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三人爭鬥王鉷慎處事 密謀定計王銲上圈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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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代謝成古今,廊廟擁擠已登臨。
失足留下罪惡事,閑時想來淚沾襟。
王鉷得到李林甫的幫助,青雲直上,掌握的權力越來越多,但他對楊慎矜虧欠太多,內心之中也不舒服。雖然他現在已經成為除李林甫之外,在朝廷中掌握實權的第二號能作主的重臣,但他知道這是他幫助李林甫扳倒楊慎矜的回報。雖然官場得意,而且深得唐玄宗的寵信,但陷害楊慎矜的行徑太過卑鄙,長期壓在心中,揮之不去。他的內心深處十分痛苦。
有一段時間,他不能睡覺,躺到床上就做噩夢,夢到的都是楊慎矜。為了這事他偷偷的去找慈恩寺主持圓聲禪師。圓聲禪師對他說道:“佛講因果,施主陷害他人也會受到他人陷害。既然已經知錯,就要謹慎行事,多積功德,減輕罪孽。我佛慈悲,也許能寬容施主。”
王鉷給了慈恩寺一千貫香火錢,圓聲說道:“施主夜不能寐,是那位楊大人在陰司裏告狀。閻王要審理案件,但又不好幹涉陽間,隻好派小鬼在夜間騷擾施主。施主如果在家中為楊慎矜設置一個靈堂,誠心懺悔罪孽,就能得到諒解,小鬼也不會再來騷擾了。”
王鉷如獲至寶,他回家後就在住宅中騰出一間房子,專門放置楊慎矜的靈位。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他都要到楊慎矜的靈前懺悔訴說當時的苦衷。告慰地下的亡靈,要他不到陰司裏告狀,讓閻羅來加害於他。果然十分靈驗,自那以後王鉷再也不做噩夢了,夜晚睡得十分安穩。
前幾天王銲說的話引起了他的警覺,他想起了圓聲禪師所說的因果報應,立時感到毛骨悚然。他想這個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引起李林甫對他的猜疑。一大早就到中書省,要向李林甫表忠心。
中書省位於宣政殿①左前側的鳳池,宣政門的左邊,宣政門的右邊是門下省。王鉷所在的禦史台,就在中書省對麵,含元殿②的左邊,到這裏很方便。
進了李林甫的房間,王鉷上前向李林甫行大禮:“下屬王鉷參見相爺。”李林甫說道:“王大人請起,來中書省何事啊?”“來向相爺匯報工作。”王鉷十分乖巧,躬身站在李林甫的麵前,詳細的匯報這一段時間的工作。
李林甫很高興,對王鉷說道:“這幾年你為朝廷出了力,做了很多事,皇上對你十分滿意。現在貴妃娘娘整天陪著皇上,皇上一年有五個月不在皇宮,就是在皇宮裏,也很少上朝,將朝中的事務都交給了你我。我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那麽充沛了,因此上呢,你要多擔當一些。你年輕,有能力,皇上又很賞識,我這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王鉷聽到這話內心一驚,他知道李林甫對相位特別看重,從來都不會自稱能力不行要讓給別人。心想他是在試探我了,我可不能重蹈楊慎矜的覆轍,躬身說道:“王鉷是相爺的忠實部下,隻知道在相爺的手下當差,踏踏實實的做事,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永遠跟隨相爺,為相爺擔擔子。相爺年齡雖然大一點,但是身體很好,機智過人思維敏捷,朝廷離不開相爺。”
李林甫上前拍了拍王鉷的肩膀,微笑著說道:“你太抬舉我了,人總有老的時候,我現在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你不想做首席宰相,但皇上不會忘記你的,你一定是我的接班人。”
王鉷說道:“有相爺在,王鉷不敢進入相府。”李林甫突然板起麵孔,厲聲說道:“你是在咒我死了﹗”
王鉷嚇得渾身哆嗦,立即跪在李林甫的身前,伏地說道:“相爺明察,王鉷決不是這個意思。王鉷隻想永遠在相爺手下做事,沒有絲毫不敬相爺的心意。相爺身體健康,再幹二十年也不成問題,王鉷是相爺一手栽培起來的,有何能力取代相爺的位置。”
李林甫上前扶起王鉷,假意拍打他身上的塵土,對他說道:“一句玩笑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你我共事多年,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我對你十分放心,不然也不會將大權交給你。不要疑神疑鬼,沒有事的,安心的辦差。”
王鉷說道:“這幾年在相爺手下做事,升發很快,朝中很多人不服氣,少不了在相爺麵前說王鉷的壞話。我是怕相爺一旦聽真了,疏遠王鉷,相爺就失去了一個忠實的走卒,我王鉷也會有滅頂之災。”
李林甫說道:“這倒是實話,是有很多人妒嫉你。你放心,如果我連識人的本領都沒有,還能在首席宰相的位置上呆上十幾年嗎?我對你一直都很放心,不要想得太多,好好幹,安心好了。”
出了李林甫的房間,王鉷內心稍安,他對此行十分滿意。揮著手,嘴裏哼著小調,向禦史台走去。
楊國忠到禦史台來辦事,他是禦史中丞,是禦史台的次官,王鉷是他的頂頭上司。兩人在門前,迎麵碰上了。
王鉷的一顆懸著的心已經落地,此時心情舒暢,直呼楊國忠的以前名字:“楊釗怎麽有空來禦史台呀?”
楊國忠本不想答應,但在禦史台,王鉷是他的上級,他不能裝作。正色說道:“下官參見禦史大夫大人,皇上為下官賜名楊國忠,已經一年多了,大人為何不聽皇上的話,直呼國忠的昔日之名。”
王鉷說道:“想起來了,皇上是為楊大人賜名國忠。對不起,一時沒有改過來,以後注意一些是了。”他這是一語雙關,楊國忠外表沒有反應,內心之中氣得不行,他最犯忌的就是有人喊他楊釗。
王鉷意氣風發,並沒有注意到楊國忠的內心,向禦史大夫的房間走去。在禦史台他是最高長官,誰都不在他的話下。
楊國忠卻恨上了王鉷,而且不單純的隻是王鉷的犯忌喊了他楊釗的名字,更主要的是王鉷攔在他的前麵,阻礙了他升級的道路。
楊國忠決定出擊,去找張漸,要聽一聽這個一直為他參謀,擔任謀士的角色的大學士問計。在他網絡的一幫人之中,他認為張漸最有心計,便撇開其他人,單獨請他一起喝酒。
楊國忠說道:“前日王鉷直呼我昔日之名,他明知道我對這事十分犯忌,還故意撮我的痛處,真是欺人太甚。”
張漸說道:“現今王鉷的權勢熏天,朝廷大臣中,名符其實的二號人物,囂張一下是難免的,主公暫時忍耐一下,尋找機會反擊。”
楊國忠說道:“我實在忍受不了啦,現在就要反擊,你為我出出主意,怎樣才能夠搬掉這個可惡的王鉷?”
張漸說道:“王鉷掌管禦史台和京兆府,而且吏部和戶部也是他說了算。李林甫隻掛個名,他的親信很多,要向他叫板,現在還不是時候。”楊國忠急了,重重的磕了一下酒杯,瞪眼說道:“我就要現在動手,把他從二號人物的位子上拉下來。你足智多謀,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