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皇都失敗了，你還想出來獻醜。”
    六豱帝君瞥了眼夜歆，臉上滿是不屑。
    兩人之前已經交手數次，所以六豱很清楚夜歆的道法境界，對方一身實力全是依靠帝君級血脈跟造化秘術等手段，實際境界並不高，說難聽點，也就跟乾坤境初期相當。
    這樣的境界居然能爆發出堪比六豱帝君的戰力，著實讓人有些驚訝。
    但不管怎麽說，境界低就是境界低，以夜歆的道法感悟，幾乎不可能演化出正確秘術。
    “夜歆那小輩，不知道會不會像鄭石一樣走大運，領悟一種正確秘術。”
    “誰知道呢，看她自己的本事吧！”
    紫雷、九狫、洪澤等人口中談論。
    山門廣場的其他強者更是一臉淡漠，夜歆……名不見經傳，除了知道她運氣極好，有一個堪比乾坤帝君的界外生命做師尊，並且得到過赤花始祖的指點，便再無其他訊息。
    如夜歆這般人物，數道年來出現的太多了。
    畢竟現在的古界不是以前，神魔之力已經再無限製，神魔帝君的數量也增加了百倍，不算太上宗弟子，帝君級神魔就有數千人之多。
    這麽多神魔帝君，又有誰會在乎一個藉藉無名的夜歆？
    哪怕她跟六豱帝君數次交手，依然沒有被古界強者放在眼裏，因為很多人都能看出來，夜歆的道法境界連演法初期都沒達到，實力再強又能怎樣，頂多是個借助了外力的後生晚輩。
    “小輩，施展秘術吧！”
    辰煊祖皇暗自吸了口氣，目光如利劍般落在夜歆身上。
    呼！
    神力翻湧。
    一根根紋絡出現在虛空中，逐漸凝聚成完整的秘術。
    這門秘術極為粗糙，顯然是倉促之間演化而成，但其中蘊含的規則奧妙卻頗為艱澀，乍一看是以命運場域為根基，仔細觀察，卻又蘊含著命運扭曲的變化。
    “又是錯的。”
    看到此景，山門廣場的許多強者都搖頭嗤笑。
    界外生命已經明確說了是以基礎規則為根基，夜歆演化出的秘術卻蘊含兩種規則變化，顯然存在問題。
    然而，辰煊祖皇臉色卻有些怪異。
    “辰煊兄，夜歆小輩的秘術是對的嗎？”窮奇老祖低聲問道。
    禪心、飛廉、亢龍也望向辰煊。
    他們都不是命運體係，看不懂秘術中的規則變化，自然也無法分辨對錯。
    “不好說。”
    辰煊祖皇微微搖頭。
    “你看不出來？”
    窮奇等人露出驚訝神情。
    “命運之道奧妙精深，宛如浩瀚汪洋，我怎麽可能盡數知曉，”辰煊祖皇說道，“這小輩演化的秘術中確實蘊含著命運場域跟命運扭曲兩種規則變化，但又不是融合規則，奇怪，以她的道法境界，不應該啊！”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窮奇等人有些鬱悶。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以祖皇的境界，居然還有說不準的事情。
    “先看看，等她將秘術演化完全，或許就能分辨出來了。”辰煊祖皇繼續說道。
    片刻後。
    神力紋絡終於凝聚成了完整的秘術。
    辰煊祖皇卻依舊眉頭緊鎖。
    “奇怪，這小輩演化的規則不對勁啊！”辰煊祖皇皺眉道，“看起來是以命運場域為主，又蘊含命運扭曲的奧妙，但仔細觀察的話，又不像是融合規則，倒像是介於命運場域跟命運扭曲之間。”
    “那到底是對是錯？”
    窮奇老祖滿臉無奈。
    “說不好。”
    辰煊祖皇搖了搖頭，揚聲道，“小輩，你應該不止演化出了一種秘術，其他秘術也施展出來吧！”
    “是，前輩。”
    夜歆運轉神力，開始演化第二種秘術。
    呼！
    神力紋絡再次凝聚。
    辰煊祖皇的眉頭卻越發緊鎖，甚至連孔承祖師跟拂塵、黑熊等人也露出異樣神情。
    而山門廣場的眾強者卻滿臉不屑。
    “又是蘊含兩種規則變化。”
    “咱們太淵古界別的體係不多，命運道修行者多如牛毛，她那秘術稍一施展就能看出問題，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
    “死馬當活馬醫唄。”
    神魔強者們冷笑連連，太上宗弟子也都露出輕蔑神情。
    同樣的錯誤，傅觀等人已經犯過了，夜歆居然還敢施展，真是蠢啊！
    換做他們，肯定不會上去丟人。
    此時。
    古界最高處。
    顧修雲目光微凝，隨即望向遠處天空，“太淵師兄，你是不是指點過夜歆？”
    “怎麽說？”
    太淵至聖瞥了眼山門廣場，似笑非笑。
    “這是通用秘術。”
    顧修雲眯起眼睛，“我這弟子有多少水準，我還是清楚的，她在命運方麵確實很有天賦，但想要憑空領悟出通用秘術奧妙，卻沒有半點可能。”
