領著薑錦去瞧房子。

    那房舍不大,隻兩間屋,一間堂屋,分了內外間,內間有個大炕,外間一個小炕。隔壁是廚房,有鍋灶,和主屋的炕相通的,燒水做飯的時候就能把炕給燒熱了。

    不過好在院子還是不小的,豬圈雞圈都有,還有一小塊菜地在屋後頭,不過是秋末,隻是塊空地,沒什麽菜在上麵。

    當然,缺點也不少,一方麵路程遠,一方麵在村裏住著畢竟不如城裏安全,房子也是比較簡陋,而且收拾的也不算幹淨,廚房和臥室離得近,想來不免有些煙火氣。

    不過想想手頭那點銀子,就是這村裏的房子,她也買不起,還是老老實實先租房,攢首付吧。

    關鍵還是價格便宜啊,一年也就七八錢銀子,還能養豬種菜,不到一兩銀子能找這麽個住處也算不錯了。

    薑錦本來就沒地方住,便很有意向租下來,不想房東人還在鎮上,明天還有事,隻把大門鑰匙留下來,說不得還得後天再寫契書了。

    惠寧師父也勸薑錦在考慮一下,畢竟這房子雖然便宜,畢竟在村裏,一天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也不是說著玩的。

    薑錦自然也沒什麽意見,橫豎這日簽不下合同了,看著日頭還早,便回了城。

    不想等她到了孫氏醫館,卻發現孫老大夫已經回來了。這倒罷了,關鍵是,老爺子還受了傷。

    等今兒,陸齊林一看,傻眼了。

    眼前的女人,確切點說,女孩實在連中人之姿都夠不上啊。

    首先矮,還不到自己肩膀。

    除此之外,頭發枯黃沒光澤,皮膚蠟黃,臉型五官雖然不錯,可是這麽個病弱矮丫頭,便是天仙的五官也好看不起來,何況,薑錦也就是五官清秀而已。

    穿著打扮就更不用說了,滿府裏幾乎沒誰比薑錦穿的更差了,天香國色也要錦衣華服襯托,更別說,薑錦離國色天香差了不是十萬八千裏也有一萬八千裏了。

    見薑氏就是這麽個醜丫頭,陸齊林對薑錦的興趣降到最低,再想想這丫頭出身,陸齊林都後悔昨天說要來看看人如何了。

    若是擱在四年前,他肯定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走。

    不過他畢竟不是當年的五陵少年了,而且畢竟身份不同,怎麽也要有點姿態。

    而且來都來,索性還是處置完了利索些。

    因此陸齊林硬著頭皮笑了笑,準備拿出來當年他年少時候滿樓紅袖招的魅力,把這醜丫頭迷暈,好順利打發了她。

    然而,還沒等他正式和薑錦說話,他的小廝就急急忙忙跑來說找他有事。

    陸齊林本來就對薑錦完全喪失了興趣,硬著頭皮上陣而已,既然二皇子找他有事,立刻借口走了。

    剩下個薑錦風中淩亂。

    她準備了一肚子話,結果一句話沒來得及說……

    柳葉旁觀了這進展,也是傻了眼。

    “那,夫人,呃,姑娘,世子走了,咱們怎麽辦?”

    “涼拌!”

    果然小白臉都不靠譜,她前世碰上的那個是,這個陸齊林長得人模狗樣,更是個渣男!

    薑錦氣呼呼的衝進了佛堂,她覺得,她這下堂下的不順利,得多燒幾炷香。

    定南侯府正院裏,,王氏卻麵色焦急,略帶猙獰,連素日端莊大度的姿態都維持不住了。

    她從聽說陸齊林下朝後直奔薑錦住的素香院,就緊張了起來了。雖然說她覺得自己兒子眼光挺高的,應該看不上薑錦,可是萬一呢。

    見她派去素香院打聽的丫環回來了,她忙開口問道。

    “櫻桃,世子怎麽說?素香院沒鬧起來吧?”

    立在王氏麵前的丫環容貌俏麗,見王氏著急,忙柔聲道,“太太莫急,雖然不知道世子爺和薑氏說了什麽,但是轉頭薑氏就去偏房佛堂燒香,世子爺出來時候臉色也不好,想來不會相談甚歡。”

    “你說的可真?”

    “可不敢欺瞞太太,若不是二殿下派人來找世子有要事相商,想來世子爺早來找太太,商量著如何寫休書了。”

    “阿彌陀佛,那就好,那就好。”定南侯夫人王氏聽了櫻桃的話,情不自禁的念了句佛。“不是我心狠,我兒人中龍鳳,又新立了大功,怎能有個低賤出身的兒媳婦!”

    櫻桃忙附和道,“可不是,她那品貌也妄想攀上世子爺!真是癡心妄想。”

    她生的比素香院裏的那位美一百倍,也不過巴望著當個通房!

    王氏不知櫻桃心中所想,卻突然想起另一事。

    “那薑氏在燒香?可不能讓她在菩薩麵前進了讒言!”

    “不至於吧?”

