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神力運轉間，秘術籠罩虛空。
    除了第六種心之規則，另外五種規則對應的秘紋圖全部演化出了秘術，其中兩種蘊含的威力極其可怕，由此可見，六豱在殺戮方麵的感悟確實達到了驚人層次。
    至少跟太淵古界其他神魔相比，已經是遠遠超越了。
    “界外生命，本皇施展的秘術如何？”
    六豱帝君滿臉得意。
    “威力不錯。”
    窮奇老祖點了點頭，“殺戮道需要絕情絕信絕義，這一點你確實做到了,特別是殺身跟殺氣兩種規則，已經趨近於圓滿，跟五絕神皇相比也不遜色分毫，老夫沒猜錯的話，你在太淵古界應該沒什麽朋友吧？”
    “朋友？”
    六豱帝君滿臉冷笑，“我要那玩意幹什麽，世間生靈都是我修行的資糧，隻要能成聖，便是殺盡這太淵古界所有生靈，又有何妨？”
    話音落下。
    整個山門廣場一片寂靜。
    殺戮道號稱魔道,是所有生靈的死敵，生死、吞噬等體係也是以殺伐為主，但遠沒有這般凶殘，隻有殺戮道，一人成道，眾生死絕，所以古界內的強者沒有一個不厭惡六豱帝君。
    然而，事實歸事實，六豱帝君當著眾強者的麵說出來，就太囂張了。
    “殺盡眾生以成道，確實是殺戮道的真諦,”窮奇老祖微微點頭，“可惜，你的路錯了。”
    “錯了？”
    六豱帝君揚起眉頭。
    怎麽可能，它幾乎是舉世皆敵，斬殺的生靈不知凡幾，哪裏錯
    了？
    “殺戮也好，命運也罷，又或者因果、生死、虛實……無論哪種體係都稱之為生靈規則，”窮奇老祖緩緩開口，“你知道什麽叫生靈規則嗎？”
    “生靈規則，是以生靈為主，而非以規則為主，這其中差別很大。”
    “也就是說，修行者是道的主人，又怎麽能被道法所控製，你在殺身、殺氣等方麵的感悟確實很深，可惜，感悟越深，就越難以自拔，所以你遲遲無法突破到帝君境界。”
    窮奇老祖語重心長。
    對於六豱帝君，窮奇老祖還是比較欣賞的，不管此人造下了多少殺孽，那都是太淵古界的事情，殺戮道本就是魔道，一人成道，眾生死絕，窮奇老祖自己就不知殺了多少人，所以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
    但殺戮道不是單純的殺戮。
    殺戮體係六大規則，最核心的是心之規則，其他體係也同樣如此。
    這意味著不管哪種體係，都是修行者掌控道，而不是道掌控修行者，以心之規則為根基，才有可能踏入帝君境界。
    六豱帝君隻知道絕情絕性絕義，卻不知，那隻是殺戮道的前一半真諦，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超越道法本身，單純的絕情絕義隻會讓自己變成魔頭，不可能踏入帝君層次。
    然而，不等窮奇老祖繼續指點——
    六豱帝君便揚聲打斷：
    “界外生命，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我的路有沒有問題，還輪不著你一個界外生命來評判，你就
    直接告訴我，那五種秘術有哪些是對的？”
    說話間，它一臉的不耐煩。
    在六豱看來，對方也隻是個殺戮體係的乾坤帝君而已，比自己境界高不了多少，有什麽資格評判自己的對錯，如果是殺戮至聖，它還願意聽一聽，區區帝君……沒資格。
    “六豱這家夥，脾氣還是像以前一樣臭。”太上宗的幾位帝君聽到此話，忍不住低聲嗤笑。
    窮奇老祖沒有資格評判它？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眼整個混源虛空，窮奇老祖都是殺戮體係數一數二的人物，僅次於碧玉至聖跟顧修雲，如此強者，不知多少演法境尊主想要得其指點，卻求道無門。
    相比之下，六豱已經夠幸運了。
    如果不是顧修雲下令，窮奇、禪心、辰煊這等祖皇級人物根本不會輕易開口，即使開口，也需要海量的功勞作為代價，麵對這等人物，六豱居然還敢反駁？
    “六豱行事孤僻，跟眾帝君的關係都不好，又哪裏知道混源虛空的事情，在它眼裏，窮奇老祖可能都不如孔承祖師。”
    “論實力自然是祖師更強，神魔始祖的身軀足以碾壓世間一切帝君，但論境界，還是窮奇、禪心等人更加厲害。”
    太上宗的帝君們悄聲談論。
    神魔血脈終究是旁門左道，無法逍遙於世間，隻有至聖，才能打破至高規則的束縛，擁有無盡壽元。
    在這方麵，古界生命跟混源虛空的生命沒有區別，古界有崩塌潰
    散的一天，混源虛空也有可能崩塌潰散，到那時，除了無量至聖，沒有任何人能活下來。
    “界外生命，不用跟本皇打馬虎眼，”六豱帝君一臉傲然的說道，“五種秘術對了幾個，你直接說就是了，反正題目是你們出的，是對是錯也是由你們決定，但僅憑三言兩語就想讓本皇產生自我懷疑，你就太天真了。”
    “有道理。”
    窮奇老祖笑了笑。
    顯然，六豱帝君是懷疑窮奇等人包藏禍心。
