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騷擾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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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榔略一思臣,就迅速地在心下,否定了這個難堪的念頭。
不行!
自己身為西南之主,絕不能象這個弘光皇帝一樣,有如一隻被拔光了牙齒的老虎,被人圈養在牢籠中。
寧為雞頭,不為牛後。
要讓自己也象這個喪權失位的弘光皇帝一樣,去向那來曆不明的重興皇帝屈膝依附,再無任何實權,實是萬萬不能。
他憤怒地斜了瞿式耜一眼,便冷聲回道“弘光皇帝願意放棄權力,去當個無憂無慮的富家翁,這是他個人的選擇,孤也不好多說什麽。隻不過,孤身為西南之主,卻是絕不願這般行事!此事就此揭過,再不必多提了,我等且看貴陽戰事如何,再來作進一步打算吧。”
瞿式耜一臉沮喪,卻也不好多說什麽,最終隻得喏喏而退。
望著他躬身而退的背影,眉頭緊皺的朱由榔,不由得又是長長一歎。
唉,走一步看一步,真的可以辦到嗎?
朱由榔本以為,鄭芝龍此番進軍,必是如上次鄭鴻逵一樣,應該能十分順利地到達貴陽城下。結果沒想到,這一路行來,這一路北上的鄭軍兵馬,卻是頗不順利。
原來,重興皇帝的手下兵馬,對這支氣勢洶洶大舉北上的鄭芝龍部大軍,采取了一個全新的戰術。
騷擾戰術。
具體來講,就是安排了多支精銳的弩兵小隊,沿途埋伏於茂密山林之中,於各處險要地段,對鄭軍進行射殺阻擊。
這些小隊,每隊人數不過二三十人,他們躲在北上通道的山穀兩側,倏忽聚散,悄悄射殺那些沒有防備的敵軍,給他們來個零敲碎打,逐一消滅。讓這些倒黴的家夥,在還沒有抵達貴陽之前,就早早地死於非命。
算起來,從鄭芝龍部拔營起寨一路北上算起,直到大軍抵達貴陽城下,這多達數十支的弩兵小隊,他們一路阻擊,沿途總共射殺了足足有八百餘人的鄭軍軍兵。
當然,這樣的打擊,對於人數多達十七萬的鄭芝龍部大軍來說,遠遠談不上傷筋動骨,但對他們的士氣打擊,卻是十分明顯。
因為,在這黔地的盤腸小道上行軍,不知何時就是嗖嗖嗖地飛來數十隻冷箭,雖然距離尚遠,卻總會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倒黴的家夥,慘叫倒地,不治身亡。
這樣的冷弩射擊,對於行軍中的鄭軍兵馬,士氣打擊極大。
因為鄭軍從上到下,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射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所以,為了保命,每個人都隻得全身束盔貫甲,做好周全的防備措施,才能稍稍心安。
但是這樣一來,各人負重增加極多,全軍行進的速度,頓是大為減緩,反過來又給了那些埋伏的弩兵更多的偷襲機會,又會造成更多的倒黴鬼受襲而死。
更可恨的是,因為山高嶺峻,地勢偏險,自己又處於仰攻的狀態,故根本無法提前作好有效應對,甚至就連事後追擊都甚難辦到。
那些畏於軍令,辛苦爬上山腰,想要追擊偷襲者的鄭軍軍兵,在喘氣甫定之際,就會發現這些設伏的弩兵,早在他們爬上來之前,就已逃得一幹二淨,隻剩一片灌木雜草在風中零亂,根本就無從追趕。
一來二去,各人心氣便是泄了,也越來越懶得去爬山追擊。
穀 所以這些伏擊的弩兵小隊,無論是實施攻擊還是撤退,俱是十分從容,根本就不害怕,會有敵軍前來阻擊或追殺。
這真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相比白天的進軍,更可恨的,還是夜間的宿營。
盡管鄭芝龍安排了哨騎,在營地周圍細密偵察,以免敵軍偷襲騷擾,但在這黝黑的冬夜,在這地勢崎嶇中山野之中,想要防止那些滑如泥鰍的弩兵小隊偷襲,卻是談何容易。
百密一疏,總有一些漏網之魚,悄悄潛至營地附近,然後便開始刷刷地打放火弩箭,甚至拋扔震天雷。
在這樣的火力打擊下,鄭軍的帳篷與營地,往往接二連三地起火,甚至還有多名營兵被直接射死或炸死。
這些該死的弩兵在發射完畢後,便立即轉移離開,讓隨後憤怒撲來的哨騎與營兵,連根雞毛都抓不到。
雖然他們射來的火弩與震天雷,因為數量有限,往往也易於撲滅,並沒有造成特別重大的傷亡。但每個人都知道,在這樣近乎沒有休止的可怕騷擾之下,再想要一夜安眠,卻絕不可能了。
於是乎,第二天起來後,從上至下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尚未睡醒的迷怔狀態,各人瞪著黑腫的眼圈,卻又不得不抓緊時間繼續行軍。
這樣一來,這一路北上行進,軍心與士氣自是大受打擊不斷下跌,每個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而軍心士氣愈是萎靡,導致掉隊的軍兵就會愈發增多,這些可憐的家夥,自然又成了那些伏擊的弩兵小隊最好的打擊對象。
於是在鄭軍兵馬曆經辛苦地抵達了貴陽城下後,那些守城軍兵驚奇地發現,這些遠來的鄭軍兵馬,旗幟歪斜,陣伍散亂,皆是一副低迷無力之狀態,仿佛他們此番前來,非是攻城,而是潰退至此一般。
而望著貴陽城上,那些軍容嚴整,正在嚴密防守的重興皇帝手下軍兵,同樣一臉倦容憔悴不堪的鄭芝龍心下,頓時泛起難言的酸澀。
自己統領這士氣飽受打擊的十七萬兵馬,辛苦行至此處,想要一舉襲奪貴陽城,卻是談何容易!
但大軍至此,縱想不打,亦不可行了。
無奈之下,鄭芝龍隻得下令,將十七萬兵馬分成四部,緊緊圍住這座貴陽城。
隨後,他安排輔兵,以及軍中一眾民伕工匠,開始就近緊急伐木采竹,製造各類攻城裝備。
手下安排甫定,開始俱去忙碌之際,鄭芝龍又決定,自己親去勸降。
在我眾敵寡的情況下,他決定賭一把,看看能否勸降城中守軍。
盡管希望不大,但若能成功,自可免卻一場慘烈廝殺,卻是十分令人慶幸。
他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下,策馬揚鞭,緩緩來到了貴陽南門外。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衝著城頭大聲喊道“俺乃是平國公鄭芝龍是也!城頭守將何人,速速出來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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