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小甜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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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下午放學的時候,學生們三兩成群有說有笑。跨出盛風高中的大門,大多數人鑽進了停靠在路邊的小車,很快消失在街口。

    在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個單肩挎著書包的少年才慢騰騰從校門口走出。他穿著盛風高中統一的藍白底校服,裏麵搭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雙大長腿筆挺、身姿高挑,那張臉更是無可挑剔的精致。

    走到路邊,他掏了掏褲兜,從裏邊摸出兩個一元硬幣。正往距離校門口幾分鍾的公交站趕,就有人從後邊叫住了他。

    “沈哥,走那麽快幹嘛?不是說好一起去網?”陸然背著雙肩包,風風火火跑到少年的跟前站定,手撐在膝蓋上喘了幾口氣,才漸漸地緩過來。

    少年若無其事地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去了,回去有事。”

    “?”陸然很想問什麽事來著,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拍了拍沈殷的肩膀,麵上的沉痛之色愈顯:“我會含淚多開幾局遊戲的,沈哥,你安心地走。”

    扯了下嘴角,沈殷一腳踹了過去。陸然哇哇地往後跳開一大步,動作誇張喜感,目光更是充滿了譴責。

    沒在意這小子浮誇的演技,沈殷調轉頭揮揮手走了。西邊的斜陽盡量散發著落下前最後的餘暉,將少年的影子往後拉得長長的。而盯著那抹被拉長的影子,陸然忽地歎了口氣,心頭湧上一股子心酸。

    他與沈殷初中三年都是同桌,關係不是一般的鐵,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些。別看他沈哥平日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其實這些年著實吃了點苦。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得癌症去世了,母親在一個酒店做服務員,每月拿到的薪資除了花在租房與日常開銷上,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錢供他讀書。

    初中時候的寒暑假,陸然就沒見他一天歇著的。白天在奶茶店幫著點單,晚上就去夜市做兼職。賺到的錢就用於繳納下學期的資料費、住宿費以及夥食費。

    哪怕荒廢了寒暑假,沈殷的成績仍舊名列前茅,穩坐年級第一的位置。中考更是考出了一個將近滿分的成績,受到各大中學的爭搶。

    不過他沒有去傳說中師資力量最雄厚、就讀的學生不是成績優異就是家裏特別有錢的盛風高中,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另外一所各方麵條件都次一點的中學,也就是陸然現在的學校。不是其他的原因,隻是那所學校單獨給他開出的獎助學金、資助金的條件更好而已。

    在就讀高中時,沈殷的假期也是被各種兼職占據,抽不出空去享受一天的輕鬆。平時也是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不會浪費時間做任何毫無意義的事情。

    時間不緊不慢地就這樣過了兩年,眼看著就是最關鍵的高三階段,然而沈殷轉學了,轉到了有錢人居多的盛風高中。不是他想轉校,而是沈殷的繼父給他轉的,全程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這件事說來也很玄幻,沈殷的媽突然就給他找了一個繼父,對方在當地有些家底,也算得上是個有錢人。據說兩人是在沈母工作的酒店認識的,膩膩歪歪兩年,終於在前段時間扯了證。

    那個男人妻子早亡,留下了一兒一女,就讀於盛風高中,還那麽湊巧的也是高三。扯了證後那男人一尋思,幹脆也給沈殷轉到了盛風高中。

    說是高三階段很重要,由更好的老師帶著放心些。何況他自己的孩子也在那兒讀書,幾個人在一塊兒有照應。

    沈母肯定沒有意見,甚至很是讚同這個做法。隻是他們都忽略了沈殷的想法,連問都沒有問他一聲,直接轉校後將結果告知了他。

    不知道沈殷得知這件事有沒有生氣,反正陸然是氣炸了,覺得他們太不尊重人。還不隻這些,更讓人無語的還在後頭。都說沈母二婚嫁了個有錢人,沈殷也跟著去享福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現值九月中旬,距離新學期開學已經半個月了,而沈母帶著沈殷住到那個男人的家裏也有一段日子,陸然就沒見到沈殷身上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除了換了身校服,裏頭套的短袖是舊的,穿的鞋子也是原先用自己兼職的錢買的。都穿一兩年了,邊角的皮膠都脫了一層,渾身上下寫滿了貧窮兩個字。

    也不是說繼父是個有錢人,就一定要對沈殷這個繼子有多好。像是衣服、鞋子、錢這些東西,不給就算了,畢竟錢是人家付出精力掙的。

    讓陸然想不明白的是,那男人的兩個孩子與沈殷同校,每天都是小車接送回家,偏讓沈殷去擠公交。下午放學還好不趕時間,這到早上要趕上早自習,豈不是要起得特別早?尤其路上還會堵車。

