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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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章的親們不要急, 過一段時間就會替換噠, 不明白可詢問作者  她看向謝初, 笑得無辜又甜美:“表哥, 你會陪著我的吧?”

    ……他這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不行不行,不能就這麽投降了。

    “公主,那雲中駒性子甚烈,我勸你還是——”

    沈令月打斷了他的話:“素聞表哥禦下有方, 將原本驕奢淫逸的章武軍管教得服服帖帖, 軍紀嚴明。父皇每次提起,都心懷甚慰。”她先是笑著誇獎了謝初一通,而後忽然話鋒一轉,蹙眉道,“隻是不曾想到竟服帖到了這種地步,隻認軍令而不聽皇命,就連本公主來了也不肯放行——表哥,你說,父皇聽到這麽個消息,他會開心嗎?”

    謝初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登時驚怒不已,蹭地一下站起身來:“誰說我的手下不聽皇命了?若有聖旨,他們一樣要下跪接旨的!公主,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沈令月燦爛一笑:“表哥, 你說父皇是會相信我多一點, 還是相信你多一點啊?”

    “你威脅我?”

    “對。”

    這個臭丫頭!

    謝初差點被她氣得吐血, 但又拿她沒辦法——人家是大夏最尊貴的長樂永安公主,陛下娘娘的掌上明珠,他能拿她怎麽辦?隻能強忍著扯出一個微笑來,咬牙道:“好,你要看是吧?那你就去看好了,隻是我有言在先,若是你出了什麽意外,那我可是概不負責的。”

    沈令月無辜地眨巴眨巴雙眼:“我若出意外,父皇可是會大發雷霆的。表哥,這樣也不要緊嗎?”

    ……忍耐,一定要忍耐。

    “公主這般心思玲瓏,伶牙俐齒,又怎麽會出意外呢?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他強忍著微笑道,“走吧。”

    “去哪?”沈令月故作懵懂。

    “你不是要去看馬嗎,”謝初道,帶著一點被氣狠了的無奈,“我這就帶你去!”

    “謝謝表哥!”沈令月頓時笑靨如花,“表哥,你人真好。”

    謝初差點被自己絆了個跟頭。

    就這樣,沈令月跟著謝初來到了章武營的馬廄附近,一路上她都興致勃勃的,時不時問謝初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折磨得他是痛苦不已,也讓她愈發興致高漲起來。

    沒辦法,宮裏頭的人都礙著她的公主身份而唯唯諾諾小心翼翼,要麽就是諂媚討好阿諛奉承,實在無趣得很,好不容易碰上了個這麽好玩的人,她當然要好好盡興一番,誰叫她是嬌縱蠻橫不懂得知書達理的公主呢,自然要不成體統一點、不識大體一點了。

    沈令月是開心了,謝初卻差點被她折磨得以頭搶地,偏生男子漢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表現出來對沈令月的一丁點投降,隻能麵無表情地繃著一張臉走著。

    行至中途,一列巡邏的衛兵路過他們身旁,沈令月心血來潮,叫住了領頭的什長詢問一些軍中事宜,諸如“何時午休”、“夥食如何”、“用膳規矩”之類的問題,全然沒有察覺到身旁謝初越來越黑的臉色。

    謝初的麵色不善是被沈令月折磨出來的,但那什長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被沈令月免禮後也不敢起來,就這麽低著頭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回答著沈令月的話,仿佛他抬一下頭就會被謝初一劍刺瞎雙目一樣。

    ……很好,看來除了他橫刀奪愛強取豪奪勇搶三公主這個謠言之外,這營裏又要多一種新的謠言了。

    好不容易讓沈令月放過了那什長,他們也總算是來到了馬廄,謝初大大地鬆了口氣,屏退看守在馬廄旁的牧尉,親自上前,從一個單間裏牽了雲中駒出來。

    時隔數天,雲中駒看上去同在宮裏那會兒並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身上的馬具被人換了一副,由輕巧的皮革換成了常用的款式,看上去更為高大帥氣,也更像一匹寶馬了。

    沈令月遺傳了她父皇的愛馬天性,縱然她說要來看馬有很大成分是為了和謝初抬杠,不肯露怯,但在看到雲中駒的那一瞬間,她還是禁不住雙眸一亮,露了一張大大的笑臉出來。

    “雲中駒,你好呀!”

    她笑著上前,見馬兒對她的靠近並無什麽過激的反應,便更靠近了幾分,和那天一樣撫摸著它的鬃毛道:“在這裏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我啊?又踢斷了多少人的肋骨、踢折了多少人的手臂啊?”

