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難

    “我也是這麽問，她說：因為，鈴兒已經能走路。我埋怨道：你怎如此大意。她又哭著說：姐姐，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發瘋般尋找，真的心在滴血。但幾日後，終於從旁人嘴裏打聽到一個消息，鈴兒被一個操外地口音的男子帶走。聽到這裏，我又問：現在找到沒有？她搖了搖頭。”

    梅香君這時停下來，喝了一口茶，臉色鐵青，又接著說：“我見她悲切切的眼神，長歎一口氣，問道：你有什麽事，值得來求我。她連忙把所有犯案過程講了一遍，最後說桑捕頭和依依正在抓捕她。我心一沉，問為什麽要無端殺人。她說：因看不慣一些富人財大氣粗的樣子。”

    “師傅，根本不是這個理由，她殺人完全因為錢物，搶來作“清龍教”的經費。”

    龍道清一聽，心裏一酸：原來，她那時建“清龍教”的錢竟是搶劫殺人得來的。

    “其實，我也不相信，但，心已經傾斜在她一邊。於是說道：你要我怎樣幫你。她說：隻要控製依依，就可以逼迫桑無痕放我一條生路。我一聽，臉色大變：你竟然要我控製依依？她道：這是唯一辦法，因為桑無痕深愛她。我沉思良久，終於開口：你犯下如此重孽，本不該幫，然，畢竟是親姐妹。不過，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一，確保依依安全，二，桑捕頭放過你後，不惜一切也要找回鈴兒。她連連點頭答應。”

    桑無痕聽到這裏，暗然道：“這應該就是前輩幫助梅遊君的全部過程了。”

    梅香君緩緩點點頭。

    “前輩，你妹妹跟你提沒提過，那時節她正與龍前輩在一起？”水笙發問。

    “沒有。”

    梅遊君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當然不會對自己的情敵姐姐透露。桑無痕心歎一聲。

    “不過，她對我說過，隻要找到鈴兒，無論如何也要使他們父女團聚。”

    料想梅前輩聽到這句話，心裏有多麽震動，但梅遊君清楚：自己說的就是一句廢話。水笙思道。

    “哪曾想，第二天，她和我徒弟雙雙殞命於懸崖。”

    “從此，前輩就去四處尋找鈴兒？”

    “雖不是自己的親骨肉，但也是妹妹留下的孩子，再加上，兩人那天曾商量過怎樣一起去找。可惜，直到現在音訊全無。”梅香君長歎一口氣。

    靜靜聽完事件始末的龍道清，突然大聲叫道：“香君，沒想到這些年你一直在默默付出。我，我真的枉為人世。”說完，眼淚竟然流下來。

    “道清，不必自責，也不必說感激我的話語，倒是妹妹因為孩子丟失而痛苦內疚差不多十年，卻一直不讓你知情，這份苦心應該銘記。”

    “是，是，我，我真的一輩子都對不起你們姐妹倆。”他音聲嘶啞，雙手一抱頭，深深地低下。

    “事到如今，說這話有何用？”梅香君提高聲音，“隻有找到鈴兒，方對妹妹有一個交待。”

    “難道您沒懷疑過為了讓您幫她，而說的假話？”

    “對呀，師傅，妹妹提醒的有道理。”李秋雨插嘴道。

    “梅遊君一生都以假話為主，孩子這件事是真的。”桑無痕此刻一字一字說。

    “你怎麽這麽肯定？”水笙和李秋雨同時問。

    他露出難得的笑容，麵對梅香君：”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前輩，我可能知道鈴兒在哪兒。”

    “真的。”她目光一閃，臉色一開。

    “不是吧？”水笙的語氣充滿不相信。

    “我會亂說？你和秋雨應該記得一個人。”

    “誰？”

    “冰巧兒。”

    “冰巧兒？”

    “奇怪嗎？”

    水笙掃了龍道清一眼，陡然大悟：“難怪你那天盯著她看，想必是跟龍前輩十分像相。”

    “對的。”

    “不錯。”李秋雨也說道：“冰巧兒是周前輩在嘉州撿的，從年齡看，應該與鈴兒吻合，十五六歲。”

    “桑捕頭，你們口中所說的這個女孩現在到底在哪兒？”梅香君連忙問。

    龍道清也是一臉著急。

    “梅前輩，梅遊君講沒講過，鈴兒有什麽特征？“

    “有的，左腳心有一顆痣。”

    “這就好辦。”桑無痕轉頭對李秋雨說道：“你可以帶前輩去雅州。”

    梅香君雖然麵露喜色，聞得此言，卻說道：“桑捕頭，從語氣之中，冰巧兒你一定非常熟悉。”

    “是的。”

    “那你寫書信一封……。”

    ”師傅，莫非想一個人去？“李秋雨問道。

    梅香君點點頭。

    “為什麽？”桑無痕一臉詫異。

    “就讓秋雨跟著你們。”

    “前輩，我不懂你意思？”

    “要我明說麽？”

    “請講。”

    “好。”梅香君聲音略略提高：“我知道你現在很喜歡水姑娘。”

    “對。”桑無痕承認。

    水笙見回答的斬釘截鐵，心跳瞬間加速，眼柔柔向他一看。

    “我曾經對不起你，所以，在依依死後，一直內心折磨自己，後來，專門找跟她容貌一模一樣的秋雨為徒。但，巧的是，秋雨竟然無意中也認識了你，你說有些事算不算天注定。”

    桑無痕聽得出來其中含義，想必，這就是梅香君要我答應的事。

    說實話，李秋雨絕對百裏挑一，再加上，她與依依相貌相似，憑這一點，自己內心肯定不會絕拒。

    但能答應麽？當然不能。

    一時間，沉默。

    李秋雨也明白師傅意思，嘴唇咬的很緊。

    真的很希望留在桑無痕和水笙身邊，哪怕三人渡過一生也好。

    而水笙聞得這一番語言，自然更懂，內心亂七八糟，不知該想什麽。

    “怎麽？桑捕頭，不說話，為難麽？“

    “前輩，的確為難。”

    “我問你一句：男子可不可以擁有三妻四妾。請桑捕頭回答。”

    “無可厚非，很正常。”

    “既然如此，今日我當眾人麵，把秋雨交給你，不管你對她當丫環使也好，奴婢也好，還是當娘子，隨你便。”梅香君終於撕開那一層薄薄的麵紗。

    她清楚的很：隻要桑無痕答應，他絕對不會把秋雨當丫環和奴婢使喚。

    李秋雨此刻一言不發，內心卻“呯”“呯”直跳，像讀書人考試一樣，等待結果。

    她知道師傅一片苦心：就是希望自己能與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在一起。

    桑無痕臉色突然一暗，嘴唇緊閉。

    水笙見得此景，思道：從無痕大哥神態看，他根本想拒絕，隻是苦於不知怎樣開口。因為怕孤苦無依的姐姐傷心。

    若姐姐心裏願意而遭拒絕，最後遺恨離去，豈不是一輩子的痛，我又於心何安？

    一思至此。

    倏地對李秋雨說道：“姐姐，你喜不喜歡跟無痕大哥在一起？”

    “我不是隻喜歡桑大哥，還喜歡妹妹你，真的很想我們三人永遠能在一起。”反正師傅已經說明，自己再也無須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