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密信,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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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  第一次用,還請海涵  投案又報案?這說法有點意思了。

    鄭懷雲挑眉,  但臉上沒什麽笑意:“從實招來。”

    趙欽便是跪直了身體,先叩,  然後才說道:“小人名叫趙欽,  本是鎮上殺豬戶趙剛之弟,  一直不學無術遊手好閑,前些年更是染上了賭癮,常日裏誆騙家人,  得了些錢財就全拿去賭博.....”

    說到這裏,  鄭懷雲跟仵作幾人就對趙欽沒多少耐心了。

    為官者也是有好惡的,  賭鬼什麽的自然在他們厭惡範圍內,  這群害群之馬!

    不過還好趙欽沒有多說什麽廢話,  “直到兩日前我賭輸了,欠了一百兩,  被那老賴砍斷了手指.....”

    鄭懷雲也看到了那斷指,皺眉,  暗道這些刁民太過狠毒。

    “一百兩,如此巨資,  你如何拿出?莫不是要找本官替你還?”鄭懷雲本來就煩惱纏身,因此沒什麽好奇,  這話挺重的。

    趙欽露出懼色,  連連求饒:“小的不敢,  欠了這一百兩後,苦於無法,隻得回家。本想從哥哥那兒取些錢財,然而家裏老母親得知此事萬分痛心,險些急火攻心.....”

    趙欽的確想到了自己母親昨晚的痛苦模樣,心裏也是真的愧疚萬分,臉上痛色自然真實,便是叩,“大人,小的自知不是個東西,也是罪有應得,隻是覺得這賭博實在害人,若是長久以後,必然為禍一方,便想跟大人坦白,讓大人帶兵端了這一狼窩,免得縣內其他人跟我一樣......”

    鄭懷雲是真的沒想到這年頭還有賭徒欠錢了來找他投案的,“趙欽,你今日找本官,本官的確驚訝,但你莫不是以為如此可以將功補過,讓本官端了那些人的賭盤,讓你不用還那一百兩,從此安然無恙。”

    頓了下,鄭懷雲眯起眼,“你是在利用本官?”

    趙欽瑟縮了身體,額頭滿是冷汗,哪一個百姓不怕官,不過他想起許青珂的囑咐,還是咬咬牙,磕頭。

    “大人,小的不敢,不管大人這次能不能端了那些人的窩,小的都甘願領罰,家中老母親也說了,哪怕大人不罰,她也要讓大哥再用荊條抽我,以示懲戒。”

    聞言,鄭懷雲神色緩和了一下,暗道這廝家中老母親倒是不錯,可惜攤上了這麽個兒子。

    不過既有悔改之心......

    “再抽你?莫不是已經抽了?”鄭懷雲隨口一句,那仵作也是閑得無聊,早前就觀察到趙欽臉色太過蒼白,額頭滿是冷汗,怎會怕成這樣。

    狐疑之下上前一看趙欽後背,好家夥,衣服都滲出血來了。

    脫了衣服看到血痕累累,鄭懷雲終於動容,擺正了肅容,說:“賭博的確是一大害,若是我縣城青年都如你這般墮落,定遠縣豈不是毀了!”

    趙欽知道有戲,心裏欽佩許青珂,臉上卻不敢顯露,隻說:“那老賴等人將賭博之地聚在西郊老林子裏,已開賭兩日了,參加的人很多,因為老賴若這兩日是童生縣試,衙門絕對不會留意到他們這邊在賭博,縣令大人絕對想不到這點,必然安全無虞.....”

    這話還沒說完,鄭懷雲便是大怒,“這勞什子老賴簡直大膽!”

    這邊人命案子還沒破,他得遮遮掩掩,難道還要被一個市井無賴給看輕了?

    “竟挑著童生縣試,這是無視朝廷教化,也是無視本官!”鄭懷雲原來也沒太大心思,此刻卻想到了人命案子沒破,若是還讓這些賭徒恣意,自己這縣令可太窩囊了,若是傳出去,更是不堪!

    必須要把這些人給端了!而且還可以......

    鄭懷雲目光閃爍了一下,便是甩袖:“趙欽,你老實招來老賴等人情況,還有他們賭博具體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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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欽是傍晚時分才回家的,看他神色,趙剛就放下了心,但也不問,隻看他先去了許青珂那兒。

    一進門,趙欽就看到許青珂在寫字。

    也是奇了,這些考生那一個不是抓緊時間讀書溫習,準備明日最後一場考試,怎的這青哥兒從不看書,隻一味練字,莫不是這縣考還單獨考書法?