    謝初聽得忍不住嘴角一抽,這三公主表達愛意的方式還真是獨特。

    他把馬牽到馬場中央,見沈令月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糾結再三,還是開口勸道:“公主,此馬野性難馴,還是別騎了吧,我給你去找頭別的馬來?”和她賭氣是一回事,讓她真的騎馬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這雲中駒實在性烈,要是真發生什麽事,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隻不過沈令月並不領他的情,敷衍道:“要的就是野性難馴,那種溫順的馬兒我見得多了,我騎它作甚?越是野才越有挑戰性,也越有成就感,這一點表哥你不會不懂吧?”

    謝初暗暗咬了咬牙,他懂,他就是太懂了所以才會擔心的!

    “公主,你別把我說的不當回事,要是真出了事,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可是它對我的靠近並不排斥呀。”沈令月笑著看向他,“你看,我現在在給它順毛,它也沒撂起蹄子來踢我啊。”

    謝初無奈道:“那是因為我站在這裏,所以它才這麽溫順的。”

    “那可不一定,想當初它身上的馬鞍馬鐙還是我給它安上的呢。”沈令月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像是驅趕什麽飛蟲一樣對著謝初道,“不過你還真是提醒我了,表哥,你走遠點,我想看看它還認不認得我。快快快,往後退一點。”

    “公主,你還是——”

    “表哥,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要以為你是喜歡我、擔心我了。”

    “好,”謝初被她這個態度氣得磨牙,“公主,你盡管去馴、去騎,下臣這就離開,不再來汙殿下的眼。”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套用他爹今天早上說過的那句話,不受點教訓她還以為自己能耐了,能上天了!

    他幹脆利落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邊走邊道:“公主殿下盡管馴馬,隻是若受了什麽傷,可別又推到我身上,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

    “當”之一字尚未說完,他身後就猛地響起了沈令月的一聲驚呼,他猝然轉頭,就見一抹紅影正搖搖欲墜地往地上跌去,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搶步上前,在她落地前把她一把攔腰抱住。

    “公主,你沒事吧?!”

    已是暮春,天氣轉暖,眾人的衣裳都由冬日的風披大氅改成了較為輕薄的料子,身著騎裝的沈令月也不例外,因此,當謝初一把攔腰抱住落馬的她時,她的體溫很容易地就隔著幾層薄衫傳了過來,讓他的心猛地一跳。

    心猿意馬的不僅僅是謝初,還有假裝落馬的沈令月。

    “表哥,你……”

    她本來隻是想逗一下謝初,畢竟她一向看人很準,知道謝初雖然口頭上說著不再管她,可要是真的發生什麽意外,他一定還是會趕過來救她的,她甚至連調笑他的說辭都想好了。

    而現在,謝初的確趕了過來,也的確如她所預料的那般救了她,可她卻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怔怔地望著他,一張俏臉逐漸漫上了幾分紅暈。

    率先回過神的是謝初,“公主,你沒事吧?”他定了定神,一手攔腰,一手搭肩地把沈令月扶穩了,正待詢問細況,卻又忽然察覺到這麽擁著一個姑娘家有所不妥,連忙鬆手後退幾步,手足無措道,“公主,你……你傷到哪裏沒有?”

    沈令月瞧著他,沒有說話。

    她的眼珠很黑,黑到了極致,反倒多出了幾分水墨一般明亮潤滑的光澤來,明眸善睞不外如是,她似乎是被嚇到了,雙頰染上了幾抹紅暈,更顯得她臉蛋白皙、嬌嫩欲滴,直盯得謝初心頭打鼓。

    恰逢雲中駒甩著馬尾從鼻孔裏噴了一聲氣,他連忙上前幾步,如蒙大赦一般拉過馬韁,有些不自在地笑道:“我就說嘛,這馬……性情太烈,對,性情太烈,不適合你,你還是別騎了……會有危險,我把它牽回去?”

    沈令月就在那邊跟她分析:“若是去謝府,肯定是不行的,畢竟我和謝初的事還沒公開,父皇也還沒有下旨,現在這麽貿然過去有點不太好。”

    徐瑾撇了撇嘴。

    這還叫沒公開?整個長安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什麽長林盛宴什麽相贈寶馬,就說昨日的賞花宴,就有不少貴女偷偷地向她打聽具體情況,問問那謝初到底是怎麽得了三公主青眼的,也就她沈令月覺得還沒有公開了。

    “但若是讓我白白放過這個機會,那也是不可能的。”沈令月繼續道,“畢竟這可是一件難得的好玩事,他居然被舅舅打了,這也太神奇了。舅舅那麽一個好脾氣的人,得氣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請家法啊,還把他扔進祠堂裏去,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我這心裏癢癢的,肯定會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