    反正送兩個孩子是送,送三個不也是送?不就是順便的事,怎麽就不能讓沈殷搭個順風車呢?這事兒陸然摳破頭皮也沒整明白。

    他忽然想到了自個兒的媽不知從哪兒聽到的八卦消息,說是沈殷那繼父也不是那麽摳,都是沈殷的母親什麽都不要的。說她跟現在這個男人在一起,不是圖他的錢。若是拿了那些東西,玷汙了她滿腔的真情。

    這八卦陸然是不怎麽信的。前幾天他還遠遠地瞧見了沈母,穿金戴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品牌定製,與沈殷完全不同。何況自從嫁給那個男人後,沈母就辭去了酒店服務員的工作,安心做起了全職太太。

    若說什麽都不要,沒了經濟來源,去喝西北風麽?

    陸然無奈地搖了搖頭。有錢人的生活他是看不懂了,就是可惜了他沈哥。原以為能夠過得好一點,現在看來還是老樣子。

    低頭瞄了一眼手表,陸然的眼睛瞬間瞪圓了,掄起腿飛快穿梭在街邊。他與別人約好的開黑時間要到了,得快點趕到網才行。

    與陸然分別後的沈殷走到公交站時,剛好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他上車投了幣,在後排尋了個空座位坐下。公交車搖搖晃晃開在路邊,行駛的節奏令人昏昏欲睡。

    望了會兒窗外,沈殷掏出了兜裏的手機,又將書包裏團成一團的耳機線拿出來插上。他本來是想放首歌聽聽,順便閉目養神的。可輸入解鎖密碼後,忽然發現手機屏幕上不曉得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軟件。

    圖標基調是粉色的,上邊是個萌萌的二次元女孩兒的頭像,下邊有幾個小字。沈殷眯著眼睛看了看,寫的是“百分百女友養成”。

    是個垃圾軟件。鑒定完畢,他手指點在圖標上,在顯現的操作提示中按了刪除。幾秒鍾過去了,軟件紋絲不動。皺了皺眉,沈殷再次重複了剛才的操作。很遺憾的是,那款粉嫩的軟件仍舊占據在手機正中央的位置。

    難道手機用太久出了問題?除了這個原因,也沒別的理由可以解釋眼前的場景。沈殷揉了揉太陽穴,關機重啟後再試也是一樣的結果。

    接受了這個詭異的軟件刪不掉的事實,他靜靜地盯著那粉嫩的圖標看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點了一下。加載的速度倒是挺快,幾秒鍾就切進了界麵。

    昵稱?

    取名廢的沈殷想了想,果斷在框框裏輸入了自己的本名。接下來根據係統的提示,勾選了一些傾向性的喜好。

    這垃圾軟件的紙片人還不止一款設定啊,這倒是讓沈殷多了幾分興致。可一直顯示正在加載中,怎麽都跳不到下一幀。等了兩分鍾,沈殷耐心耗盡,剛想退出去,“叮”的一聲畫麵跳轉到一個小房間。

    這個房間主色調也是粉色,窗簾是粉的,連床單、被套也是綴了粉色蕾絲花邊的。除了一張大床,房間裏別的家具一樣都沒有,看著單調得很。

    不是說戀愛養成麽,怎麽連個紙片人都沒看到?默默吐槽了兩句,沈殷就看到攤得扁平的被子裏有東西動了,片刻後又沒了反應,好像翻了個身似的。

    這紙片人還會睡覺?沈殷若有所思地看著床上鼓起的一小團,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係統也沒給個提示,難道他就這樣看著?

    等待的期間無意識在手機殼上敲了敲,少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對著屏幕戳了一下。忽地收回手,懊惱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愚蠢的行為。

    自我鄙夷間,他發現那一戳似乎有點用。床上鼓起的一團像毛毛蟲似的動了動,小幅度翻滾兩圈後猛地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子掉落,露出一張漂亮的小臉。

    櫻桃小嘴,鼻梁挺翹,一雙杏眼圓溜溜的。睫毛又長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般撲閃著。穿著一套鬆鬆垮垮的草莓睡衣,齊肩的黑發蓬鬆柔順,因剛從被子裏鑽出來還有些淩亂,頭頂豎了一撮呆毛。

    盡管這是個垃圾軟件,沈殷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物畫風挺精美的。除了房間布置簡潔了些,隨手一截都可以拿來做手機屏保了。

    心中對這軟件刪不掉的不滿少了點,他看到屏幕中的小人下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瞧了瞧,又圍著房間轉了圈,最後站在房中央滿臉茫然。

    感覺手有些癢,沈殷骨節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小人的肚子,而後飛快收回。屏幕中的小人應勢仰倒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偷了個懶,隻寫了三千字,所以早更了。明天我一定要更九千!(b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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