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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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了?”

    聽到謝飛的話,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梅凡叼著的杏仁酥都因為他驚訝的張大了嘴而掉在了地板上,幸好地板是/幹/淨的,他撿起來吹了吹, 直接塞進了嘴裏。

    “謝大人,說話別光說個結果,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梁鐸大人好端端的怎麽就傻了呢?”蕭仲青把自己的手帕扔給了梅凡,讓他擦擦嘴邊的渣子, “難不成進京告禦狀的那幫人露了行跡, 被人發現了?”

    “蕭大人果真是個中好手, 一語中的。”謝飛輕輕的歎了口氣, 拿著火鉗子撥弄了一下炭火, 說道,“韓昌金自以為他們的行蹤很隱蔽,可以無聲無息的來到金陵,其實, 他們所有的動向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換句話說, 人家是有意放他們來金陵告狀的。”

    “確保他們進了京,進了大理寺或者刑部,藏在徐州的人就可以對梁鐸大人下手。隻要梁鐸大人死了, 那就是死無對證, 韓昌金的手裏本來就沒有什麽太多的證據, 全憑著一張嘴。到時候……”蕭仲青歎了口氣, 很是無奈的說道,“他們告的是梁大人,誣/告/官/員的/罪/是跑不掉了,恐怕連梁大人的死都要算在他們的頭上。幾/重/大罪疊加在一起,就算不是/死/刑,流放也是跑不了的了。從金陵到流放之地,遙遙千裏,想要殺個把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冥遠在信裏也是這麽說的。”謝飛點點頭,“隻不過對方沒想到我們的動作那麽快,冥遠悄無聲息的就到了徐州,正好碰上他們要殺人滅口。下手的人是梁鐸大人的那位妻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藥/米分/的分量沒掌握好,留了梁大人一條命。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梁大人沒死,隻是腦筋不清楚了,把他帶進京中,假以時/日/進行診治,相信會有好起來的一天的。”

    “那位梁大人的妻弟呢?”趙桓平冷著臉,看著謝飛,“死了?”

    “是,大將軍在抓他的時候,他負隅頑抗,自己從閣樓上摔下來了,當場/斃/命。”

    “自己的弟弟對自己的丈夫下手,若說梁夫人不知情,我恐怕是不會相信的,想來著位梁夫人也是局內人?”蕭仲青挑了挑眉,“這位不會也一命嗚呼了吧?要是那樣的話,就算梁大人可以恢複正常,恐怕也會被這一連串的打擊給擊垮的。”

    “這回蕭大人可就說錯了,梁夫人並非知情者,也非局內人。”謝飛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趙桓平,說道,“這位梁夫人自從梁鐸大人離開邊關,就皈依了佛門,算是很虔誠的佛家子弟,一年的時間有一大半都住在徐州郊外的清寧庵,為亡靈祈福。”

    “為亡靈祈福?”梅凡挑了挑眉,“我明白了,這征戰沙場,甭管打出的是什麽旗號,本質都是一樣,做的皆為害人/性/命的事情。梁大人此生,手上沾染的/人/命/不在少數,梁夫人此舉,也是在為他積德,免得百年之後,會因為這個受什麽委屈。”

    “說的是啊,不得不說,梁夫人高義。她常年住在庵裏,自然不知道家裏的事情,梁大人和她弟弟也有意瞞著,若不是這一次事情鬧大了,她還被蒙在鼓裏呢!”

    “梁夫人的反應如何?”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大將軍沒寫,想來也不會太好過。一個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一個是相互扶持走了半生的丈夫,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個都是鑽心刻骨的疼,更何況這一次一下子割了兩邊,就算表麵堅強,真正走出來也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謝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將軍在信裏說,梁夫人請求跟梁大人一起入京,梁家在京中並無親朋故舊,隻讓梁大人一個人進京醫病,她不放心。況且,梁大人這樣的情況,也的確需要有人照顧,大將軍就應允了。”

    “應該的。”趙桓平點點頭,“你們兵部出麵給他們找個宅子,安排一些人手照看著就好。”

    “是,王爺!”謝飛答應了一聲,又繼續說道,“雖然這傻的傻、死的死,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令兄如何?”趙桓平給蕭仲青遞過去了一塊用綠茶做的糕點,他剛才細細的品嚐過了,味道還不錯,因為加入了一些綠茶,吃起來並不是很甜。“令兄沒有收到牽連吧?”

    “謝王爺關心,臣的兄長很好,這一次也會跟著大將軍一起入京的。”

    “好,繼續說你的,剛才說收獲?說說是什麽收獲。”

    “雖然一個活口都沒抓住,可/幕/後之人,這一次就沒那麽幸運了,終於露出了馬腳。”謝飛看了看在座的人,淺淺的笑了笑,“大將軍認出了這個人,是慶安王殿下身邊的一個護衛。”

    “令狐臣?”趙桓平微微皺了皺眉,“令狐臣作為三皇兄身邊的護衛長,如果沒有陛下特旨,是不允許離開三皇兄的。現在三皇兄奉命在西隴鎮休整,沒有陛下的旨意不得隨意走動,令狐臣應該守在他身邊才是,怎麽會出現在徐州?”

