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徑來攻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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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芝龍一語喊完,城頭卻並無動靜。

    他以為是城頭守軍懈怠沒聽見,遂又連喊了數句,這時南門城樓上,才緩步走來一名頂盔貫甲,肩係鮮紅披風的將領。

    他來到堞垛前,探身下望,一臉輕蔑的表情,見到那城下仰望的鄭芝龍,頓是一聲冷笑。

    “喲,原來是平國公來了啊,難得難得。我等居於城中,真是有失遠迎呢。”城上的將領一臉嘲諷之色,朗聲道“本將呢,是重興皇帝手下,第二鎮鎮長馮厚敦,你有何話,但可對本將直說便是。”

    聽他言語揶揄,態度冷淡,鄭芝龍滿心不快,卻隻得擠出笑容喊道“馮鎮長,本公此來,非為他事,隻是有一番衷心之話,想對將軍細說。”

    “哦?是何話語?不妨講來聽聽。”

    “馮鎮長,以本公看來,現在你部困守貴陽,兵微將寡,外無援兵,已陷入我軍的重圍之中,縱想堅守,又能抵抗到幾時。不如將軍審時度勢,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此獻城歸降,投靠我隆武朝廷,方是正確之舉啊。本公可以保玉柴,若將軍能率部歸降,正式為我隆武朝廷效力,那自此之後,將軍與一眾將士的功名前程,自是皆不在話下。且將軍此番歸降,為兩軍將士免卻一場刀兵廝殺,更是功德無量之舉,又何必……”

    “住口!”

    馮厚敦厲聲打斷他的話,繃著臉回道“你以為,本將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是那種背信棄義之徒麽?哼!想這般賣弄唇舌,就要本將率部出降,獻出貴陽,你等做夢去吧!鄭芝龍,老子也不想與你這廝多說甚廢話,你若有本事,盡可帶兵前來攻城便是,又何必在此搖唇鼓舌,徒地聒躁人耳,令人煩厭!”

    他一語說完,一旁駐守的軍兵,頓是哄地大笑起來。

    城上的守軍一齊哄笑,城下的鄭芝龍頓是一臉難堪。

    他氣恨不已,咬了咬牙,又繼續道“馮鎮長,這話可不能說啊。你也不想想,光憑你等這點兵馬,外無援兵,內乏糧草,縱要強抗下去,又能掙紮到幾時。難道說,將軍不顧自家前程與性命,卻還硬要城中軍民百姓,皆與爾等陪葬不成?要知道,我軍一旦攻破城池,必是難遏其勢,必會大開殺戒。到時候,這滿城的軍民百姓,隻怕會玉石俱焚,雞犬不留,將軍又於心何忍呢?”

    聽完鄭芝龍這話,馮厚敦卻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見他這般縱情大笑,鄭芝龍羞怒不堪“你,你到底笑什麽?!”

    馮厚敦斂起笑容,臉上又換了輕蔑冷漠之色“我不笑別人,正是笑你無知無識,狂妄自大,還企圖來這裏勸降本將,實是可笑得緊!”

    “你!……”

    “鄭芝龍!你以為,我軍兵微將寡,糧草不足,隻恐難以守城。這番話語,實是大錯特錯!告訴你吧,現在貴陽城中,我軍兵馬足有五萬之眾,皆是精銳久戰之士。有恁多兵馬在此守城,對付爾等十餘萬眾,實是綽綽有餘。而我城中積蓄之糧草,更是足以支撐兩三年之數,你想讓我軍輕易屈膝投降,實是做夢去吧!”

    馮厚敦的這番話,其實俱是實情,並不是他為了虛張聲勢而說謊。

    因為現在第四鎮兵馬,除了分派了部分兵馬去駐守周圍的哨所州鎮外,本身尚有兩萬餘人駐守貴陽。且在城中,尚有大西國劉文秀部的兩萬餘兵馬,這兩相合加,說是五萬之數,倒非虛詞。

    而貴陽城中積蓄的軍械糧草,因為當初攻打貴陽時,敵軍副將楊國棟挾持了主將焦璉,突然開門獻降,故城中積聚的大批糧草,根本就來不及搬走或燒掉,而是被自己全部占用。這樣一來,這貴陽城中糧草,再不需要從東川搬運,而是僅憑庫存之量,就足以供應自己支撐個兩三年,亦是絕對的實情。

    穀  兵馬足夠,糧草豐足,作為守將的馮厚敦,自是有了充足的勇氣與信心來守城。

    也正是因為這般原因,他才能信心十足地讓那鄭芝龍盡管放馬來攻。

    而聽完馮厚敦的話,城下鄭芝龍的臉色,卻是愈發難看。

    這貴陽主將馮厚敦,真是個油鹽不進的死硬之輩。他自恃兵精糧足,根本不懼長守,自己想來勸降此人,隻能是癡人說夢了。

    這樣看來,這座貴州的省府貴陽城,不經過一番苦戰,不經過一番大規模的流血犧牲,想要拿下來,卻是絕不可能。

    既如此,那自己接下來,就隻能好好地準備一場規模宏大的攻城戰了。

    他心下嗟歎連連,正欲拔馬回陣,卻忽地又聽到城頭的馮厚敦,傳來一聲遙遙喝喊。

    “平國公,且休走,我重興皇帝殿下尚有一番話語,要對汝講出。他說過,本將隻要有機會的話,就說給平國公你聽。平國公現在城下,正是難得機緣,不如且聽完皇帝陛下的傳話,再離開此處,亦不為遲。”

    聽到馮厚敦這話,鄭芝龍不覺瞪大了眼睛。

    什麽?

    那來路不明的假冒皇帝,竟然還有話要對自己說?

    自己與此人向無交情,他卻有何話語,要對自己說呢?

    他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卻見城頭的馮厚敦,正一臉冷笑地望著自己。

    “平國公,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何皇帝陛下遠在東川,卻要托我給你帶話?”馮厚敦笑吟吟地回道。

    鄭芝龍恨恨地盯著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有何話,直說便是!那位皇帝,究竟是要你帶何話給本公!”

    馮厚敦收起笑臉,臉上又換了方才的冷漠輕蔑之色,複以居高臨下的態勢對他喊道“平國公,你聽好了,皇帝陛下希望你能認清形勢,不要強與天爭,不要再挑起內鬥,更不要在清虜大兵壓境的狀態下,去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不然的話,將來爾等兵敗名裂之餘,陛下更是絕不輕饒!”

    馮厚敦這句話,字句清晰,有震耳發聵之感。

    城下的鄭芝龍聽完,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愈發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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