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三年臘月初七。

    

    當時我距離偽明皇帝朱富貴狗賊的距離隻有兩公尺，而騸豬之刃距離我的左手隻有二十公分。

    

    如果我能在半個呼吸之間拿起騸豬之刃，然後一個滑鏟，應該就能躲過偽明皇帝一眾鷹犬的阻攔，將其擊殺，立下不世之功，光宗耀祖。

    

    隻可惜當時我的右手流血了，血有點涼，為了留存有用之身，上報朝廷，下報父親，我並沒有冒險出手。

    

    ——大清一等肅毅子爵之子·李經方”

    

    ……

    

    考察完新津養豬廠，朱富貴陛下一行又對新津糧倉進行了突擊檢查。

    

    糧倉這種地方，自古以來都是火龍燒倉的重災區。

    

    朱富貴由於自己就常常琢磨如何火燒博物館，所以對於火龍燒倉的把戲格外了解。

    

    好在正如錦衣衛提供的資料一樣，除了輕微的鼠害，目前新津糧倉還是十分可靠的。

    

    不但賬目嚴絲合縫，就連管理製度都非常妥善。

    

    這就是軍管的好處了。

    

    自古以來，糧倉之所以會出現火龍燒倉的情況，大多都是守倉之吏久在其位，導致有了上下其手的空間。

    

    他們一開始是新糧換舊糧，到了後來幹脆虛做賬目，盜取皇糧。

    

    直到積重難返，再也沒有抹平賬務的可能，一旦上頭巡查，立刻便是火龍燒倉，陰兵借糧了。

    

    這樣的事情曆朝曆代發生不知凡幾。

    

    哪怕采用異地調動官員的方法，依然難以避免糧食係統內部相互勾連，相互遮掩。

    

    而大明的糧倉如今尚屬軍管，而軍人是會頻繁調防，一定時間後還會退伍轉業的。

    

    故而，雖然駐守糧倉軍隊從專業性上不如職業儲糧官，會造成更大的損耗，但形成係統性貪腐的可能性也下降了很多。

    

    當然，這一輪的秋糧入庫隻是這座糧倉第二次發揮作用，但終歸是一個好的開始終。

    

    在新年之前，朱富貴打算將大明重要的工農業據點都走訪一遍。

    

    因此在新津徘徊兩日後，朱富貴又趕往了新魯。

    

    去新魯自然是要坐火車的。

    

    複興號列車組的速度終於達到30公裏小時了。

    

    範德比爾特家族從太平洋聯合鐵路公司挖來的工程師給工部鐵道局的小夥子們上了一課。

    

    不是大明火車的圖紙不科學，不是大明火車的材料不高級，不是大明火車的生產設備不先進，而是這些小夥子們的技術水平有欠缺。

    

    用行話說，就是手太糙了。

    

    畢竟向耿俊華這樣天生的工匠是很少的。

    

    大部分老師傅還是靠不斷工件喂出來的。

    

    這讓朱富貴認識到，設備不是萬能的，人才也是工業化的必要條件。

    

    他在網上找了一些機械工程方麵的工程師，向他們討教了一番，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我們國家在引入外國生產線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重視設備輕視工程師培養，也很是吃過一些虧。

    

    隻可惜，當朱富貴想要進一步向他們打聽的時候，被對方拉黑並舉報了。

    

    50萬啊50萬，這位“朱老板”打聽國家工程細節的樣子，真的很像行走的50萬。

    

    朱富貴放棄了從“中”字頭企業找技術大牛當自己工業顧問的想法，隻能退而求其次。

    

    【江南聯合收割機廠】

    

    之前朱富貴通過農業顧問阿曉購買的【新型多功能精量穴播小麥玉米雜交常規稻播種耕地機】就是他們廠的產品。

    

    雖然名字聽起來就是很普通的一家農機廠，不過這家廠其實不僅僅生產收割機、插秧機、播種機，還為上海大眾提供一係列汽車配件。

    

    作為【江南聯合收割機】的大客戶，朱富貴很容易就和他們負責設備維修售後的大工郭師傅牽上了線。

    

    郭師傅五十七歲，大專生，有學曆，有能力，更有經驗。

    

    7000元月，24小時手機開機，隨叫隨到，不該問的別問，隻管給出方案，年底還有紅包。

    

    就這樣，朱富貴擁有了自己的機械顧問。

    

    雖然比起年輕的工科博士、碩士，郭師傅的知識結構顯然落伍陳舊了，可朱富貴要的就是落伍陳舊，真來一個開口就信息化、自動化的，朱富貴也隻能兩眼抓瞎。

    

    人郭師傅年輕的時候可是親自摸過煤氣機、鍋駝機的，現在的年輕人就算懂，也不可能在實操上超過他。

    

    朱富貴給出的條件，以及郭師傅出手幫助工部解決的幾個小難題，讓雙方對彼此的合作都非常滿意。

    

    ……

    

    鳳濟線全長共有270公裏，火車足足開了9個小時才抵達。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朱富貴就在沈萬金的陪同下前往了新魯煤礦。

    

    上個月，這座煤礦接連發生了三起礦難，造成33名礦工死亡，20多名礦工受傷。

    

    讓人難過的是，這些遇難礦工大部分連受益人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家屬，孑然一身，就這樣永遠長眠在了異國他鄉。

    

    一部分在國內有親眷的，戶部已經詳細登記好了資料。

    

    如果距離上海不遠，下一次海運就會給他們家人帶去撫恤。

    

    如果距離遠的，那麽當大明反攻遠東之後，也會給家屬補上撫恤，並且按照年化利率35計算利息。

    

    對於活著的礦工來說，天子的親問自然是一件鼓舞人心的大事。

    

    而且朱富貴還帶上了殷狐的文工團，給礦工們帶去一場別開生麵的藝術表演。

    

    當然，除此之外，朱富貴還準備了一些慰問品。正是由養豬連提供的新津火腿四百隻，作為加餐。

    

    朱富貴來到煤礦的時候，好巧不巧正遇到耿工部的新發明——氣動采煤機第一次進行試驗。

    

    這件設備是耿俊華根據工部秘密檔案中一份圖紙進行改良的，原型是1930年代德國的一款截煤機。

    

    他將原本的電機動力改為了鍋駝機供能，並增加了裝在部和輸送部。

    

    從功能和形態上看，這台耿式采煤機已經很接近後世的電牽引采煤機了。

    

    隻可惜，在朱富貴的注視下，這台機器的第一次試運行並不順利，工作十分鍾後切割部與一塊岩石卡死，機器出現超負荷過載而發生故障。

    

    朱富貴請郭師傅看了一下。

    

    後者語重心長的回複道：【朱老板，祁連山的環保不容易啊，請不要再禍禍子孫們的綠水青山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