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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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章的親們不要急,過一段時間就會替換噠, 不明白可詢問作者 張氏此行本是準備去東正廳與侄媳商量一些事宜的, 遇到謝初完全是個意外, 詢問了幾句, 見他氣色甚好, 並沒有被兩天的祠堂之跪餓得怎麽樣,也就放下了心, 正待離開, 眼角餘光卻忽然瞥到了謝初皺起來的衣袖,便停下了腳步, 伸手替他整理起衣袖來, 邊道:“你看你,不過就是去外麵跑了一趟, 怎麽就弄得這麽邋裏邋遢了?連衣裳皺起來了都不知道, 當心被禦史台參你一本儀容不整。”
“娘, 你這也太誇張了。”謝初無奈一笑, “陛下養禦史台那些人可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的,要是這也能被參一本,那所有人都別幹正事了,成天就護著自己身上的那身破衣裳吧。”
張氏失笑:“看你,娘不過說笑一句, 你還當真了。”
“我就是這麽較真的脾氣, 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是是是, 和你爹一樣較真。”張氏笑著打趣, 手下不停,繼續整理著謝初的衣袖,理到一半時,她卻忽然察覺到了一陣香氣,很淺,很淡,但確實是屬於女子脂粉的香味,不由得手下一頓。
謝初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了娘?是不是有線頭散了?”
張氏沉默著沒有說話,她緩緩撫平上麵的褶皺,借著這個動作湊近仔細聞了,確定這陣香氣的確是出自謝初衣袖上之後便鬆了手,輕咦一聲,笑道,“真是奇了……你今日應當是一整天都待在軍營才對,怎麽這袖口處卻沾染上了幾分女子的脂粉香氣?”
謝初:……!
刹那間,沈令月落馬、他轉身折返回去將她攔腰抱住的畫麵在謝初眼前一閃而過,他猛地一陣心顫,又連忙回過神,心虛地縮回右手,朝著張氏幹笑道:“娘,你聞錯了吧,孩兒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軍營裏,哪裏會有什麽脂粉香氣?”
“是麽?”若說張氏先前還有幾分不確定,那麽在看到謝初縮回手後就完全沒有了,隻剩下滿滿的篤定與確信,“你可不要騙娘,娘的鼻子可靈得很。”
“我騙你幹什麽……”謝初心虛地笑笑,眼神飄忽,又忽然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麽般道,“對了對了,我回來時不小心打翻了一家胭脂鋪上的幾盒胭脂,當時我撿了好久,肯定那時候蹭上的胭脂香味。”
“胡說。”他說得煞有介事,張氏卻是想也不想地就戳穿了他的謊言,“那些在外麵擺攤賣的胭脂都是最劣等的,氣味刺鼻得很,可不像你袖口上這麽淡,還有一股子桃花香味。”她說著又往謝初身前湊了幾分,仔細聞了聞,笑道,“還說沒有,你這領子上也染了和袖口處一模一樣的香味,難不成那胭脂盒還能打翻到你衣襟處不成?快說,到底是哪家姑娘,竟連我們的昭武將軍都舉白旗投降了?”
“我沒有!”謝初垂死掙紮,“娘,你真的誤會了,這香氣是我不小心蹭上的……不是那幾盒胭脂,那就是我在路上不小心蹭到了哪位姑娘,這才沾上的。”怕張氏不信,他又補充道,“娘,你想想,孩兒像是那種白日裏就去尋歡作樂的人嘛?”
若是謝初身上的脂粉香氣再濃再厚一點,張氏或許就會擔心他上哪裏混玩去了,可現在這香氣淡的很,還帶著一股子桃花香,雅致得很,不會是那等勾欄之人所用的,當下笑道:“還說謊,非要娘把話說清楚是不是?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你不清楚,娘還能糊塗不成?這香氣雖淡,卻香味分明,濃厚適宜,又綴了桃香,當是出自南城想容坊,說不定還是今年這一季最新的品紅桃。這想容坊的胭脂可難得得很,每一種隻外售十二份,其餘的都要上貢給宮中,一盒可抵百金,尋常女子如何用得起?你萬不會這麽巧,就在街頭擦肩而過一位高門貴女吧?”
謝初目瞪口呆。
見他這般神情,張氏愈發篤定心中所想,隻笑道:“還不是實話實說?”
“……沒有,誰都沒見。”
張氏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執意不肯和娘說實話,那娘也隻能出此下策了。蘇柳,”她喚了身旁的大丫鬟一聲,“叫人去郭先生那一趟,就說是我問的,將軍今日到底去了何處,怎麽明明是當值的時辰,卻拋下了數千將士不管,到外麵尋歡作樂去了,如此率性,怎可擔任一軍之主?”
“娘!”謝初有些急了,眼看著張氏身邊的丫鬟應聲就要離去,連忙叫住她,“站著!不準去。”又看向張氏,無奈道,“娘,不過就是一點小事,你幹嘛這麽勞師動眾的呢?”
張氏含笑:“那你倒是告訴娘,你今日到底見了誰?”
