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命喪六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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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混亂局麵下,在放眼過去盡是一眾亂兵的情況下,陳邦傅當然無法看到自己的兒子陳曾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境況。

    而在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敵軍的騎兵與尾隨而來的大批步兵,則有如不停追逐獵物的野獸,對潰逃而去的陳邦傅部,繼續毫不留情的撕咬獵殺。

    原本就是一混亂的撤逃,在敵軍兵馬的強力衝擊下,瞬間變成了毫無目標四下潰散的逃亡。

    他們紛紛棄了武器,哀嚎著大聲逃亡,更有甚者,邊跑邊脫去盔甲,以求能在這場逃生大賽中,盡可能地死道友不死貧道,讓自已得以逃出生天。

    見到自家剩餘的兵馬,竟在這倉皇撤退之中,走向了徹底的潰敗,陳邦傅心痛如刀絞,卻已回天無力。

    自已想僥幸地搏一把,最終還是輸了個徹底。

    這樣的結果,可謂後悔莫及!

    他再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北岸處和六衝河裏的已部軍兵,被敵軍如屠豬宰羊一般盡情屠殺。

    但直到這時,他還是以為,陳曾禹在一眾親衛騎兵的護送下,又有更多的步兵前衝送死,再怎麽不濟,也會得以和自己一樣,順利突出重圍。

    陳邦傅這般想法,可謂完全錯誤,因為他低估在河中奔涉的艱難,也低估了現在時局的混亂程度。

    河中近萬的步兵,前逃後奔,互相堆擠,搞得整個河裏有如一鍋亂粥,卻是正好牢牢地堵住了陳曾禹等人的逃跑路線。

    “滾開!快快讓路!”

    陳曾禹一臉血汙,等人衝著麵前混亂無序的一眾潰兵,嘶聲大吼,甚至連破帶劈,砍殺得一片哀嚎之聲,都無法從密集的潰兵中尋得一條逃命的通道。

    而此時的他,在對麵弩矢的密集打放下,更是清楚地聽到,周圍都是自家騎兵的慘叫與馬匹的悲鳴,二者混合在一起,有如死神的歡笑。

    放眼所及,弩矢中處,已方騎兵人仰馬翻,整個向前衝擊的騎兵軍陣,也差不多陷入混亂與崩潰了。

    這一刻,陳曾禹氣恨得直咬牙。

    “操他娘,敵軍的弩箭有劇毒!”

    見到恁多的已部兵馬,還未來得及與對麵的敵軍正式交戰,就這樣被毒弩當場射殺,領軍衝陣的陳曾禹,一臉暴怒至極的表情,牙齒咬得格格響。

    更有一根呼嘯的弩箭,響著一聲脆響,射在他胸口的掩心鏡上。

    一束細細的火花閃過,激射而來的弩箭,將他胸前那塊亮晶晶的掩心鏡,給狠狠地射出了一個凹坑。

    這突如其來的一矢,嚇得他下意識地渾身一顫。

    可以想見,這正中其胸的毒矢,若中了身體的其他部位,自己這個主將,估計也就交待在這裏了。

    那麽接下來,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呢?

    這個極其嚴重的問題,陳曾禹卻根本來不及多想。

    因在這樣毫無希望,近乎絕對死亡的殘酷現實麵前,剩餘百來名的護衛騎兵,戰鬥意誌瞬間降為零點。

    這般混亂時刻,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喊,這些護衛騎兵出於逃命的本能,紛紛飛快地調轉馬頭四散逃開。

    “不許跑!都他娘的不許跑!都給老子回……”

    潰散的護騎身後,傳來了光杆司令陳曾禹,那近乎絕望的喊叫。

    隻是後麵的這個來字,陳曾禹沒有機會說出。

    因為一支凶殘的弩箭,從他的頸側激射而入,卟地一聲,複從頸部另一頭激射而出,隻留下一小截弩尾在頸部入口之外。

    鮮血激噴,有如霰霧揚起,陳曾禹象一截被裁倒的樹樁一般,從馬上無聲地倒栽而下。

    撲通一聲,這位副統帥倒入河中,濺起了大團的水花。

    他象隻蟲子一樣,在河裏抽搐了幾下,便再無動彈,命喪於六衝河中。

    不知道,他到底是淹死的,還是傷重而亡。

    更可悲的是,此時潰逃的護衛騎兵已是一片混亂,根本就無心救援這位倒栽在河中的副統帥陳曾禹,無數馬蹄從他的屍首上得得踏過,將沉入河中的陳曾禹,和其他死在河中的步兵一樣,皆踩成了一張扁扁的肉餅。

    最終,陳邦傅尋看不到自己的兒子,最終隻得一臉慚恨地統領手下這數晨名騎兵,從戰場上逃出生天,消失在南邊地界之處。

    陳邦傅等人竄逃得十分迅速,數百餘名親隨護衛騎兵亦是逃命心切,他們一路保護著他離開了戰場,隻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此時,已有騎兵踏過橋梁,向他們一路追殺而來。隻不過,後麵尾追的第二鎮騎兵,見他們逃脫得如此之快,根本就無法追及,不由得在後麵唾罵連連,又發怒地急趕了一陣後,因為天色漸暗,又不熟悉地形,故不再繼續追趕,撤兵回返。

    而調轉馬頭的他們,開始朝那向正倉皇潰逃的陳邦傅部剩餘兵馬奔行而去,將滿腔的怒火,統統發泄到這群可憐人身上。

    他們與其餘的步兵一起,對這岸上河下的一眾潰兵相向夾擊,猛追趕殺。

    這樣淩厲的對衝夾擊,群龍無首又士氣歸零的剩餘陳邦傅部,頓時陷入了地獄般悲慘的情景。

    岸上與河中,皆成了第二鎮兵馬盡情屠殺的場地,漫坡遍野潰逃的陳邦傅部軍兵,則有如瘋狂逃命的牛羊豬犬,任命敵軍追殺砍死,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命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在這樣的四散潰逃中,即使有零星的陳邦傅部軍兵想要投降,也立刻被殺紅了眼的第二鎮士兵,或砍或捅,登時殺斃,斷不留情。

    好在這時,一直在沉默觀戰的第二鎮鎮長馮厚敦,及時下達了止殺令,戰場上剩餘陳邦傅部,才得以投降保命。

    至此,三萬人的陳邦傅部兵馬,僅有約六百餘名騎兵,以及三千餘名步兵,在越來越重的暮色掩護下,得以僥幸逃得性命。

    其餘的兩萬六千餘名軍兵,非死即降,整個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滿地,屍骸盈河,死人死馬橫七豎八,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這場殘酷的追擊戰,重興皇帝王明手下的兵馬,終於取得了徹底的大勝。

    戰場上,全軍將士皆是齊齊歡呼大勝,一時間,聲震如雷,直遏雲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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