    “不是令狐臣,是慶尚侯府的那位嫡長子。”謝飛冷笑了一聲,“他不是被慶尚侯送去泉州了嗎?當初送他去,大概也隻是想要鍛煉一下,沒想到,這鍛煉來、鍛煉去的竟然做了慶安王殿下的護衛。隻可惜,察覺自己蹤跡暴露,被抓住後可能熬不住什麽/刑/罰,他很/幹/脆利落的自我了斷了。跟著他的那些人也都有樣學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這麽說來,徐州的事是定安王搞的鬼?”蕭仲青輕輕的搖了搖頭,“好像不太對,依著咱們對慶安王的了解,他應該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氣魄,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麽做。對於他來說,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在西隴鎮呆著,等候陛下的宣召。”蕭仲青站起來,抱著個手爐,在房間裏慢慢的踱步,“徐州這件事情背後的人,就像我們之前分析的那樣,應該屬於想要做一些特別大的事情,人手已經備足了,但卻囊中羞澀,迫切的需要在極短的時間裏籌措到大量財富的人。這一條,慶安王是完全不符合的。慶安王封地上的一切收入,除一少部分上交/國/庫,其他的部分都由他自己留存。再加上他留在京中的人定時給他送去大量的銀票,他是絕對不會缺錢的。哪怕是/造/反/這樣的事情,他手裏的金銀都綽綽有餘了。所以,慶尚侯的那位嫡長子就很值得深究一番了。”

    “你是懷疑他的身份有假?”謝飛搖了搖頭,“已經查過了,確實是慶尚侯府的那位嫡長子。”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他恐怕早早在暗地裏投了那位,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是那位派到慶安王殿下身邊的眼線,專門看著慶安王的。畢竟泉州的主人不單單是慶安王殿下,還有另外一個地頭蛇呢!”蕭仲青轉了兩圈,突然停下來,“不對,這事兒應該沒那麽簡單,我們或許上當了!”

    “哎呀,上當?小青青,你可不要亂說啊,這要是上當了,那可就是個大麻煩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這麽磨磨唧唧的,有什麽你就說出來啊!”梅凡仰著頭、瞪著蕭仲青,很不滿的說道,“你什麽時候添了這麽個神神叨叨的毛病?”

    “等會兒,你容我想想,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嗬嗬,如果我的推斷沒錯的話,很有可能從一開始,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了。”蕭仲青停止了踱步,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喃喃的念叨著,“徐州,封地,寶藏,寶藏!”

    “什麽封地?什麽寶藏?徐州雖說是富庶之地,但也不是公親貴族的封地,更沒有聽說過什麽寶藏。小青青,你可別是魔障了吧?誒誒誒,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啊?”看到蕭仲青還是閉著眼睛,一副任人不理的樣子,梅凡也跟著緊張起來了,伸手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小腿,“哎呀,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別說一半留一半的,這不是吊我們胃口嘛!”

    “我聽見了,你別著急,慢慢聽著就明白了。”蕭仲青迅速的坐回到了趙桓平的身邊,看了看他的王爺,又看了看定國公,“王爺,梅伯伯,你們對/前/朝/的戰/事/相對熟悉一些,穆親王去世之前的最後一個落腳地是不是就在徐州?”

    “你懷疑那批寶藏在徐州?”看到蕭仲青點頭,趙桓平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轉臉看向梅敬軒,“梅兄,可有印象?”

    “並無。”梅敬軒搖了搖頭,看了看同樣在搜尋記憶的謝飛和老暗,“你們二位呢?”

    “穆親王生前的蹤跡和他去世的時間一直都是個謎,哪怕是我們,也從來都沒有得到一個很確切的答案。”謝飛和老暗對視了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隻是有傳聞,曾經有人在江南一帶見過他,但並無實證。同時,也有傳聞,說穆親王後來去了邊塞,客死在異鄉。不過,無論是哪種說法,都也隻是說法而已。更何況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了,更不容易探查了。”謝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說道,“至於王爺說的那批寶藏……隻是聽說過,沒有任何人親眼見過,就算是百年前的那些人,他們留下的隻言片語,這一批穆親王的財富,也隻是用據說這樣的字眼,想來他們對這批寶藏是否存在,也非常的不確定。”

    “那批寶藏並非傳言,今/日/偶遇進宮向母妃請安的廣寧伯太夫人,聊起此事,她老人家已然予以確認。”趙桓平摸了摸下巴,“廣寧伯府在/前/朝/時,是否與穆親王一脈相交甚篤?”

    “是,曾有過姻親關係,但是到了最後兩位穆親王,兩家越走越遠。最後一位穆親王甚至曾經縱容手下打死了當時廣寧伯府最年少的一位公子,還惡人先告狀,請/廢/帝查抄廣寧伯府,全家/問/斬。”謝飛輕輕的歎了口氣,“若寶藏一事是太夫人所言,那是確有其事了。至於是不是在徐州,王爺,既然冥遠暫時還無法返回金陵,不如就讓他查看一番。”

    “不妥!”趙桓平搖了搖頭,“大將軍此行隻為了將梁鐸大人帶進京,既然已經有意外發生,更不可橫生枝節,寶藏一事,待本王稟報聖上,有陛下定奪。”

    “是,臣遵殿下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