    趙欽不敢多問,隻乖乖站在一旁,等許青珂寫滿一帖放下毛筆看向他。

    “青哥兒,縣令大人果然允了,而且點了許多官差,準備明日抓人呢!”趙欽主動開口,十分興奮。

    “您可真厲害,跟你說的一模一樣,這縣令大人一開始對我十分不滿,並不起心思,是後來才....我還擔心呢,那人命案子還在,他怎麽會決定先抓老賴他們呢。”

    他說起人命案子的時候,已經準備好看到許青珂驚訝的模樣。

    可沒能看到。

    許青珂拿起寫好的字帖,隨手扔在一旁,取了新的一張紙。

    “因為殺人命案破不了,既然破不了,又怕為人所知,自然要拿另一件事將它蓋過,將來爆了也有由頭可說。”

    許青珂看向趙欽,“你的運氣不錯,剛好有這麽個案子出來,縣令大人一定會著重鏟除這些毒瘤,肅清縣令靡靡之氣,老賴那些人的下場絕不會好過。”

    趙欽聞言大喜,但麵色也垮了垮,似乎心有餘悸,“不過那屍體還真是可怕啊,竟是無頭屍,我都不知道咱們這定遠縣竟還有這樣的狠人......”

    許青珂此刻才頓了頓眸,“無頭屍?”

    “是啊”一看許青珂感興趣,趙欽便是來了興致,“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那脖子就一個血窟窿啊,頭都不見了,好似死了有一兩天了,看縣令他們的樣子,似乎真的破不了這個案子了,也是,那人頭都沒了,哪知道死的是誰啊.....對了,好似連衣服都沒了,那凶手可真夠絕的。”

    趙青珂聞言皺皺眉,但也沒再說什麽。

    次日,也是童生縣試的最後一場,考生們比前兩日更加緊張,因為這一場結束,他們的考試結果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當然了,縣城內也廣為流傳起了許青珂跟李申的賭約,還有許青珂這個名字......

    五年前的案啊,這意義可不一般,尤其是她後麵缺席考試也遠比李申這種更傳奇一些。

    孝子,十足的孝子,但闊別五年,這學問到底如何,眾人也不好說,隻能且說且看。

    倒是趙懷等人頗有些壓力,唯恐自己輸給了一個五年都未參加童生試的“舊人”。

    許青珂到了,無視他人的灼灼目光,隻留意到那位冷淡無言的韓家三郎韓坤似乎也在看她。

    也是對五年前的案好奇?

    許青珂闔了眸,再沒看韓坤。

    鍾鳴起,這第三場考試之時,定遠縣外的十裏涼亭有一馬隊疾奔而來。

    這馬隊是商旅打扮,似乎一路急趕,十分風塵仆仆。

    “前麵就是定遠縣,定遠縣臨水,有碼頭水船,隻要咱們到了那兒便可坐船從水路離開.....”

    為男子身材瘦高,三十多許年紀,雙目上揚且有鷹鉤鼻,看起來有些陰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說罷,他揚了馬鞭,“可不能耽誤了買賣。”

    ————————

    鄭懷雲沒有親自帶人去抓賭徒,因他必須主持考試,但他讓麾下師爺清點了好些衙役過去,且有趙欽指點地方後,他早讓人蹲點斥候,確定了那些人的確在西郊,這才讓人過去......

    看時間,現在也差不離了。

    鄭懷雲一想到這裏,這兩日緊繃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卻偶然覺自家師爺跟幾個衙役小子們時不時把眼珠子往一個地方瞟。

    奧,就是他之前看了許久的那個.....許青珂?

    考試結束,鄭懷雲得了下屬通報——成了,一個不漏。

    很好。

    鄭壞雲心情舒爽,也就不急著走了,卻聽到走廊那邊傳來聲音。

    “許兄,請留步。”

    許青珂轉頭,看到一個考生朝她走來。

    年紀約莫比她大一些,穿的衣服比她還樸素。

    她想了下才認出這個人是誰。

    “在下應成安,得聞許兄乃是五年前的案,仰慕才學,想與許兄暢飲一杯。”應成安斯斯文文的,麵上帶著笑意。

    許青珂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落在他臉上,應成安感覺到許青珂的打量,但不同於往日那些人的眼神,她的目光.....尤有幾分深邃。

    但有清透。

    他不自覺捏了捏拳頭,卻聽到許青珂應了一聲。

    “好啊。”

    “刀頭,水下太深了,我一時看不清下麵的情況,也到不了底,很難打撈。”

    馮刀頭嚴苛慣了,正要罵這捕快憊懶,卻聽身後風雅之聲。

    “馮刀頭,這荷花池水深八丈,一般人的確很難下潛到最底部,若是要打撈人頭,需水性極好的人,最好配以好幾個人一起找。”

    林院士管理偌大的府學,自然不可能麵麵俱到,這荷花池的深淺他也是不知的,說話的是那個青衣的年輕先生。

    此人看起來寡淡,但言談從容,隻是待人不大熱絡,此刻麵色也很淡漠。

    “這位是......”