    “很至於,她昨兒那一招以退為進,要不是寶丫頭提醒,我還真差點被蒙騙了過去!別讓她把佛爺也蒙騙了,你也去燒香去!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聽了定南侯府夫人王氏吩咐,櫻桃心中雖然不以為然,還是忙應了聲是。

    她正要出去,王氏卻突然站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了。

    “不行,還得我親自去燒香,你去豈不是顯得我不夠虔誠?”

    總不能讓那黃毛丫頭真當了自己兒媳,當上這定南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因沒得兒子一個準信兒,定南侯夫人心中總還有點不安。

    等去了她後院那大佛堂,看著供奉的佛祖菩薩,王氏的心方才安定下來。

    她供奉的佛像銅塑金身,那黃毛丫頭供奉的不過一尊泥菩薩。

    她燒的香是上上等的檀香,供奉的是嶺南佳果,那丫頭也不過燒幾柱雜香。

    她這裏,什麽都比那黃毛丫頭好一百倍!想來佛祖便是同時聽見了兩邊的願望,也該應承自己這邊的。

    再說了,她總是占著理的!那黃毛丫頭不過是因為當年自己以為麟兒死了,花了兩百兩銀子買進來結陰親的,還真當自己是正了八經的世子夫人不成?

    這邊,定南侯夫人王氏虔誠的上香上供,希望能順利打發走了看不順眼的薑錦。

    那邊薑錦也在虔誠拜佛。

    不是她迷信,這穿越的事都發生了,大約神佛也是有的。

    不過,這兩人雖然敵對,所求的卻不讓佛祖為難。

    畢竟嚴格意義上她和定南侯夫人祈求的是卻是同一件事!

    佛祖,菩薩,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她)趕緊離開定南侯府吧!

    京城二皇子的別院花園裏,陸齊林也在想這事。

    “阿林,你今天心神不定的,怎麽回事?”三皇子蕭庭笑道,“難道是回來後發現被我那五弟蕭容給搶走了京城第一美男的風頭心裏不忿?”

    “那算什麽事。”

    定南侯世子陸齊林雖然口上嗤之以鼻,麵上還是情緒不高,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放下青瓷酒杯,卻轉頭看向花園裏鮮妍的秋海棠。

    三皇子蕭庭看著他俊美的側顏,挑了挑眉毛,帶著些調笑道,“那難不成是我那堂妹纏你纏的太緊了,讓我們的大英雄心中厭煩了。”

    “不關郡主的事。”陸齊林也確實煩惱,便跟表哥蕭庭交了底,“還不是我娘搞出來的那個糊塗賬!”

    “你說你娘替你買來的那個小媳婦?那有什麽好煩的的?給幾兩銀子打發了就是。”蕭庭根本不把薑錦的存在看在眼裏,隻管開玩笑,“還是那小媳婦長得特別好看,你舍不得了?”

    “好看什麽,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頭發枯黃不說,個兒還特別瘦小,都不到我肩膀高,就一雙眼睛挺亮。”

    陸齊林提起薑錦,還是有些厭煩,讓他這個世子失望了,就是薑錦的原罪。

    “那你還有什麽猶豫的,要是個天仙,你想坐擁齊人之福,我倒是可以理解。如今長寧對你癡情一片,身份也高貴,人也美貌,你還有什麽猶豫的。”蕭庭哈哈一笑。

    “不是因為她替我守了四年麽,不好顯得太涼薄,不然我管她做什麽。”陸齊林薄唇一抿,神色冷淡。

    “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三皇子蕭庭笑的有幾分輕浮,“你府裏也不缺她一口飯吃,去問問她,若是願意做小,容她在府裏就是了,多幾房姬妾的事。不過納妾的話,也要小心我那堂妹找你鬧。”

    “這主意倒是不算壞。”

    陸齊林挑了挑眉毛。“反正長寧不是愛拈酸吃醋的人,她連我庶長子都忍了,一個名義上的妾而已,她見了就知道的,我是絕不可能看上那樣的黃毛丫頭!我心裏隻有她,如今不過拿個名頭,堵世人的嘴罷了。”

    “嗬嗬,你也是有手腕,長寧那丫頭,隻怕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呢。”

    蕭庭卻不信陸齊林的話,嘲笑兩聲,然而他與堂妹長寧郡主並不親近,與陸齊林卻是親表兄弟,如今又站在一個陣營裏,自然偏向陸齊林。

    “看你說的,我既然打算娶她為妻,這夫妻一體,這有什麽?”

    然而話雖然這麽說,陸齊林回到定南侯府的時候,臉色並不好。

    他半路上遇上了五皇子簫容以及他預定的妻子長寧郡主。

    這麽算下來,薑錦手裏剩下的錢也沒十兩銀子。

    京城地貴,就是典兩間屋不帶院兒也要十兩銀子,買地的話,十兩銀子能買中上等的田地一畝半。

    且不說柳葉的身體還需要調養,手頭不能沒有餘錢。便是沒這項支出,穿衣吃飯總還要錢吧。

    這是古代,不是現代,薑錦既不能拿她的大學文憑找工作,也沒法去銀行取存款,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進項。

