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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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章的親們不要急, 過一段時間就會替換噠,不明白可詢問作者  “娘, 你這也太誇張了。”謝初無奈一笑, “陛下養禦史台那些人可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的,要是這也能被參一本, 那所有人都別幹正事了,成天就護著自己身上的那身破衣裳吧。”

    張氏失笑:“看你,娘不過說笑一句,你還當真了。”

    “我就是這麽較真的脾氣, 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是是是,和你爹一樣較真。”張氏笑著打趣, 手下不停,繼續整理著謝初的衣袖,理到一半時,她卻忽然察覺到了一陣香氣,很淺, 很淡, 但確實是屬於女子脂粉的香味,不由得手下一頓。

    謝初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了娘?是不是有線頭散了?”

    張氏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緩緩撫平上麵的褶皺, 借著這個動作湊近仔細聞了, 確定這陣香氣的確是出自謝初衣袖上之後便鬆了手, 輕咦一聲, 笑道, “真是奇了……你今日應當是一整天都待在軍營才對,怎麽這袖口處卻沾染上了幾分女子的脂粉香氣?”

    謝初:……!

    刹那間,沈令月落馬、他轉身折返回去將她攔腰抱住的畫麵在謝初眼前一閃而過,他猛地一陣心顫,又連忙回過神,心虛地縮回右手,朝著張氏幹笑道:“娘,你聞錯了吧,孩兒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軍營裏,哪裏會有什麽脂粉香氣?”

    “是麽?”若說張氏先前還有幾分不確定,那麽在看到謝初縮回手後就完全沒有了,隻剩下滿滿的篤定與確信,“你可不要騙娘,娘的鼻子可靈得很。”

    “我騙你幹什麽……”謝初心虛地笑笑,眼神飄忽,又忽然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麽般道,“對了對了,我回來時不小心打翻了一家胭脂鋪上的幾盒胭脂,當時我撿了好久,肯定那時候蹭上的胭脂香味。”

    “胡說。”他說得煞有介事,張氏卻是想也不想地就戳穿了他的謊言,“那些在外麵擺攤賣的胭脂都是最劣等的,氣味刺鼻得很,可不像你袖口上這麽淡,還有一股子桃花香味。”她說著又往謝初身前湊了幾分,仔細聞了聞,笑道,“還說沒有,你這領子上也染了和袖口處一模一樣的香味,難不成那胭脂盒還能打翻到你衣襟處不成?快說,到底是哪家姑娘,竟連我們的昭武將軍都舉白旗投降了?”

    “我沒有!”謝初垂死掙紮,“娘,你真的誤會了,這香氣是我不小心蹭上的……不是那幾盒胭脂,那就是我在路上不小心蹭到了哪位姑娘,這才沾上的。”怕張氏不信,他又補充道,“娘,你想想,孩兒像是那種白日裏就去尋歡作樂的人嘛?”

    若是謝初身上的脂粉香氣再濃再厚一點,張氏或許就會擔心他上哪裏混玩去了,可現在這香氣淡的很,還帶著一股子桃花香,雅致得很,不會是那等勾欄之人所用的,當下笑道:“還說謊,非要娘把話說清楚是不是?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你不清楚,娘還能糊塗不成?這香氣雖淡,卻香味分明,濃厚適宜,又綴了桃香,當是出自南城想容坊,說不定還是今年這一季最新的品紅桃。這想容坊的胭脂可難得得很,每一種隻外售十二份,其餘的都要上貢給宮中,一盒可抵百金,尋常女子如何用得起?你萬不會這麽巧,就在街頭擦肩而過一位高門貴女吧?”

    謝初目瞪口呆。

    見他這般神情,張氏愈發篤定心中所想,隻笑道:“還不是實話實說?”

    “……沒有,誰都沒見。”

    張氏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執意不肯和娘說實話,那娘也隻能出此下策了。蘇柳,”她喚了身旁的大丫鬟一聲,“叫人去郭先生那一趟,就說是我問的,將軍今日到底去了何處,怎麽明明是當值的時辰,卻拋下了數千將士不管,到外麵尋歡作樂去了,如此率性,怎可擔任一軍之主?”

    “娘!”謝初有些急了,眼看著張氏身邊的丫鬟應聲就要離去,連忙叫住她,“站著!不準去。”又看向張氏,無奈道,“娘,不過就是一點小事,你幹嘛這麽勞師動眾的呢?”

    張氏含笑:“那你倒是告訴娘,你今日到底見了誰?”

    謝初簡直是哭笑不得,他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過女人都是這麽難纏的呢?那丫頭也就罷了,怎麽連他娘也變成了這樣?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算了算了,與其讓郭鴻雲添油加醋地回答一番來誤導娘,還不如他自己實話實說,說不準還能讓娘給他出出主意,讓他能夠在不得罪沈令月的情況下遠離她,那丫頭實在是太能纏人了,他實在是對付不住。

    “好吧,娘,我就和你實話說了。”他歎了口氣,“我……我今天見了三公主。”

    早在猜出那香氣有可能出自想容坊所調的品紅桃時,張氏心底就已經有幾分猜測了,謝初這麽說,也隻是印證了那份猜想罷了,遂也沒有太大驚訝,低聲吩咐了身旁的丫鬟幾句支開她後就笑吟吟道:“果真是三公主?怪不得用這般上等的胭脂水粉。隻是初兒,你昨兒個不是才對我說,絕對不會喜歡上那三公主的嗎,怎的今日就破誓了?”

