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在這裏處理傷口，瞄見不遠處的王大花，依舊坐在地上，手拍著地麵嚎哭，柳絮覺的全身心的舒暢。

    網上說，虐待小動物的人，心裏會得到極大的快感。難道她本來就是個變態？隻是以前沒暴露出來罷了。柳絮受不了，自己人設崩了的事實，晃晃腦袋，摔開這些無聊的思緒。

    忽然，有人大喊“救援船來了，看是軍隊，軍隊來救我們了。”這個人激動的手指著前方，語無倫次。

    眾人本來正在討論，柳絮和王大花打架的八卦。急促的喊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連地上的王大花也歇了哭嚎，趴在欄杆出，向遠處張望。

    柳絮起身站在護欄邊，朝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雨霧中，能見度很低，依稀看到七八個快艇，向他們這邊來駛來，後麵還尾隨著十幾個，公園裏湖麵上，遊玩的動物遊艇。

    就聽喇叭裏喊“鄉親們，你們很棒，堅持到了國家的救援，我們市的船隻不夠，先安排了，低窪出的居民撤離，望大家理解，國家不會落下任何一個人。”

    “哦！原來是先去救平房裏的人了，就說嘛，國家為啥一直不來救我們。”有人終於釋懷，

    “我們理解，啥也別說了，快救我們離開這裏。”有人不耐煩的喊道。

    人們期盼的希望終於來了，個個都很激動，有幾人甚至熱淚盈眶，哭的不能自已。

    一個穿雨衣的軍人，站在一個最大靠前麵的船頭，拿著喇叭喊話“鄉親們，船隻的載客量有限，所以，照顧婦女，兒童，老人先上。成年男子坐下一班。請按照指示執行，若有不遵守紀律者，一律不準登船。”此命令一出，剛才還激動的人們，忽然，就啞火了。

    誰想和自己的家人分開，說不定，下一班船，來不及趕到，他們就被淹死了。看看水位，再有一米多，水就要漫過護欄，灌進樓裏，極有可能，這些男人們，等不到下一班救援。

    氣氛從群情激昂，忽然，變得哀傷起來。

    有擔當的男人，強忍心裏的酸楚，安慰家裏的女人和孩子“別擔心，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過一會兒，我們全家又能在一起了。”女人和孩子，哭的聲嘶力竭。

    有那獨自一個的“憑什麽？憑什麽要犧牲老子，給這幫沒用的廢物讓地方。老子不服。”這人已經魔怔了，瘋了一般，咒罵著身邊所有的弱勢群體。

    柳絮也覺得，這個規定，對於他們這些強壯的男人，確實不公平。但是從道義講，又不得不這麽做，才不失為人性。老人殘障病先不說，女人和孩子，自古以來，便是種族延續的希望，任何時候，皆是最先被保護的對象。一個男人，隻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一個女人，一生可以創造十幾個男人，這就是價值。

    柳絮同情這些男人的同時，想到，自己這沒有創造價值的女人，接受救援福利，有些心裏虛的慌。

    為了公平起見，每棟樓，隻停了一輛小船。平時，隻坐三四個人的小艇，上兩倍超員，此時，也不講啥子超載，能多裝一個是一個，命最重要。直到眼看，水線要沒過船舷，才停止上人。士兵們吃力的劃著槳，船隻一個個緩慢的，離開居民區。剩下的人，除了焦急的等待，下一波救援，無事可做。

    她們樓前，停的是一隻白天鵝小船，總共才上了八個人，便不堪重負。柳絮自己有船，便沒有和大家爭，離船遠遠的站著，等下一波救援。

    來來回回，接了三趟，剩下的女人不多了，水位還有三十幾公分的樣子，照這個速度，最多再接三波，這裏就要淹沒了。剩下的人，更加憂心不已，焦急的踱著步子，不時，向遠處張望。隻希望船，能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氣氛壓抑而緊張。

    柳絮閉著眼睛坐在一邊，(沒辦法，看見他們來回的慌，她眼暈。)嘴裏嚼著小魚幹，為接下來的行程，積蓄體力。

    十幾分鍾後，船回來了，這次，柳絮也坐上了船，這是最後一波女人，下一波就該上男人了。八個女人上完，船卻遲遲無法離開。原來，剩下的女人，都不想被落下，三兩下就擠滿了。

    馬曉燕，畢竟還是個孩子，沒經驗，力氣又不夠，競爭激烈，她輸了比賽，隻能坐下一波。

    馬曉燕跟生離死別一樣，拉著她媽劉玉鳳的手不放，深怕下一刻被拋棄。劉玉鳳拉著女兒的手，當媽的心裏，孩子是她的命啊，又怎能割舍。事情僵持不下，其他人急的開始罵人。

    “下一波，就到你了，快放手，別耽誤大家的時間好吧！”

    有人甚至去扯馬曉燕的手“快鬆手，想死死一邊兒去，別連累別人。”

    這時候的馬曉燕，耍小孩子脾氣，哪能聽得進人話，隻執著於抱著她媽的胳膊不放手。劃船的小士兵也急了，軟聲勸到“小妹妹，你先放手，很快我就回來接你，到時候，你和你媽媽，又在一起了，乖，鬆手”馬曉燕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小士兵為難的掃了坐在船上的，眾婦女一眼，大家秒懂，可誰又願意，將自己的求生機會，讓給一個不相幹的人。大家迅速的將臉別到一邊兒，不去看小士兵，冷漠如斯，不過如此。柳絮坐在最外圍，看著眼下的情形，若是馬曉燕不坐上來，這船怕是開不了了。

    心裏鬥爭糾結，實在受不了這哭哭啼啼的。嘩的站起身，由於動作幅度過大，引的船隻晃個不停。眾人也是被嚇了一跳，見她頭也不回的下了船。心裏嘀咕，是不是剛才打架，把腦子給打傻了，這可是救命的船票啊，這麽著，就給別人了？

    都沒等柳絮說什麽？馬曉燕一個箭步，便坐到了船上，抱著她媽劉玉鳳，喜極而泣，哭的更大聲了。

    柳絮很無語，你不得說聲謝謝嗎？這就走啦？她用自己的機會，這是又換了一個白眼狼嗎？

    劉玉鳳比馬曉燕通情理，感激的跟柳絮點頭道謝，“柳絮妹子，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和孩子記下了。若能再見，一定好好報答你。”

    柳絮被馬曉燕的麻木驚到了，此時再聽，劉玉鳳說任何感謝的話，都感覺無比好笑。報答什麽的，就不要提了，隻要你們以後，別反咬我一口，就算收到你的感謝了。

    看著慢慢駛離的小船，柳絮感觸人心難測。

    －－－－－－題外話－－－－－－

    求生，你會犧牲自己，給別人創造求生的機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