    這也是修行界強者不敢輕易指點別人的原因，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對方產生自我懷疑，然後道心崩潰，所以即使指點，也都是些旁枝末節，不敢說的太深。
    “六豱，你在殺戮方麵的造詣頗高，”窮奇老祖淡聲道，“可惜，你的路有問題，所以這些秘術沒有一種是對的。”
    果然……
    山門廣場內的神魔強者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孔承、拂塵、黑熊等始祖卻暗自搖頭，微微歎息，六豱在殺戮方麵的感悟如此之高，竟然也沒能領悟出一種正確秘術，其他人更沒希望了。
    青衣至聖的幾件寶物，恐怕沒有一件能送出去。
    “哼，你們的秘紋圖本就是錯的，又怎麽可能領悟出正確秘術，”六豱帝君卻是滿臉冷笑，“也罷，本皇就不該到這裏來，聽了你一堆廢話，還不如找個地方閉門苦修，以我的天資悟性，超越你們這些界外生命是遲早的事情。”
    窮奇老祖搖了
    搖頭，不再多言。
    六豱自以為天資卓絕，殊不知，混源虛空的曆史上有無數比它更有天賦的強者，那些人苦修無數年，也沒能成為乾坤帝君，他們尚且如此，更別說六豱了。
    除非有滔天機緣，否則六豱想成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殺戮帝君是所有體係中難度最高的一個。
    “下一個，誰來？”
    窮奇老祖望向周圍。
    “晚輩想試試。”
    又有一名太上宗弟子踏步上前……
    相比山門廣場的神魔強者，太上宗弟子在道法方麵的感悟顯然要精深許多，其中有不少人都達到了演法境初期，還有數百個演法二重境乃至三重境的人物，但也僅止於此。
    麵對祖皇級秘紋圖，他們幾乎沒有一個能悟出正確的秘術。
    “錯了。”
    “還是錯了。”
    “可惜啊，隻差一步，這小輩感悟的秘術已經很接近秘紋圖本質，卻還是欠了稍許。”
    “一線之差，便是天地之隔。”
    “他也算是夠努力，以天機推演為根基，強行演化出了九種秘紋圖秘術，而且每一種都接近本質，可惜道法不是別的東西，錯一點都不行。”
    窮奇、禪心、辰煊幾人口中低語，談論著一位位太上宗弟子的成敗。
    廣場上空，孔承祖師、赤花、拂塵、黑熊等神魔始祖也在靜靜觀察，這幾位始祖對眼前的景象毫不意外，他們太清楚秘紋圖的難度了，想要悟出一種已經是極難，悟出三五種更是天方
    夜譚。
    隻能說，窮奇等人高估了古界生命，也低估了秘紋圖的層次。
    “諸位前輩，我也想試試。”
    許久之後，夜歆終於踏步上前。
    窮奇老祖的目光頓時落了過去，辰煊、禪心等人露出微不可查的異樣神情。
    不僅是他們，連幾位祖皇身後的朱喜跟寧遠也好奇的望了幾眼。
    對於夜歆，混源虛空的祖皇們都頗為好奇，因為他們知道，顧修雲肯拿出雙源花，十有八九就是為了這個弟子，雙源花價值極高，可謂是世間最頂級的混沌奇珍，數量更是少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如果說真靈寶藥是因為功效驚人，可以彌補至聖的真靈損傷，所以才價值連城。
    那麽雙源花純粹是因為稀有。
    這種寶物太罕見了，少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整個修行界都隻發現過兩三株，源獸勢力歲月悠久，有記載的也不過六株，而且都在無盡歲月中被用掉了。
    顧修雲這株雙源花來自於幽冥至聖，很可能是當前唯一的一株，如果不是為了夜歆，怎麽可能拿出這等至寶？
    ……
    與此同時。
    古界頂部，太淵至聖跟顧修雲不約而同地落下目光。
    “師弟，你這弟子在命運方麵天資不弱，可惜修行歲月短了些，能不能領悟秘紋圖中的奧妙，隻怕也是未知之數。”太淵至聖說道。
    “看她自己運氣吧！”
    顧修雲淡聲搖頭。
    運氣……
    太淵至聖眯起眼睛，隨即笑了笑，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
    以夜歆的修行歲月，可能真的隻有運氣才能讓她推演出正確秘術，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顧修雲已經夠偏心了，除了雙源花，祖皇們給出的考驗也正好適合夜歆自身境界。
    隻考驗基礎規則，對於夜歆這種沒有踏入演法境，九大規則卻又近乎圓滿的人再合適不過，至少她不可能像傅觀一樣受到融合規則的影響。
    這也算是顧修雲的私心。
    “論根基，夜歆足以列入太淵古界前五，比成為始祖前的黑熊拂塵都不遜色分毫，”太淵至聖悠然道，“由此可見，她在命運方麵確實很有天賦，如果不是本聖修行到了關鍵時期，無暇分身，我都想收她為記名弟子，好好地指點一番。”
    “當然，她現在也不差，有你這個至聖師尊，日後成為祖皇應該還是有些希望。”
    “也許吧！”
    顧修雲不置可否，靜靜望著下方的山門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