謝初簡直是哭笑不得,他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過女人都是這麽難纏的呢?那丫頭也就罷了,怎麽連他娘也變成了這樣?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算了算了,與其讓郭鴻雲添油加醋地回答一番來誤導娘,還不如他自己實話實說,說不準還能讓娘給他出出主意,讓他能夠在不得罪沈令月的情況下遠離她,那丫頭實在是太能纏人了,他實在是對付不住。
“好吧,娘,我就和你實話說了。”他歎了口氣,“我……我今天見了三公主。”
早在猜出那香氣有可能出自想容坊所調的品紅桃時,張氏心底就已經有幾分猜測了,謝初這麽說,也隻是印證了那份猜想罷了,遂也沒有太大驚訝,低聲吩咐了身旁的丫鬟幾句支開她後就笑吟吟道:“果真是三公主?怪不得用這般上等的胭脂水粉。隻是初兒,你昨兒個不是才對我說,絕對不會喜歡上那三公主的嗎,怎的今日就破誓了?”
“我沒有!”謝初急忙辯解,“不是我破誓,是那丫頭她自己找過來的,折磨了我一個上午,我都快被她煩死了。娘,我說真的!”
“當真?”張氏笑著上下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覺著你今兒個氣色比前幾天都要好呢?當真不是佳人入懷的緣故?”
“什麽佳人入懷,”謝初一噎,臉隱隱地有些發熱,“娘,你都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麽啊,哪裏就佳人入懷了。”
“若非如此,你領子處和袖口處又怎麽會染上香氣?”張氏先是笑了笑,而後又肅了臉,諄諄道,“初兒,娘可不是在和你說笑,你若不喜那三公主,便該趁早與她分說清楚,可不能拖著,既傷女兒家的心,又毀人家清白,得當個正人君子,明白嗎?”
他怎麽就毀人家清白了?明明是那沈令月亂闖的軍營,怎麽到頭來受到指責的人卻是他?還有沒有天理了?
謝初欲辯無言:“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那丫頭——”他頓了頓,發現憑他的口才想要把事情完全解釋清楚是不可能的,隻得道,“總之,和她在一起,吃虧的絕對是孩兒,不是那丫頭。娘,你是真的錯怪孩兒了!”
回答他的是張氏的詫異一笑:“都叫上丫頭了?還說你不喜歡她,如此口不對心,可非君子之道,初兒。”
“娘!”
見那人識相地駐馬停步,中候稍稍放了點心,但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騎在馬背上的是一名勁裝男子,麵白無須,眼尾狹長,神情冷肅,聽他喝問,便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來,冷冷道:“公主殿下大駕光臨,爾等焉敢阻攔?還不快速速退下!”
眾人頓時大吃一驚,麵麵相覷。
公主?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可又有哪個公主會踏足此地?並且有這麽大的一番陣仗?
莫非是那個指了他們將軍為駙馬的三公主?
眾人一時有些猶豫不定,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歸德中候,希望他能做一個決定。
那中候早在見到那男子麵白無須時便有了幾分猜測,本以為這一批人是來宣讀聖諭的,沒想到卻是公主身邊的人,並且聽那意思是公主即將駕臨此地,他若是帶著人在此阻攔,那絕對是一個死罪,可他雖然識得宮牌,卻也不敢肯定其中真偽,遂上前抱拳,謹慎道:“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我等自當跪迎,隻是敢問大人,可有陛下聖旨,亦或是將軍手令?”
那宮人聞言,便冷冷哼了一聲,蔑笑道:“不識相的東西,公主殿下曾得陛下親口允諾,長安內外來去自由,無需過問他人。快滾,若是擾了公主大駕,你們都是死罪!”
中候冷汗涔涔,連道幾聲“是!”,可身形卻是絲毫不動,他把腰彎得更低了點,語氣也變得更加恭敬了幾分:“大人有所不知,將軍有命,除非聖旨軍令,其餘人一概不得入內……”
“混賬東西!”宮人嗬斥,“公主殿下想去哪裏,難道還需要你們將軍的同意不成?”
“沒有軍令,我等不敢擅專,還請大人恕罪……”
正僵持間,後麵的幾人已是一一趕到,一時隻聽聞拉繩喝馬之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夏公公?”沈令月一邊扯著韁繩,一邊問道,“怎麽停在這了?”她低頭看了一眼那些手執紅纓槍的甲衣兵士,有些明白了原委,“他們不讓進?”
“低頭!豈敢冒犯天顏!”夏淳寅先是嗬斥那些有些好奇的想要抬頭的兵卒,見他們一個個都低頭了之後才滿意地回頭看向沈令月,恭敬道,“殿下,並非小的專橫,實是這些不識相的東西狗眼看人低,一口咬死除非聖旨或是軍令,否則閑人一概免入,這……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閑人免入?”沈令月挑眉,“原來本公主竟算是個閑人?”
“小的不敢。”歸德中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道,“隻是將軍有令,屬下不得不從,還望殿下恕罪!”
他這一跪,那些以他為首的兵卒們也都跪下了,異口同聲地說著“請殿下恕罪!”,態度恭敬,但實際卻沒有一點退讓,依舊阻擋著他們的去路。
被人攔住了去路,沈令月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致道:“哦,原來你們還是相信本公主的啊。本公主還以為,你們不肯放行,是以為我們這行人是假冒的呢。怎麽,確定了本公主的身份,你們還是不肯放行?”
歸德中候依舊是那一套說辭,許是聽沈令月話裏帶著笑,沒有問罪的意思,他說到後來也鎮定了許多,多了幾分不卑不亢的意思,聽得徐瑾詫異無比:“這人脾氣怎麽跟姓賀的一樣?又臭又硬的,口稱殿下讓你恕罪,態度恭敬得不行,卻是一點也不肯放行,他想幹什麽?當攔路虎啊?夏公公,你把令牌給他們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