    如今算來,置產置業是不要想了,先租房吧。

    到了這會兒,薑錦就分外的懷念被定南侯府貪下的那一千兩。

    不過一千兩銀子,柳葉一鬧後,薑錦也徹底絕了念想,而且聽說市井傳言已經鬧上朝廷了,更沒戲了。

    等過兩日後,柳葉情況好了些,孫老大夫也說好生調養幾日就行了,薑錦鬆了口氣,便開始想著解決落腳之處。

    當然,首要的事是先把藥錢給孫老大夫結了。

    孫老大夫一開始說了不要這藥錢了,但是柳葉之前那會兒是急救,名貴藥可吃了不少,光藥錢成本就有四五兩。孫老大夫雖然當時大方,過後就稍微有點肉疼。

    他老婆張氏更有些埋怨孫老大夫大方。不過埋怨歸埋怨,她也說不出反口的話來,其實也是個好心人了。

    此時薑錦執意給錢,孫老大夫雖然收了,還挺不好意思的,“其實這藥錢,你不給也成,你這個情況,我怎麽好收?”

    薑錦笑道,“您已經夠照顧我了,這藥也不是您去山上采的啊,也是您買的。至於錢的問題,我身上還有幾兩銀子,頂多先租房居住,一時半會兒也餓不著。”

    見薑錦說的是真心話,孫老大夫便收了藥錢,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如今是個什麽盤算?聽說你娘家也有人,可是回去原籍?”

    薑錦苦笑,“我原是被繼母賣到侯府守活寡的,哪裏還有去處?少不得在京城憑房住下,再做打算。”

    孫老大夫聽她這麽說,在心裏盤恒了一下,又問,“你可識字?”

    “字倒是也識得,詩詞歌賦卻是不會做的。”薑錦見孫老大夫這話問的奇怪,有些猶疑的看向孫老大夫。

    孫老大人就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說來,這既是個好事,也是苦事,就不知道你樂意不樂意了。”

    薑錦苦笑道,“您老就別繞彎子了,快說吧,我都這個境地了,還有什麽苦吃不得嗎?”

    眼看著就要沒米下鍋了,薑錦正尋思著做點什麽小本生意呢。

    “那我直說了,你也見著了,這裏還缺個藥童。”孫老大夫道,“你年紀不大,難得的是又識字,人也聰穎,除了是女子,倒也合適,就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薑錦是萬萬想不到孫老大夫還有這一話,吃了一驚,便沒馬上應答。

    孫老大夫還以為她不知道其中的好處,,便給薑錦說明了。“雖然說錢不多,一年五兩銀子,冬夏兩身衣服,但是你跟著我多少學些醫理,隻要勤勉,日後便是做個女醫,也少不得一口飯吃。”

    老頭說的誠懇,薑錦心下感動。

    她眼下的處境,雖然不說山窮水盡了,也差不多了,萬沒想到孫老大夫會伸出這樣的橄欖枝,當下落了淚,跪下就要與孫老大夫磕頭。

    “從來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我與您也是萍水相逢,扶持之恩,沒齒難忘。”

    孫老大夫見她眼中含淚,心裏也難受。又見她誠心感激,心中也鬆了口氣。

    看來這記名弟子,也沒收錯。

    要說從來醫術傳承,自家家傳也多是傳男不傳女,何況這萍水相逢之人。

    隻是孫老大夫這裏有個緣故。

    他先頭是禦醫,也帶了幾個徒弟。其中有個徒弟孫老大夫特別喜歡,聰穎非常,準備做關門弟子,甚至將女兒準備許給他。不想這徒弟和後宮一個姓唐的嬪妃美色,勾搭成奸,利用了孫老大夫的女兒,在孫老大夫開給一個寵妃的藥裏動手腳。

    若不是當時那寵妃有孕,十分謹慎,說不準還真被謀害了。饒是如此,事情查出來,孫老大夫也十分狼狽,被趕出了太醫院,積攢的家業也被抄了個幹淨。

    讓孫老大夫傷心的是,當時鬧最凶的時候,他小女兒一則為了擔責,一則被未婚夫背叛傷心欲絕,自刎而死。

    他一生隻一子一女,兒子在老家讀書,不繼承家傳醫術,父子脾性不和,女兒倒是貼心,人卻沒了。

    因此,他挑人不挑男女,先重品行。

    這兩三年過去,孫老大夫方才緩過氣兒,此時見了薑錦與他小女兒年歲仿佛,多少起了憐憫之心。且當年時候,他要是傳授一心想學醫的女兒醫術,女兒也不會不知道藥理,被那個逆徒利用。

    這裏麵的種種緣故,薑錦自然不知道。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也算是撞大運了,忙改了稱呼,改稱孫老大夫為師父。

    孫老大夫也沒拒絕薑錦的稱呼,隻是笑,“我還沒跟你師娘說呢,你去跟柳葉說說這事去,也讓她高興高興。”

    柳葉最近負疚感比較重。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的去侯府鬧,那一千兩未必一定拿不到。薑錦也不用花那麽多錢給她看病。

    柳葉總覺得她一條賤命,被繼母賣掉的時候才三兩銀子,如何值得花二十兩去救?

    此時見薑錦少見的歡喜神色,一直有些鬱鬱的柳葉臉上也露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