    “我沒有!”謝初急忙辯解,“不是我破誓,是那丫頭她自己找過來的,折磨了我一個上午,我都快被她煩死了。娘,我說真的!”

    “當真?”張氏笑著上下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覺著你今兒個氣色比前幾天都要好呢?當真不是佳人入懷的緣故?”

    “什麽佳人入懷,”謝初一噎,臉隱隱地有些發熱,“娘,你都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麽啊,哪裏就佳人入懷了。”

    “若非如此,你領子處和袖口處又怎麽會染上香氣?”張氏先是笑了笑,而後又肅了臉,諄諄道,“初兒,娘可不是在和你說笑,你若不喜那三公主,便該趁早與她分說清楚,可不能拖著,既傷女兒家的心,又毀人家清白,得當個正人君子,明白嗎?”

    他怎麽就毀人家清白了?明明是那沈令月亂闖的軍營,怎麽到頭來受到指責的人卻是他?還有沒有天理了?

    謝初欲辯無言:“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那丫頭——”他頓了頓,發現憑他的口才想要把事情完全解釋清楚是不可能的,隻得道,“總之,和她在一起,吃虧的絕對是孩兒,不是那丫頭。娘,你是真的錯怪孩兒了!”

    回答他的是張氏的詫異一笑:“都叫上丫頭了?還說你不喜歡她,如此口不對心,可非君子之道,初兒。”

    “娘!”

    “哦,好。”沈令月也回過神來,“那就牽回去吧,我……改日再騎。”她沒有說剛才的落馬是她有意為之的,因為要是謝初得知這隻不過是一個她的惡作劇,肯定不會一笑了之,說不準就此和她生分了,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遂點頭應了一聲,走到一邊給他讓路。

    頓了頓,她又對他展開一個笑容:“謝謝你,表哥。”雖說落馬隻是她開的一個小小玩笑,就算謝初不折回來她也不會有什麽事,但人家就是趕回來救她了,還是在被她氣到半死後折回來的,這一聲感謝他擔當得起,她也道謝得心甘情願。

    謝初先是一愣,而後又望著沈令月頰邊微陷的梨渦呆了一呆,這才回過神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回了她一聲不客氣,牽著雲中駒往馬廄走去。

    就在他牽馬轉身離開的瞬間,一陣微風忽然自東南邊飄來,輕靈靈地滑過圍場、刮過草地,帶著不知從哪而來的柳絮在空中旋轉飛舞,星星點點如同雪屑一般,落在他們二人的肩頭發間,又在下一刻隨風飄向遠方,纏纏繞繞、分分合合,頗有繾綣纏綿之姿。

    謝初在青州時看慣了漫天飛舞的柳絮,因此見到這番情景也不驚訝,隻駐足拂去了停留在肩頭的柳絮後就繼續牽著馬往前走去,倒是沈令月頗為驚喜,因為柳絮最喜隨風亂舞之性,先帝怕有體弱之人受不住,便命長安城中甚少植柳,長這麽大,她也隻是在寥寥幾次的長林苑之行中見到過零星一兩點飛舞的柳絮,雖也淡美如雪,但到底單絲不成線,看著乏味,沒想到今日卻在這章武營中見到了這麽多成片飛舞的柳絮,不由得驚喜交加,展露笑顏。

    想來,是這裏地處郊外,對柳樹管理不像長安內城那般嚴厲,又多有驛站長亭、沿途種植了不少垂柳的緣故吧?

    望著這成片飛舞的柳絮,沈令月的心情在刹那間明亮不已,又想到之前和謝初的那個意外擁抱,更是心中悸動,撫著垂在胸前的發絲緩緩低頭一笑。

    今日春光,果真甚好……

    柳絮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盞茶時分,這些淡雅如雪的小東西就在陣陣不停的春風中隨風飄去了遠方,與此同時,謝初也安置好了雲中駒,離開了馬廄,回到圍場之中。

    “公主,”他對著沈令月頷首一笑,“既然馬也瞧了,我的傷勢也看過了,那麽公主今日來此的目的應當都完成了。不知何時啟程回宮?”

    在牽馬回馬廄的途中,他也不是沒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過,隻是並沒有多想,畢竟他長這麽大還沒和哪個女子這麽親密過,一時有些晃神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他很快整理好了心情,隻是在麵對沈令月時還有些不自然,便故意擺出了一副冷淡的神色,倒讓沈令月看得有些納悶。

    不過就是去了趟馬廄,怎麽就感覺他生分了許多呢?

    不過這不是問題,他神情淡漠不要緊,她開心就好了,反正她哄人的本事一流,父皇母後都能被她哄得眉開眼笑,還怕這位謝少將軍嗎?這麽想著,沈令月就對謝初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過一會兒……不,我未時四刻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