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地去啊

字數:5094   加入書籤

A+A-


    眼見天色已黑,宗秀敲了敲書案:“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有什麽不懂的,明天請早。”

    說完,宗秀又單獨點了柴令武的名字:“如何?柴大公子,我這種算法,需要算籌嗎?”

    柴令武幽幽的歎了口氣,起身拱了拱手,聳拉著腦袋離去。

    房遺愛平日和柴令武關係近了些,深知柴令武的性格,當下道:“夫子,令武兄沒有惡意,其實他已認可了夫子你,隻是”

    “嗬嗬,隻是拉不下麵子是嗎?”

    宗秀輕哼一聲,嘴上冷笑,心裏卻樂開了花。

    看來這些小國公們也沒壞到骨子裏,我這一課沒白上。

    房遺愛訕笑一聲,不再言語。

    宗秀看了看宣紙上的公式,忽然又撿起筆,沾了沾墨水,又是一通亂畫。

    不得不說,作為穿越者,生平頭一次用毛筆,他的字很醜!

    兩旁提著宣紙的秦懷道和魏書玉,更是小心翼翼的配合著,唯恐一個用力,導致宗秀‘勁透紙背’,壞了上麵的‘瑰寶’。

    宗秀寫了幾分鍾,再次丟開筆,看著自己寫的東西,滿意的點了點頭。

    孔穎達已經記下0-9的數字,看到宗秀新寫的東西,一愣,念叨:“一一得一,一二得二,這是”

    “九九乘法表,算是給他們的課後作業。”

    宗秀指著表道:“你們幾個,回去把這些背會,明天我要抽查。”

    “這口訣”孔穎達再次驚歎:“如此口訣一旦普及,實乃蒼生之幸。”

    秦懷道、魏書玉、杜勾、長孫衝、房遺愛五人已經開始抄錄。

    等眾人抄錄完,各自對宗秀行了弟子禮,滿心歡喜的離去。

    見學生們都走了,孔穎達來到書岸邊,指著書案上的白紙,道:“宗助教,這墨寶能給我嗎?”

    “嗯?”

    宗秀微微愣神後,道:“祭酒大人若喜歡,拿去就是。”

    一張紙而已,還‘墨寶’,宗秀都無語了。

    得到宗秀的許可,孔穎達極具儀式感的用雙手拎起宣紙上方,小心翼翼的卷成一卷後,又和宗秀客氣兩句,轉身離去。

    剛走兩步,就聽宗秀叫道:“祭酒大人且慢。”

    “宗助教有事?”

    孔穎達停下腳步。

    宗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祭酒大人,我初來長安。”

    孔穎達隻當宗秀是孤身在外,人生地不熟,思鄉了。笑道:“無妨,我們國子監的夫子們都很和善,待明日我便為你一一引薦。”

    宗秀翻了翻白眼,心裏那個鬱悶啊:他們和不和善,和我有屁關係,我現在是缺地方住啊。

    孔穎達不開竅,宗秀隻能厚著臉皮道:“祭酒大人,我想問問咱們國子監包分配住所嗎?我初到長安,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

    “額分配住所?”

    孔穎達愣住了。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按理說,能在國子監任教的夫子,都是當時大儒,不光有官銜在身,家裏也不差錢。

    這年代窮人哪能讀得起書。

    哪個有名望的文人在長安城沒幾套院子。

    可宗秀

    孔穎達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卷,計上心頭。

    “嗬嗬,宗助教莫要煩惱,相信你的住所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可我今晚睡哪?”

    宗秀鬱悶道。

    孔穎達哈哈大笑:“宗助教昨夜住哪,今夜就在哪下榻吧。才子風流,亦是雅事。”

    “宗助教,我還有要緊的事需要處理,這兩天你先找個地方下榻,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不等宗秀再說,孔穎達大笑離去。

    宗秀:“”

    夜色漸黑,空曠的國子監冷冷清清,很是駭人。

    宗秀摸了摸肚子。

    他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從穿越過來,就在易鳳閣喝了頓酒,吃了點糕點,他餓啊!

    “艸,太摳了!就算不給我安排地方,起碼請我吃燉肉啊。”

    宗秀怨念叨叨的向國子監大門走去。

    出門的時候,並未見到熱心腸的薑晨,兩邊值班的侍衛他也不認識。

    好在他是從裏麵走出來的,侍衛們倒也沒上前盤問。

    再次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宗秀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包袱裏的東西,他早清點過了,除了委任文書、舉薦信、碟件之外,就幾套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幾個大錢。

    “哎,先找個地吃點東西,能過一天算一天吧。”

    宗秀攔下一個路人,打聽到哪裏吃飯最便宜後,在路人鄙夷的目光中,直奔目的地而去。

    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中軸,又分東西兩縣。

    西邊歸長安縣管轄,東邊歸萬年縣管轄。

    整個長安城內,有東西二市,又設裏外諸坊。

    國子監位於皇城之外,剛好靠近西市。

    等宗秀趕到西市裏坊,天已黑透。

    然而入夜後的西市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沿街的酒樓、茶館叫賣聲不絕入耳,各種雜耍、皮影戲、小攤前也圍滿了人。

    宗秀緊緊的攥著自己僅有的碎銀,左看看、右看看,他是什麽都想買,什麽都想吃,可條件不允許啊!

    “喵的,就這點錢,還要熬到發俸祿”

    宗秀想的頭疼,他連自己的俸祿什麽時候發放都不知道。

    逛了小半圈,宗秀最終停在一個又小又破的攤位前。

    賣餅的老漢五十出頭,穿著粗布短打,站在大泥爐子後麵。

    爐灶中炭火熊熊,裏麵烘烤的餅和燒餅差不多,隻是更小,更厚實。

    “老板,餅怎麽賣?”

    “一文錢一個。”老漢見來了客人,擠出憨實的笑容:“客官要幾個?”

    “先來倆嚐嚐。”

    宗秀摸出兩個大錢遞了過去。

    “公子,用不了那麽多。”

    老頭隻拿走一個大錢,又找了八個略小的銅板過來。

    宗秀老臉一紅,很是尷尬。

    開元通寶是大唐貞觀時期主要流通的貨幣,十個銅板是等於一個大錢,十個大錢又等同一兩白銀。

    握著老頭找回來的八個銅板,宗秀直歎老者心善。

    這要是在後世給多了,能找給你才怪。

    宗秀接過熱騰騰的餅子就啃,他也不嫌燙。

    大街上閑逛的路人見宗秀一身長袍,卻毫無形象的啃著燒麥,皆是投來鄙夷的目光。

    “切,少見多怪。”

    宗秀輕哼一聲,對路人的眼光渾不在意。

    吃了兩個餅子,飽腹的感覺很舒服,宗秀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打算再逛逛,然後找個便宜的客棧先住著,就聽街尾傳來迅疾的馬蹄聲。

    “讓開!快讓開!國公爺奉旨入宮,阻道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