    通用秘術，威力也許不強，但層次之高足以讓乾坤帝君們絕望。
    幾乎所有的帝君都是在厚積薄發之後，才漸漸觸碰到通用秘術的邊緣，夜歆得到過顧修雲的指點，知道根基很重要，所以沒有悟透九大基礎規則之前不敢參悟融合規則，但根基再深厚，也不可能跨越境界壁壘領悟通用秘術。
    “我沒幫她。”
    太淵至聖笑道，“本聖忙著修行，哪有功夫幫一個小輩，再說了，我真有這個閑心，也是去指點孔承跟黑熊那幾個傻貨，幹嘛要指點你的弟子，你那些人情早在當年就還完了。”
    “是嗎？”
    顧修雲目光微動。
    也對，太淵至聖當年帶著他一起走成聖路，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怎麽可能還特地去指點夜歆？
    想到這裏，顧修雲指尖微動，一條命運長河橫掛虛空，直接映照出了夜歆的過去，至聖手段何其通天，想要探查夜歆的過去簡直是輕而易舉，即使是她的未來，也能推算的七七八八。
    命運長河深處，夜歆的身影極速掠過，時不時出現在古界的各個方向。
    那是夜歆的過往經曆。
    數道年裏，夜歆有一大半時間都在太上宗修行，直到進無可進，才離開山門，前往古界各處尋找機緣。
    太淵古界說起來小，但那隻是對至聖而言，實際上古界空間極為浩瀚，特別是中九層跟上九層，不僅危險，而且蘊含著無數的空間碎片，一旦陷入其中，就算是神魔帝君也難以脫身。
    特別是十六層以上，蘊含的機緣不計其數，奇珍靈材也屢見不鮮。
    夜歆在中九層跟上九層行走了將近一個道年，悠長的歲月裏，誰也不知道她經曆過什麽，太淵至聖更不可能去特意關注……所以此刻兩位至聖都有些好奇。
    “咦！”
    片刻後，太淵至聖忽然瞪大眼睛，“那不是玲瓏師妹的千心小界嗎？難怪，你這弟子運氣不錯啊，居然得了玲瓏帝君的傳承。”
    說話間，顧修雲也看到了夜歆身影所在的空間裂縫。
    那裏是一座小型界空，從外表看隻有九寸大小，但內部空間卻格外浩瀚，裏麵雕刻著無數的散亂紋絡，還有許多完整的秘術棋盤。
    “玲瓏帝君？”
    顧修雲目光微凝，頓時想起了羲皇宮的易明殿主。
    玲瓏帝君、易明殿主都是羲皇的弟子，但天資有強有弱，易明殿主在羲皇的弟子中算是比較平庸的一個，常年苦修，都沒能踏入三絕層次。
    而玲瓏帝君就不一樣了。
    那位帝君驚才絕豔，短短數百道年就達到神皇境，後來前往化聖之天廝殺修行，僅僅兩千道年，便邁入祖皇層次，且根基極為深厚，在整個混源虛空都有著不小的名頭。
    可惜，樹高易折。
    玲瓏帝君的天資悟性招到了源獸至聖的忌憚，一次算計，便讓其灰飛煙滅，再無輪回可能。
    而在玲瓏帝君隕落之前，她曾與易明殿主拜訪過太淵古界，並留下些許傳承，有些傳承已經現世，有些還隱藏在古界深處，比如當年那位收留夜歆的霖族族長，就有一件源自玲瓏帝君的衣袍。
    霖族遭遇危機時，霖族族長便是借衣袍之力，跟兩名神君正麵對抗。
    可見其威能。
    “玲瓏師妹天資極高，在師尊的眾弟子中足以列入前三，跟我相比也不遜色分毫，”太淵至聖感慨道，“她留下的傳承頗為珍貴，所以我一直不允許太上宗弟子去打擾，也不許孔承、黑熊、拂塵接近那些地方，免得擾了師妹遺物的清淨。”
    “不曾想，居然被你那弟子給找到了。”
    太淵至聖臉上露出感慨神情。
    “玲瓏帝君的威名，我也有所耳聞。”顧修雲微微點頭。
    無數年來，修行界誕生的絕世天才並不少，但十個中有九個都沒能修煉到帝君終極層次，更別說打破帝君壁壘，破境成聖了。
    他們有些死在奇險秘境中，有些死在源獸勢力的算計下。
    這很正常。
    畢竟顧修雲成聖之前也經曆了不少危險，千重殿、北山宮可沒少追殺他。
    “師弟，你那弟子是機緣巧合得到玲瓏師妹的遺物，我不會將它們收回去，”太淵至聖說道，“但師妹的遺物已經很少很少，可以的話，還是交給易明吧，就當是個念想。”
    “好。”
    顧修雲應聲點頭。
    易明殿主跟玲瓏帝君的事情，一般修行者不清楚，乾坤帝君們卻是知之甚詳，顧修雲也在不經意間聽說過些許，將遺物交給易明，理所應當。
    說話間，兩位至聖的目光落向夜歆，感慨中都透著幾分驚訝。
    玲瓏帝君的傳承很珍貴。
    但夜歆居然能從傳承中領悟通用秘術，也是很不可思議，這一點甚至出乎了顧修雲的預料。
    由此可見，大道修行確實有著無數的不確定，就像顧修雲以極短的時間破境成聖，在他走出化聖之天前，誰能想得到？連無上境都沒想到。
    如今，夜歆也讓顧修雲驚訝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