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輸

    冰，極厚的散冰，再次湧向對方。

    燕煙見她變招堪稱極速，心念一聲：難怪有人傳言，悲情公子的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然不虛，小小年紀，放眼江湖，誰能敵？

    思歸思。

    麵對如此凶猛攻勢。

    自己當然不能有一絲大意。

    身子往後一退幾步，劍一直，伸向前方，手腕如靈蛇般旋動。

    旋動所發出去的劍氣，已經不再是紅色火焰，它變成了白灰色。

    顯然，內力增強不少。

    在屋簷觀戰的眾人，幾乎心裏都在同一時間暗歎：這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頂尖高手的比試。

    當冰塊再次化水。

    水笙腳一沾地，瞬間思道：燕煙前輩招招都能製衡於我，想必是研究透了“相思淚”劍法。如像這樣打，五招一到，自己必敗無疑。怎麽辦？

    突然一個念頭一閃：當初師傅與她比試，是不是一招連一招，按劍譜中的順序而出？從今日前輩壓製我的情形看，極有可能。現在三招已過，照她的心目中理解，我的第四招應該是“顏容花”。也就是說，前輩隻能破我五招，餘下四招，可能她見都沒見過。

    正思量間。

    隻聽見燕煙一聲大喊：“水姑娘，第四招不用你發，還是看我的。”

    音一落。

    觀戰的人就見足有二丈多高的白灰色火焰，鋪天蓋地隨著順風向水笙快速卷去。

    此時水笙一看即明：前輩的這一招，根本是為克製“相思淚”第四招“顏容花”量身打造。就算她不先出手，自己先出招也會落敗。

    李秋雨看得心驚，不由自主喊出二個字：“妹妹。”

    “放心，姐姐。”

    水笙一回應，展施絕頂輕功“清風醉”，嬌軀宛若流星一閃，一飛衝天，足足有五六丈高。

    隨即，手中劍在空中猛一旋轉，然後一放，劍挾寒氣便形成一塊可以覆蓋三四十平米麵積的冰，似巨石一般，砸向燕煙的頭頂。

    這一招，正是“相思淚”的第八招“暮東歸”，也是自劍法練成以來，第一次使用，當真驚世駭俗。

    李秋雨、梅香君和薛菲，山野村夫幾人見了無不目瞪口呆，心裏暗叫：“相思淚”果然神奇。

    現在就算燕煙用內力催出來的火焰來燃燒它，就算它化成水，自己也絕對會傷，一種燙傷。

    因為，冰在頭頂，且麵積極大，隻要火焰一燒，化成的水，沸水，一定會落在全身。

    這個道理，隻要是人都懂。

    此情此景令燕煙臉色大變，她知道，水笙根本就沒有使“相思淚”中的第四招“顏容花”。但這招出現，讓自己的“焰花”劍法斷斷不能再用。現在唯一辦法隻有躲閃，冰塊如此巨大，又怎樣躲閃？稍有不慎，還是會被冰壓住。

    敗了，真的敗了。她心裏一涼，陡生一悲：自己潛心研究“相思淚”劍法幾十年，原以為一定能破它，這樣就可以借這件事，跟葉子凡在一起。但從水姑娘此招攻勢看的出來，自己絕對不可能過得第五招。

    一想一思，燕煙頓時內心崩潰，精神垮下來：罷了，罷了，既然是敗，也就不能圓一生的夢。這招躲閃有何意義，倒不如被冰壓死，省得一輩子去思念他。

    瞬間，人如雕像，站在蓋頂而來的冰塊中間一動不動。

    “前輩。”李秋雨大喊一聲。

    原以為燕煙驚傻，所以提醒。

    眼看冰快到頭頂青絲，見她還是呆若木雞，這才感覺不秒。

    她和師傅一對視，手化掌，齊齊一動，準備用“絕緣掌”合力推開冰塊。

    這時半空中的水笙極速落地，腰身稍弓一閃，進入冰塊下，手快如風，把燕煙一挾，身形一飄，飄出數丈。

    這幾個動作，幾乎一眨眼完成。

    師徒二人伸出的手，黯然放下，同時心道：天下間沒有什麽事可難的住她。

    再說水笙。

    她剛站穩，放下燕煙。

    身後，“碰”的一聲巨響，冰塊已然落地。

    “前輩，你怎麽不躲避？”

    她搖搖頭，慘然一笑：“明知你師傅不喜歡我，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甘心空等幾十年。現在就連唯一能跟他在一起的借口，都被打碎。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聽到如此令人心痛話語。

    水笙嘴唇一咬，驀然一思：師傅，原諒我，知道您喜歡清靜，也知道您真的不在意柳前輩。可徒兒不能眼睜睜看著您，辜負她老人家一輩子的願望。對不起，您要怨我，我無話可說。

    思此便道：“前輩，您不必傷感，晚輩講就是了。”

    ”真的？”燕煙聞言，精神猛回，像三歲小孩一跳。

    水笙點點頭。

    “您隻要去九瀾山，找到一座荒廢山莊，山莊的名字叫“綠景”，在它路旁全是懸崖峭壁……”

    沒等她說完，燕煙麵顏大開，叫道：“我知道，從懸崖峭壁直線下去便到葉子凡居住的地方，對不對？”

    “前輩也應該猜得到，因為，沒比試之前，跟您講過我和師傅在穀中的事。”

    “謝謝你。”她一把抱住水笙，神情萬分激動，語無倫次：“我馬上，馬上動身去照顧他。”

    說完，向屋裏走去，想必是跟莫老頭夫婦告別。

    “妹妹，你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

    早已圍上來的李秋雨笑道。

    “姐姐，隻怕師傅要責怪。”

    “不會的，水姑娘，悲情公子年齡大了，許多事已經看開。說不定，燕煙姐此次前去，他會求之不得呢。”梅香君安慰道。

    “但願如此。”水笙望了望天，又道：“我們該跟無痕大哥會合了。”

    “是的，耽擱這麽長的時間，現在就動身走吧。”李秋雨也顯得著急。

    “好。”

    眾人剛想向出山小路邁步。

    “等一下。”

    燕煙的喊聲響起。

    水笙一扭頭，看見她和莫老頭正快步走來，令人驚喜的是：莫老頭的手裏端著一個盤子，上麵竟然是熱騰騰的饅頭。

    ”你們有事，心裏急，老夫知道，請把這些饅頭帶上，邊走邊吃。“

    聞得此言，眾人無不心頭一熱，李秋雨和水笙連忙彎腰接住：“前輩，謝謝您了。”

    莫老頭擺擺手，轉身進屋。

    ………

    一行人，用極快的速度走完小路。

    來到官道上。

    燕煙與眾人辭離，心情喜悅地向九瀾山奔去。

    望著她背影。

    水笙自語道：“柳前輩的癡情，真的可以感動天地。”

    言畢，扭身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