    林院士便是介紹,“燕青衣,是我府學的琴藝先生。”

    “一個琴藝先生怎會對著荷花池深淺如此清楚。”馮刀頭逮著一個懷疑一個,這燕青衣無疑也被懷疑了。

    不過今天他注定看不到嫌疑人被他質問後的驚慌失措,前有許青珂淡然自若,後有這燕青衣冰冷以對。

    “我喜歡荷花,常日來這邊賞玩,對這裏比較熟。”燕青衣看向馮刀頭,目光薄冷。

    馮刀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是個好習慣。”

    人頭肯定是要撈的,問題是時間耗費過長,這人頭上的毀壞程度也越深。

    當然,除卻人頭之外......

    人的身體呢?

    捕快們擴大了搜索範圍,且調查府學有誰失蹤。

    考生們當然不想再逗留了,便是紛紛提出要走,但馮刀頭不肯放人。

    這人頭浮起也就罷了,竟不到半個時辰又沉下了,這很不尋常,那麽在這段時間內剛好在荷花池旁聚會的考生們很有可能與之有關聯。

    考生們一聽就炸毛了,紛紛之乎者也說馮刀頭懷疑他們,有辱斯文等等。

    捕快裏麵本來也有好幾個會水,但論水性還不如之前那人,便是得去找其餘專門從事漁業等水性好的,這一來一回也得好些時候了,諸多考生可不願意等。

    雖然說知府跟林院士可以出麵,可不可能扣著太久,畢竟這些都是應試的考生,說好聽點可都是天子門生,將來是要入朝當官的,為了一個沒定性的人命案子扣著人太久,道理上也說不上去,會惹了讀書人圈子。

    可馮刀頭又覺得不能放人,一時間便有些混亂.....

    “等人頭撈上來再說,本來也是聚會,就當是費些時間。”謝臨雲開口,考生們紛紛驚訝,要知道這謝家郎君可一向冷漠,極少與他們說話,沒想到會為了這莫名的人頭案出頭。

    估計也是因為謝氏裏麵多有人在朝廷做官,家風清正,遇上這種事情,必然是不能視若無睹的。

    因而有好些個讀書人對謝臨雲有了幾分欽佩,其餘人對謝臨雲信服,因此不再吵鬧。

    但他們沒料到謝臨雲會走到許青珂眼前。

    旁邊的李申等人見狀心驚,但還是退開一些,又不願離得太遠,隻聽到謝臨雲說:

    “許兄,我曾聽聞過定遠縣不久前出了一無頭命案,不知你可見識過。”

    許青珂本看著湖麵,聞言回頭看他。

    “你說的見識,是重在見,還是重在識?”

    “都算。”

    “沒見過,但識得。”

    “那麽不知你對這個人頭可有什麽想法。”

    想法?許青珂看他:“是你對我有什麽想法吧。”

    謝臨雲漠了下,回答了兩個字,“好奇。”

    好奇,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好奇,但有些人不夠聰明不夠資本,因為好奇,死了。

    但也有些人有那個資本。

    許青珂也不在乎旁邊這些人悄然關注他們,更不介意這謝臨雲忽如其來得試探。

    她手指落在欄杆的冰涼石墩頭上,指尖敲擊了下,說:“人死後,若是屍身沉入水中,過後幾天因為屍身肉體腐爛浮腫而往上浮起。且一般隻能看見上半身,因浮起屍體的緣故主要是髒器腐爛產生汙氣,撐著屍體往上浮,但人頭跟屍體不一樣,人頭之上肌肉少,乃頭骨占比重,且從未聽過人頭自動浮上水麵的,不是麽。”

    “對!的確如此!”連師爺都聽得不自覺點頭。

    知府跟林院士本沒在意,但聽師爺這麽一說,便是留意了過來,一看,許青珂跟謝臨雲?

    剛剛那聲音是許青珂的,很輕,似乎並不是說給他們聽的,但依稀能聽到隻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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